张乃清,闵行区文史专家。长年研究乡土历史文化,著有《上海闵行文史丛书(第一辑10卷,第二辑11卷)》《人文闵行丛书4卷》和《上海闵行非遗丛书》10多卷。史海钩沉,“今日闵行”与张乃清老师携手推出“乃清叙史”,让我们在一段段闵行史话中,感受江南人文的魅力——
严同宇(1917~1942),马桥强恕小学毕业生,19岁离乡入上海商务印书馆,从事抗日救亡活动。1939年1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42年6月,因叛徒出卖被捕。10月11日被日伪势力折磨致死,年仅25岁。1951年孟春,其父严重光含悲撰写《三子同宇与幼子澄宇死难略记》。不久,严同宇被人民政府追认为革命烈士。
严同宇的“青春之歌”充满着“自强不息,爱憎分明”的鲜明性格,他的“与侵略者决战到底”的信念誓死不变,这些精神底蕴源自于家乡,他是“马桥之子”。
在强恕小学塑就个性
1917年10月20日,马桥老镇东街“严家厅”的严重光娶继室石氏,生下第三个儿子,取名严同宇(曾用名孙年心)。
“严家厅”是大户人家,书香门第,人称望族。严氏家教甚严,严同宇自幼显得有点木讷,教其读书识字,时常不肯高声朗读。1925年,严同宇年满8岁,父亲在西安奔波,母亲将其送进马桥强恕小学读书。进小学读书后,母亲发现平日未曾听到其朗读声,而老怖考查时他却能脱口背诵,语惊全班。原来,严同宇虽依然寡言少语,但经过学校教师的悉心教导,他读书认认真真,办事更加一丝不苟,而且不沾恶习,不图虚功,颇有毅力。
当时,强恕小学是上海县内最具名望的新式学校,这里的教师有10多位,大多为社会精英,来自各方。强恕小学坚持以“强己恕人”为校训,教学育人颇显成效,当地的儿童入学率在上海县名列前茅,生源遍布西南各乡。1929年底,“上海县公共图书馆”迁至强恕小学内,严同宇更加如鱼得水,主动加入儿童读书会,每月有2次集会。他努力学习,日益长进,坚持以“强己恕人”严格要求自己,塑就了“自强不息,爱憎分明”的个性。
1932年8月,严同宇在强恕小学顺利毕业,考入私立三林初级商科职业学校第三届。同班学生有20多人。1934年7月,他的学习成绩报告单上的评语是“赋性忠实,勤于学习”。1935年7月学期满,他以全班第二名的成绩毕业。
在北桥公路感悟乡魂
1936年,年仅19岁,严同宇志在远方,独闯上海滩,考入上海商务印书馆,担任制版部职员。他生活节俭,所得收入大多用于养母。他知道,母亲体弱,弟弟尚幼,不能仅靠父亲一人养家,自己应当学做家中的顶梁柱。每当母亲催其结婚成家时,他总是摇头不答,而一再强调幼弟严澄宇精明强干,在家奉养父母“胜我多矣”。
严同宇最向往的是常与家人幸福团聚,因此每逢节假日总会沿着北松公路返回马桥。他乘坐沪闵长途汽车到北桥站下车,当时北松公路已有长途汽车,但他不再乘车而喜欢步行四公里回家,这不只是为了省钱,而是为了真切体验家乡的变化。北松公路途经俞塘村,这里的江苏省立俞塘民众教育馆正办得风生水起,赢得世人注目,严同宇每次回家途中都能强烈地感受到家乡发生的新变化。
1937年8月,抗战全面爆发,家乡不时传来惊人的消息,令严同宇热血沸腾。8月25日,侵华日军飞机竟然飞临北松公路上空,时而盘旋投弹,时而俯冲扫射,闹腾了一个昼夜。9月10日上午,又有5架日机疯狂地飞到北松公路上空示威,炸弹在俞塘村炸响了。10月8日下午四时,日军飞机在北松公路先后投弹七八枚。马桥民众被迫逃离家园,严同宇多么想立即赶回家乡,把父母接到自己的身边。
然而,战火越燃越烈,严同宇有家难回。11月5日拂晓,侵华日军从金山卫登陆。不久,日军攻占松江城,沿北松公路疯狂地杀向上海滩。11月9日,日军占领马桥地区,北松公路全线封锁。
等到战火暂息,严同宇再次踏上北松公路之时,上海地区已经沦陷。他沿北松公路一路走来,所看到的竟然是俞塘河畔义葬抗战阵亡将士的“支那勇士之墓”,俞塘民众教育馆已成为一片焦士,马桥镇上已有汉奸打出了“维持会”的旗号……
行走在北松公路上,严同宇怒火满腔,更坚定了与侵略者决战到底的信念。他丢弃个人烦恼,匆匆辞别父母,踏着北松公路上抗战英烈们的鲜血,冲上抗日救亡第一线。
在上海滩奉献青春
上海商务印书馆是产业工人聚集地,也是中共上海党组织的重要基地。严同宇为人忠厚,办事认真,乐于与工友们亲密相处,深受各方器重,又崇尚正义,勇于担当,得到中共地下组织培养。
上海的时局日趋恶化,抗日救亡运动难以公开推进。严同宇就利用工余时间,义务兼任印书馆工人业余夜校教员,坚持以“流通图书馆”“互助储蓄会”等形式,团结职工和学员,继续从事抗日救亡活动。同时,为支援新四军,募集寒衣,组织捐款。
1938年初,商务印书馆设在宝山路和辽阳路的制版厂和平版印刷厂被日军占用,严同字迁到九江路工厂工作。强烈的民族仇恨,激励他冒着风险,暗中继续印刷抗日宣传资料。
1939年12月,严同宇加入中国共产党,并担任党支部委员。
生活在上海城区,斗争的环境十分凶险。有人退却求平安,有人叛变求利益,而严同宇坚定不移,自强不息,誓与侵略者决战到底!
1942年6月中旬,因印联负责人吴承庸和商务印书馆职工宓其昌叛变投敌,中共商务印书馆支部突遭破坏,严同宇等10多名地下党员相继被捕。两个月后,严同宇被解送到南市车站路地方看守所,此时已被折磨得双脚不能起立。父亲赶去送衣服入监,并传话称“哪怕倾家荡产,也会设法营救”。他深知家中仅有供父母活命的薄产,即给父亲传回纸条,安慰家人:“此事无碍,大约即可出来,不必设法,即设法亦无益。”父亲爱子心切,四处托人设法营救。不料,10月11日(农历九月初二)得知儿子已在狱中身亡。家人只得在看守所隔壁的殡仪馆草草成殓,再归葬于闵行普安公墓。
1951年孟春,严重光含悲撰写《三子同宇与幼子澄宇死难略记》,并与其他烈士家属一起向人民法院控告吴承庸、宓其昌的罪行,为死难者申请昭雪。
2021年冬至日,严同宇归葬在闵行区烈士陵园。2022年春,在马桥文化公园矗立起严同宇塑像。人们永远不会忘却严同宇回乡的身影,北松公路永远是“马桥之子”的精神家园。
《三子同宇与幼子澄宇死难略记》原件书影
作者:张乃清
编辑:方佳璐
初审:方佳璐
复审:姚怡莹
终审:徐雷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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