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遵义会议上,有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反面”角色。这个人就是曾挖苦教员不会打仗的凯丰。

1935年1月,在遵义召开的扩大会议上,教员、张闻天和王稼祥作报告,把矛头对准博古和李德,批评他俩不会打仗乱指挥,还搞军事独裁,导致部队损失惨重。

对于这段历史,在陈云手稿里有着明明白白的记载:“凯丰同志不同意毛、张、王的意见。”

凯丰何止是不同意,简直是激烈的反对。

当时,教员不是单纯的指责李德不会打仗,而是作了一个非常长的报告,从军事层面,详细论述了红军的仗应该怎么打。

这个报告的主要内容成了《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的一部分。

听了教员的意见后,凯丰站起来反对教员的观点,还挖苦教员:“你懂得什么马列主义?顶多是看了些《孙子兵法》、《三国演义》,你的军事战略都是从哪里来的,现在用不着了。”

当时凯丰才29岁,很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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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的质疑,教员没有陷入自证陷阱,反而主动出击,用凯丰的逻辑反问他:

“凯丰同志,你读过《孙子兵法》吗?你知道《孙子兵法》有几章几节?第一句是怎么说的?”

凯丰一下就懵了,不知该如何反驳。

随后,张闻天宣读了遵义会议的决议案,拿掉了博古和李德的军事指挥权。

面对这个结果,凯丰还是不服气,留下了一句:“谁正确,谁错误,走着瞧!”

后来一提到凯丰,就会提到上面这段历史。

凯丰也成了党史上有名的背景板,就好像是电视剧里的“反面配角”,专门负责拱火营造氛围,把衬托主角形象的台词讲完后,就杀青下线了。

至于这个人后来去哪了,干了什么,一概不知,也不感兴趣。还有好事者,仅凭借这段历史,就把凯丰归类为打倒对象。如果你是因为凯丰曾经挖苦过教员,而不喜欢他。

那当你了解到他在北上时期,在延安时期,都曾坚定支持过教员,并成了教员在宣传方面的得力助手后。

我想,你对他的印象,会有改观的。

凯丰这个人的存在感,的确不强。

这跟他从事的工作有很大的关系。

凯丰原名何克全,江西萍乡人,跟张国焘是老乡。

1926年,北伐军打到萍乡。

凯丰此前受到革命报刊的影响,思想比较进步,就在老家帮助北伐军组织农会,他的文笔较好,担任过农会的宣传干事。

1927年3月初,凯丰通过所在学校武昌中山大学,加入共青团。

不久后,老蒋就发动四一二政变了。

当时凯丰是一个很有前途的青年,组织安排他转移到上海,随后给了他去莫斯科留学的名额,送到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

这个时候去莫斯科学习,后来又回国参加工作的中国留学生,基本上都是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之一。凯丰也不例外。

他是1930年秋回国的,回国后才经博古介绍入党。

凯丰跟博古年龄差不多,他俩的关系很好,要不然凯丰也不会在遵义会议上,坚定支持博古。

遵义会议上的氛围是非常严肃紧张的。

教员、张闻天和王稼祥发表完讲话后,所有人都不讲话,博古迫于压力之下,还承认了部分错误。

结果就凯丰一个人站出来,旗帜鲜明的反对教员,支持博古。

据杨尚昆回忆:“除凯丰外,没有一个人站在博古这一边。”

你注意关键词,“没有一个人”,这说明凯丰很有勇气,这种勇气甚至有点孤注一掷的感觉。

当时的凯丰因为缺乏阅历,满脑子都是立场,没有分清对错的能力。

但这就是凯丰进步飞速的原因。

不管哪个大佬,在起步阶段,都不能是个首鼠两端的人。

首鼠两端的人,基本上在第一集的时候,就得领盒饭。

所有成功者,在还是菜鸟的那十几年里,都是押宝站队伍的,或者说,都是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

那么小的本钱,你没法分散的,如果再分散,那回报会低的可怜,最后的结果就是哪怕你把把都压中,但也得100年才能成功。

100年后才能用的巨款,对你来说还不如没有,省得闹心。

凯丰是抱着博古的大腿上来的。凯丰回国后,基本上没有干过什么具体的工作,一回国就当了领导,成了团中央巡视员,随后被派到香港巡视两广团的工作。

1931年,六届四中全会召开后,王明上台,凯丰从香港回来参加了相关会议,随后被任命为两广团省委书记,又被派回香港工作了。

团是党的预备队后备军,党内很多大佬,都曾经在团组织历练过,比如任弼时。

按照正常的晋升渠道,凯丰在两广团省委书记的职位上历练一番后,就会提拔他到中央工作。

结果凯丰刚到香港,就因为叛徒出卖,被捕入狱了,一关就是一年多。

因为是叛徒出卖,敌人知道了凯丰的身份,对他进行了严刑拷打,年轻的凯丰经受住了考验。

我们前面说凯丰有立场,在关键时刻依然选择站博古,这不是政治投机,他要是只会投机,最后赢得的也会凭实力送回去。

所以结论很清楚:凯丰不是忠于博古,他只是忠于自己的理念和信仰。

忠诚这个话题,我觉得是个伪命题。

人和人之间谈的不是忠诚,是共同的信仰与长久的感情。

只有在目标一致的时候,感情才显得重要,因为这能有效降低建立信任的成本。

而凯丰和博古之间恰好就有这层关系。

1932年8月被营救出狱后,凯丰就被博古弄到了身边工作,开始提拔他。

随后凯丰跟随中央一起去了教员所在的江西苏区。

到了江西苏区后,凯丰还是负责共青团这一块的工作,不过升职为团中央书记了。

1934年,在六届五中全会上,凯丰顺理成章进入中央委员序列,还成了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再升一级,就是妥妥的大领导了。

凯丰的晋升通道真是畅通无阻,别人苦熬多年才能升职,结果他一年一个大台阶,28岁就是候补委员了。

果真印证了那句话,不怕你入职晚,就怕你没大腿抱。

但从这个履历看,凯丰除了搞宣传工作,跟青年学生接触比较多之外,基本上没有在其他岗位上历练过。

这导致凯丰本人保留了很浓厚的学生气。

凯丰的转变比预想的要快很多。

遵义会议后两个月,凯丰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他自己讲:

“因当时对过去中央苏区所犯错误还不了解,在遵义会议上坚持了错误的方向,现在想起来是幼稚可笑的。经过中央的批评,在很短的时期内就了解了自己的错误(大约两个月光景)。在威信的干部会时,就实行了对自己错误的初步批评。

在红军第二次回遵义时,党中央又派我到九军团工作。”

凯丰这个人确实有意思,当初撂下“谁正确,谁错误,走着瞧!”这句话的时候,是如此的桀骜不驯。

结果刚走了两个月,就主动认错了。

这就是能人,一个不普通的人。

在关键时刻坚定站队,证明自己不是首鼠两端的人,在后续的学习中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又体现了自己的党性。

凯丰在党内能留下了“知错改错”的美名,不简单。

重点不是知错,而是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