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二哥王志强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眼中满是担忧。
我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点了点头。
"哥，我们是一家人，我不会看着这个家散掉的。"我说完这句话，转身走出了病房。
我不知道这个决定会带来什么后果，但我知道，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
01
我叫王小东，是个土生土长的温州人。
1987年的夏天，原本应该是个平凡的季节，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彻底改变了我们全家的命运。
那是个闷热的下午，我正在自己的小工厂里忙得不可开交。
我的工厂虽小，但在当时的温州已经算是小有名气了。
我们主要生产鞋子，凭借优质的做工和实惠的价格，在本地市场占有一席之地。
我常常为自己的成就感到自豪，但我从未忘记，这一切都得益于二哥的牺牲。
就在我检查新一批鞋子的质量时，突然，电话铃声打破了车间里的嘈杂声。
我擦了擦满是机油的手，接起了电话。
"喂，请问是王小东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是的，我是。"
"这里是市人民医院。您哥哥王志强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急救，请您尽快过来一趟。"
我感觉天旋地转，手中的电话差点掉在地上。
二哥出车祸了？我连忙交代了几句工作安排，就急匆匆地赶往医院。
路上，我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出和二哥的点点滴滴。
二哥比我大六岁，从小就照顾我。记得我上小学时，每天都是二哥骑着自行车带我去上学。
寒冬腊月，他会把我裹在他的大衣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我。
夏天放学，他总会给我带一根冰棍，那清凉的滋味至今难忘。
到达医院时，我看到二嫂林美玲正在手术室外焦急地踱步。
看到我来了，她立刻扑了过来，泣不成声。
"小东，你哥他...他..."二嫂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我轻轻拍着二嫂的后背，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嫂子，别担心，二哥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我心里清楚，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手术持续了整整六个小时。
这六个小时里，我和二嫂像是度过了六年那么漫长。
我们坐立不安，时而站起来走几步，时而又无力地坐下。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刺鼻，走廊里不时传来病人的呻吟声，这一切都让我们的神经越绷越紧。
终于，当医生走出手术室时，我和二嫂立刻迎了上去。
"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医生顿了顿，"他的右腿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的后遗症。另外，还需要进行后续的几次手术。"
听到这个消息，我和二嫂如释重负，但很快又被后续的治疗费用难住了。
"大概需要多少钱？"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医生推了推眼镜，"保守估计，至少需要十万元。"
这个数字让我和二嫂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要知道，在1987年的温州，十万元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普通工人的月工资也就一百多元，要攒十万元，得不吃不喝工作好几年。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02
第二天，交警队的人找到了我们，告诉我们二哥不仅自己受伤，还撞坏了别人的车，需要赔偿。
加上医疗费，我们家欠下了将近二十五万的巨债。
这个数字对我们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我记得当时整个家里都陷入了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二嫂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希望。
我们开始四处筹钱。我把工厂里能卖的机器都卖了，二嫂也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当了。
可是这些钱加起来，还不到我们所需金额的一半。
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二嫂在房间里低声啜泣。
有时候，我会偷偷站在门外，听着她自言自语："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做错了什么？"这些话语像刀一样刺痛我的心。
二哥出院后，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
他常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发呆。
有时候，我能看到他眼角的泪水在阳光下闪烁。我知道，他一定在为这个家庭的困境感到自责和痛苦。
就在我们为巨额债务发愁时，门铃突然响了。
打开门，我看到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站在门外。
"你们是谁？"我警惕地问道。
为首的男人冷笑一声，"我们是来讨债的。你哥欠我们老板的钱，该还了。"
我心里一沉，知道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了。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转身一看，二嫂竟然晕倒在地！
"嫂子！"我惊呼一声，赶紧跑过去。
二哥也拖着伤腿，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美玲！美玲你怎么了？"
就在这混乱之际，那群讨债的人竟然趁机闯进了屋里。
"今天要么还钱，要么就把人带走！"为首的男人恶狠狠地说。
我站在原地，看着昏迷的二嫂，受伤的二哥，还有虎视眈眈的讨债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家，难道就要这样被毁掉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灵光一闪。"给我三天时间，"我对那群讨债的人说，"三天后，我一定还清所有的钱。"
为首的男人狐疑地看着我，"你确定？"
我坚定地点点头，"我用我的命担保。"
他们相互看了看，最后点头同意了。"三天，一分钟都不能多。否则，你们全家都得倒霉。"
送走讨债人后，我立刻开始四处筹钱。
我把工厂里的机器都卖了，又向亲戚朋友借了一些。但即便如此，距离二十五万还是差得远。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越来越焦急。
二嫂的情绪也越来越不稳定，常常无缘无故地发脾气，甚至提出要离婚。
03
这段时间里，我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每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起床开始忙活。
白天在工厂里加班加点，晚上则四处找人借钱。
我去过当铺，去过地下钱庄，甚至想过去赌场碰碰运气。
但每次走到赌场门口，我都会想起二哥的教诲："小东，做人要堂堂正正，不能走歪门邪道。"最后，我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二哥的伤情逐渐好转，但右腿的后遗症让他无法正常行走。
看着他艰难地拄着拐杖在屋里移动，我的心里满是心疼。
有一天晚上，我偷偷听到二哥和二嫂的对话。
"美玲，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和孩子。"二哥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
"志强，你别这么说。"二嫂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的。只是...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们还能撑多久。"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想办法的。"二哥恳求道。
"可是我们已经等不起了啊！债主马上就要来了，我们拿什么还钱？"二嫂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我知道，如果再不做点什么，这个家就要彻底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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