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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2024年11月8日，Isabella Simonetti 和 Anne Steele 在《华尔街日报》发文，分析了特朗普胜选背后新媒体崛起的趋势。文章指出，随着年轻观众转向播客、社交媒体等平台，传统媒体的“守门人”角色逐渐被削弱。媒体的碎片化加剧了信息茧房效应，使政治信息传播环境更加复杂，并可能对政治格局产生了深远影响。
*本文作者：
Isabella Simonetti，《华尔街日报》媒体与营销部门的记者
Anne Steele，《华尔街日报》娱乐部门驻洛杉矶的记者
两周前，唐纳德·特朗普与播客主持人乔·罗根进行了长达三个小时的对话，这段节目在YouTube上获得了超过4500万次的观看，在Spotify等其他平台上也有超过2500万次的收听。
特朗普与主持人乔·罗根进行了近三个小时的深入对话，讨论了包括总统任期挑战等多项议题。图源：Youtube
在选举之夜，罗根成为了特朗普庆祝胜利时特别提到的几位播客主持人之一。这凸显了2024年总统竞选中一个明显的趋势：新的媒体格局已经形成。随着美国人越来越多地从多样化的渠道获取信息，传统媒体——如电视网和报纸——作为政治言论守门人的角色正在逐渐弱化。
过去十年间，每月收听播客的人数增加了三倍以上。据皮尤研究中心的数据，在社交媒体领域，超过半数的TikTok用户表示他们经常通过该平台获取新闻。埃隆·马斯克对X平台的收购带来了显著的影响，尤其是政治内容方面的右翼观点，大量出现在新用户的首页上。
尽管电视新闻仍然是美国人在重大时刻获取信息的主要渠道，但年轻观众的数量大幅减少，甚至在选举之夜也显示出整体媒介影响力的下滑。与2020年相比，三大有线新闻频道的总观众数下降了32%，降至约2100万人，其中CNN的观众量几乎减半。
结果是：美国人从不同的渠道接收到关于当前事件截然不同的叙述。尽管选举的结果可能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但媒体世界的分裂现象不容忽视。
哈佛大学肖伦斯坦媒体、政治与公共政策中心主任南希·吉布斯（前《时代》杂志主编）指出：“我们的信息环境已经分裂成了越来越多的碎片。大型的、机构性的新闻组织在信息领域中的份额正在缩小。因此，选民们看到的是各具特色、充满不同信息、意义和动向的竞选活动。”
“真实的对话”
由喜剧演员、优兔博主和其他名人主持的自由式在线脱口秀，不仅提供娱乐，还传递信息。这类节目与传统主流媒体竞争观众的注意力，而主流媒体有着不同的目标并且受到编辑标准的约束。
根据爱迪生研究公司的数据，美国有47%的人在过去一个月内收听过播客，其中近60%为35岁以下的年轻人。声音盈利公司的调查显示，54%的播客听众认为获取新闻或政治分析是收听播客的重要原因之一。
今年，特朗普参加了大约20个播客节目，包括喜剧演员Theo Von的节目和Barstool Sports的“Bussin’ With the Boys”。特别是与乔·罗根的访谈，罗根在选举前夕公开支持特朗普，这标志着特朗普为了吸引年轻男性选民所采取策略的高潮。根据美联社的选民调查，特朗普赢得了18至29岁男性选民中56%的支持。
特朗普在各种社交媒体平台上的活跃表现，以及与年轻选民关注的话题的结合，让其收获众多年轻选民指出，这成为特朗普2024年胜选的关键因素。图源：新华社
“整个男性圈子里的人都在听播客，”《余下皆娱乐》的玛丽娜·海德在周二的一次直播播客中说道。
副总统卡玛拉·哈里斯也积极投身于播客，她与布琳·布朗进行了对话，后者在年长女性中颇受欢迎。此外，她还出现在了《叫她爸爸》这档关于性和关系的节目中，该节目在多个平台上吸引了超过八百万的观众。
来自佐治亚州玛丽埃塔的55岁自由摄影师肖娜·德尔·瓦莱表示，她听播客是为了获取多元的观点，并避开有线新闻。她提到，“人们越来越意识到真实对话的重要性，不再满足于那些结构化且显得不真实的信息来源”。
作为一名终身注册的民主党人，德尔·瓦莱曾是罗伯特·肯尼迪的支持者，她认为他在党内被边缘化了。最终，她选择了将选票投给特朗普。
“你们就是媒体”
作为特朗普的支持者，马斯克在选举结果出炉后通过X平台表达了他对媒体未来的看法，认为公民记者正在超越传统媒体。
他对超过2亿的粉丝说，“现在，你们就是媒体”。
在TikTok上，《华尔街日报》的一项分析显示，许多“新闻影响者”——即普通人对时事发表个人见解的人——发布的病毒式内容（即浏览量达到25,000次或以上的帖子）数量超过了CNN、CBS和NBC等主流媒体。
例如，纽约大学学生及民主党支持者哈里·西森关于特朗普赢得选举的视频在TikTok上获得了670万次观看——这一数字远超NBC新闻类似内容的320万次观看量，几乎是CBS新闻380万次观看量的两倍。
维特斯·斯佩哈尔在TikTok上以@underthedesknews的身份发帖，制作了一段宣布直播选举报道的视频，吸引了170万次观看。
首次出现的情况是，新闻影响者与传统媒体机构一同获得了民主党全国大会的认证，同时，特朗普团队也邀请了创作者参加并发布关于他与哈里斯九月份辩论的内容。
“特朗普效应”
不久之前，有线新闻被视为政治中的关键力量。2016年，特朗普的批评者指责CNN管理层通过大量播放他的集会，帮助他获得了共和党提名，并最终赢得了总统之位。
特朗普带来的动荡成为了必看的电视内容，显著提升了CNN、福克斯新闻和MSNBC的收视率，这一现象被称为“特朗普效应”。不同网络的观众增长持续时间各有不同。
2024年，类似的情景似乎正在重现，选举兴趣引发的增长再次推高了收视率。6月在CNN举办的特朗普与拜登总统之间的辩论，吸引了超过5000万观众通过多个网络观看；而在福克斯新闻，布雷特·贝耶对哈里斯的采访平均收视率达到780万。
但是，这些周期性的收视高峰，以及近年来的重大新闻事件，如新冠疫情、乌克兰战争和加沙冲突，掩盖了有线电视行业面临的挑战。MSNBC的观众中位年龄为70岁，福克斯新闻为69岁，CNN为68岁。
按频道划分的电视观众中位年龄
有线新闻的整体收视率从新冠疫情期间的高峰有所回落。福克斯新闻依然是领头羊，10月份黄金时段的平均观众数达到了270万；MSNBC位居第二，平均观众数为130万；而近年来收视率下降最明显的CNN，平均观众数为79.2万。
福克斯新闻的母公司福克斯公司和《华尔街日报》的母公司新闻集团有共同的所有权。
CNN和MSNBC的评论员经常说特朗普是对民主的威胁，并放大了来自批评者的声音，包括他曾任的幕僚长，这些人认为他会像独裁者一样统治。一个问题在于，究竟有多少可说服的观众在听这些评论。
“很可能在最后阶段，观看节目的人大多已经做出了决定，”CNN的撰稿人、《观点》的联合主持人艾丽莎·法拉·格里芬说，她曾在第一届特朗普政府工作。她说，她一直相信选举将由生活成本和经济状况决定。
格里芬称播客领域是本次选举的大赢家之一，并表示新媒体世界可能比有线电视更加偏向某一立场。
尽管有线电视随着整个电视行业的萎缩而缩水，“总统竞选仍然主要在电视上进行，”C-SPAN首席执行官山姆·费斯特说，并补充道他认为电视媒介并没有失去其重要性。
美国每月有线电视和广播收视时间占比
在选举之夜，三大有线电视网络的收视率相比2020年均有明显下降，当时由于疫情，数百万美国人在家工作。福克斯新闻吸引了1030万黄金时段观众，MSNBC吸引了600万观众，超越了以510万观众排名第二的CNN。
电视网络也拥有强大的数字平台。福克斯新闻表示，其所有平台（包括数字、音频和流媒体）每月覆盖近2亿人。CNN称，其选举报道通过CNN.com和Max流媒体服务触达了1400万观众。
在新闻出版界，2016年特朗普当选总统激发了一些出版商（包括《华盛顿邮报》、《纽约时报》和《华尔街日报》）订阅量和读者群的激增。
然而，这次想要复制这样的成功可能更为困难。如今，Facebook和谷歌不再像以前那样积极引导网络用户阅读新闻故事。它们的算法调整对出版商的网页流量产生了显著影响——在某些情况下，这种影响是深远的。
根据数字市场情报公司相似网络的数据，从2022年6月到2024年10月，《华盛顿邮报》来自搜索引擎的推荐流量下降了26%，而社交媒体推荐流量则减少了52%。
BuzzFeed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乔纳·佩雷蒂指出，出版商比电视更容易受到社交媒体的影响。
佩雷蒂表示，“TikTok、Instagram和Twitter在取代杂志、报纸或数字媒体内容方面做得更好，相比之下，在重大世界事件或选举期间取代电视内容方面则略显不足”。
媒体世界的碎片化意味着，人们依据获取信息的不同渠道，对同一新闻事件——如总统辩论或竞选活动中的所谓失误——会有截然不同的解读。
费斯特指出，“人们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倾向于生活在自己的媒体回声室里”。
内容编译｜白一冰（中国人民大学外国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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