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本来是一个正常、自然的过程,然而为了选择所谓“良辰吉日”,一些准妈妈和家属特地跑到医院妇产科预订生产日期甚至时段。逢尾数为“6、8、9”的日子,母亲节、国庆、春节等各种节日,孕妇扎堆剖腹产,使医生、护士等工作人员忙得像陀螺一样在手术室、产房转啊转啊。有产科医生曾试过一个上午接手6台剖腹产术,有3台是特意选择在那天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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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天下父母心,医生理解他们,世界神秘,人生无常,为人父母者才会如此强烈地试图想要给即将来到人世的孩子一个良好的祝福。但她忧虑地指出,偏信吉利而冒险生产,有可能影响新生婴儿及产妇的健康。

这些择期生产的孕妇通常都还没有临产征兆,特别是瘢痕子宫(子宫经历过手术如做过剖腹产、剔除过肌瘤)的女性再次怀孕或胎儿脐带绕颈,一到孕38周,家属总会急急地赶来,担心继续等待会出现瘢痕裂开或者胎儿宫内安危。然而临床中这类剖腹产儿有的会发生呼吸窘迫综合征,症状轻的宝宝呼吸急促、犹如大人喘不过气一样呻吟,症状重的因缺氧皮肤和粘膜发青发灰,乃至需要呼吸机维持。有的有缺氧缺血性脑病或新生儿硬肿症等。有的还属不满37周的早产儿,器官发育不完善,抵抗力较足月儿弱,容易引发各类疾病,如肺炎等。

所以,医生一般建议孕妇等到孕39周再手术。尽管如此,也会有一些意外发生。主要是因为一些产妇没有按时产检,甚至对自己的末次月经、早孕反应、胎动时间、前两个孕期检查的信息也都一问三不知;B超时胎儿体位在变换,不同医生的操作也有差异,导致估测胎龄的结果存在误差。孕30周以后,有1~2周误差都属正常。因此,提前剖腹产时发现新生儿欠成熟的情况并不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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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含第一胎是剖腹,时隔4年,怀第二胎时在乡镇医院做B超检查孕38周,她和家人认为正月十五是个吉日,于是到医院想提早把孩子“拿”出来。

晓含的月经不规则,再根据她的腹围大小,医生怀疑胎儿不足37周,仔细引导追问,并结合宫颈成熟度检查,判断孩子胎龄仅36周。医生和晓含深入沟通后,把利弊告知他们。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被劝了回去,但还是强烈要求10天后,在他们所选的吉日剖腹产。

每个孩子出生后医生会立即检查宝宝的身体状况,根据皮肤颜色、心搏速率、呼吸、肌张力及运动、反射五项体征进行评分。满10分者为正常新生儿,大部分新生儿的评分多在7~10分之间,医生会根据孩子的评分予以相应的处理。那天分娩时,晓含的羊水清、量较多,婴儿的体重身高足月儿样,但头发两鬓处略卷曲,如小于孕38周状,口鼻涌出大量羊水,提示孩子的肺功能发育不全。

医生即刻评7分,清理呼吸道,1分钟后孩子还是面色青紫,无呼吸。迅速给孩子进行人工呼吸,1分钟后评分9分,用手指弹孩子的足底,在刺激下孩子哭声响亮,但肤色略暗,四肢不红润,入新生儿科观测,1小时后再次出现皮肤青紫,经吸氧后,肌张力较好,不过呼吸心率均快,最后转往儿童医院观察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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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妇们提出的要求不但包括具体哪天生,有的还要精确到一定的时辰。33岁的张敏人流数次,再婚后第一次生育。住进医院后,她不仅要求在六一儿童节这天剖腹产,而且还要求早上8点。医生遇到这样的孕妇,总要从科学的角度为其解释,告诉她剖腹产毕竟是一个手术,有一个较复杂的准备过程。但不少家属不听劝告,软磨硬泡,医生不得不答应。

进入手术室后,张敏的子宫壁很薄,刀尖刚一点便入了宫腔。8点整,胎儿出来了,可麻药让胎儿有一点呼吸抑制,面色灰青,2分钟后孩子才响亮地哭了起来。大家刚刚放松心情,医生发现胎盘剥离困难,注射缩宫素,再轻牵脐带仍无法自行分离。7分钟后并拢手指探查试图进行人工剥离,然而胎盘像大树长了根一样,深深地扎根于子宫壁内,剥离时血液一点一点往外渗。娩出胎盘后,张敏的子宫随即出现大出血。

一场与死神争夺时间的抢救展开了。在产科,医务人员的一时犹豫或者判断错误,都可能会让病人的病情发生性质上的改变。护士给张敏打宫缩针,医生按摩子宫,另一名医生联系检验科医生,提出需要赶紧输血。张敏是A型血,但昨晚急诊做了几例大手术都是A型血,医院的库存远远不够,又未来得及向血库申请,幸好临时紧急从周边医院调到了血,给张敏输血。医生又给张敏做“背带式子宫捆绑术”,出血才止住,子宫也保住了,张敏的生命体征平稳,悬在8名参与抢救的医护人员心上的石头略微放了下来。

术后医生回忆感觉这例病人还算幸运,输血和阻止出血及时,否则切了子宫甚至没了性命实在令人惋惜。医生郑重地说:“产妇和家人真的没必要那样执着地选时辰。自然分娩还是剖宫产,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让孩子瓜熟蒂落,无论对孩子还是母亲来说,相信都是最好的。”就算要选日子,也不能随兴而为,要顾及胎儿的健康,配合医生、护士的工作时间,因为他们还有很多产妇的紧急情况要处理。

科技发达的今天,人们的观念也需要与时俱进,什么过了头都可能好事变坏事。只要顺利分娩,得到一个健康的婴儿,又管他什么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