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李川
晚上去开家长会。
语文、数学、英语，3个老师都上台说了半个小时，交流教学进度、孩子情况等等。
非常有意思的是，3个老师都不约而同的说到了一个现象，大致是：
“我们班的孩子太安静了，上课发言不踊跃，需要反复动员，给激励措施，才有人回答问题”。
这只是“我们班”的个例吗？以前也跟做老师的朋友交流过，他们也说到过类似的情况。
说以前上课气氛活跃，打打闹闹、调皮捣蛋、开小差说话，都有。现在也有，但感觉明显少多了，课堂纪律好管，孩子们好像都挺安静的，就像网民说的“安静如鸡”。
我相信不是个例。可能是一种普遍存在的情况。
为什么会这样？太深的原因也说不清，最起码表面看来，就有这些：
一、课外活动太少，下课了也不准去操场玩，中午吃完了饭，立即上课。
在我自己的经历里，我一直以为虽然现在作业多，但是小学阶段，应该课间10分钟是可以去操场转转，放放风的。
但等我儿子上小学之后，我才大吃一惊。
原来他们的学校，课间休息，除了上厕所、喝水，其他时间都必须在座位上待着。中午吃完饭，老师也会立即上课，要么讲卷子，要么报听写，等等。
我们是早上7点40到校，下午4点20放学。也就是说，一天近8个小时在学校里。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位置上。
对于八九岁的孩子来说，我直觉上觉得这太反人性了。长此以往，再活泼、调皮的孩子，也会磨掉了性子，安安静静了吧？
二、作业太多，课外辅导班不少。
别的地方我不太清楚，在江苏还是挺变态的。一般小学生，除了老师布置的作业之外，家长都会买53天天练、学霸之类补充。
我跟几个家长聊过，他们的孩子学习成绩属于中等偏上，普遍每天晚上作业还要做2个小时以上，其中大部分都是家长另外布置的。
我们家的情况好点，我虽然也给儿子买了53、学霸，但是几乎没打开过。
但就是如此，他每天回来至少还要做一个半小时的作业。语文一般是抄写、默写、数学是试卷、英语是抄写，周末还会有作文，等等。
这里面我最不满的是“延时班的异化”。在双减之前，小学一般在3点半左右放学，后来考虑到这个时间家长接送太不方便，所以搞了延时班。可以选择延时1节，也可以选择延2节，主要是用来写作业。
这个初衷是非常好的。在延时班写完作业，然后家长四五点接孩子回家，洗洗睡。但是现实是如何呢？
别的地方我不清楚，反正我家儿子的延时班，基本上已经异化成了一堂正儿八经的课。极少数时候是给孩子自己写作业，大部分时候是老师上课。
等于这个课业负担是变相的加重了。
三、可能跟独生子女、城市生活也有关。
现在大部分孩子都是独生子女，家长宝贝，老师也不敢掉以轻心。再加上家长平时工作也忙，城市生活本来就不像农村、大自然里那么野。
在比较精细化的养育下，现在孩子普遍身体个头高，也讲礼貌，个个都有个一两门的兴趣特长班在上。
但是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现在的城里孩子，好像普遍宅，自娱自乐的比较多，到周末、放学能约个三五个朋友打打球的都挺少。
我自己带娃踢球，还发现非常有趣的一点，许多孩子踢球技术都挺好，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但是普遍他们脾气很小，不太敢上身体对抗，侵略性很小，踢球就是踢球，更很少起冲突、打架之类。
我并不是说打架就好。而是觉得，这可能说明现在孩子普遍性格上比较内敛，比较收。而体育运动，许多时候是讲究一点野蛮、硬碰硬的。
林林总总，各种因素汇集到孩子身上，课堂能不安静吗？
我家儿子上3年级了。班上有40个小朋友，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孩子戴上了眼镜。前两天我称了一下他的书包，12斤。
一堂家长会，听老师说完“班上孩子都挺安静的”。我仿佛看到40个小朋友，趴在课桌上，沉默地抬头望向老师，阳光打在眼镜片上，那里是一双双稚嫩而疲惫的眼睛，安静如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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