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炎炎夏日，麦田里飘荡着淡淡的稻香。
"考上了！真的考上了！"村里的人们奔走相告，欢声笑语在赵家小院里回荡。
望着手中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赵强的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但内心深处却涌动着一丝隐隐的担忧。
这就是一九九五年那个夏天的故事。
01
炎炎夏日，知了在树上拼命地叫着，午后的阳光把小小的农村晒得滚烫。赵强坐在自家的老槐树下，手里反复摩挲着那张期待已久的录取通知书，泛黄的纸张上，"省重点大学"几个大字是那么醒目。
村里人陆陆续续地来到赵家，道贺的声音此起彼伏。"老赵家出了个大学生啊！""这孩子有出息，咱村多少年才出这么一个大学生！""这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赵强的父亲赵大山站在院子里，望着那些前来道贺的乡亲们，脸上写满了骄傲。他是村里小有名气的木匠，一双手能把木头雕琢出花来，但就是再巧的手艺，也经不起柴米油盐的消磨。
"大山啊，孩子考上大学是好事，就是这花销可不少啊！"王大叔一边说着，一边递给赵大山一支烟。
赵大山接过烟，手有些颤抖："可不是嘛，光学费就要四千多，再加上住宿费、生活费，怎么也得五千块钱打底。"
"五千？"王大叔倒吸一口凉气，"这可真不是个小数目！"
赵强听着大人们的谈话，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他清楚地记得，为了供他读高中，家里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父亲还找几个亲戚借了不少钱。母亲在镇上的砖窑厂打工，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天黑透了才回来，就是为了多挣点钱。
晚上，赵强躺在自己的小屋里，透过薄薄的墙壁，能听到父母在堂屋里低声商量的声音。
"这些年的积蓄加上借的钱，也就凑了三千块。"母亲的声音里带着焦虑，"还差两千块，上哪儿去借啊？"
"要不，我去找你姐借借看？"父亲迟疑地说，"你姐在镇上开布店，这些年生意不错，手头应该宽裕些。"
"这……"母亲叹了口气，"也只能试试了。你姐这人，最近几年生意是好了，就是这性子越发地傲了。"
赵强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枕头里。他想起大姑家的布店，是镇上最大的布店之一，一到赶集的日子，店里总是挤满了人。大姑总是一副很忙的样子，这些年来往也少了，就是过年走动，也是冷冷淡淡的。
第二天一早，赵强起床时，父母还在睡。他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从自己的储钱罐里掏出十块钱，悄悄溜出了家门。
坐在去镇上的班车上，赵强的心里七上八下。他决定自己去找大姑借钱，不能让父母再受这个累。父亲是个要强的人，这些年在村里经营着木匠铺，虽说生意不算大，但在村里也算是个手艺人，让他开口找人借钱，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车子在颠簸的乡间小路上行驶，车窗外掠过一片片金黄的麦田，地里还有农民弯着腰在劳作。赵强想起小时候，每到暑假，也是要跟着父母下地干活的。现在想来，父母供他读书，付出的何止是钱，更多的是一份期望，一份对未来的憧憬。
班车在镇上的站点停下，赵强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大姑的布店就在街心最热闹的地方，门面很大，装修得也气派。他在店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推门走了进去。
02
布店里的风铃被门推开时轻轻碰响，清脆的声音引来了正在整理布匹的大姑。
"这不是强娃子吗？"大姑抬起头，看到是赵强，脸上露出一丝讶异，"怎么想起来找大姑了？"
"大姑好。"赵强局促地站在门口，手心里全是汗。
店里有几个顾客正在挑选布料，大姑冲赵强摆摆手："你先坐那儿等会儿。"说完，她转身去招呼顾客，热情地介绍着各种布料的特点。
赵强坐在角落里的小凳子上，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视着店内。一匹匹布料整齐地码放在货架上，颜色各异，材质不同，价签上的数字让他暗暗心惊。就一匹普通的布，价格都抵得上他家小半个月的收入。
等顾客都走了，大姑才走过来，手里还拿着算盘："说吧，找大姑什么事？"
赵强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说道："大姑，我考上大学了。"
"考上大学？"大姑的眉头微微一挑，"考上哪个大学？"
"省重点大学。"
"哦，是个不错的学校。"大姑点点头，语气却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就是……"赵强绞着手指，"上大学要五千块钱，家里只凑了三千，还差两千块。我想问问大姑，能不能借我两千块钱？等我毕业工作了，一定会还的。"
话音刚落，店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大姑放下手中的算盘，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借钱？"大姑冷笑一声，"你们家倒想得美！就你们家那个条件，还想上大学？我看啊，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赵强愣在原地，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没想到大姑会这样说。
"你爸整天就知道在村里修修木头，你妈在砖窑厂干活，一年到头能挣几个钱？就这条件还想供你上大学？你以为上了大学就能改变命运？到头来还不是给人打工？"大姑的声音越来越大，引得路过的行人都往店里张望。
"大姑，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将来……"
"将来？将来什么将来？"大姑打断赵强的话，"你以为上了大学就能当官发财？我告诉你，穷人家的孩子就该早点出去打工，挣钱补贴家用，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赵强的眼圈红了，但他还是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大姑，我保证会还钱的，我……"
"还钱？就你们家那个样子，什么时候还得上？"大姑的语气越发尖刻，"我最烦你们这些穷亲戚，整天就知道伸手要钱！你妈倒是我亲妹妹，这些年也没见她过得好，现在又来找我借钱？"
门外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传进店里。赵强站起身，浑身发抖："对不起，大姑，打扰你了。"
"赶紧滚出去！别在这儿影响我做生意！"大姑指着门口，"以后也别来了，我这儿可养不起你们这些穷亲戚！"
赵强踉踉跄跄地走出布店，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他不敢抬头看路人的目光，只是机械地往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了镇子边上的小河边。
河水哗哗地流淌着，赵强蹲在河边的大石头上，望着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贫穷的耻辱，那种被亲人羞辱的痛苦比身体上的伤害更难以承受。
夏日的阳光依旧炙热，但赵强只觉得浑身发冷。那张大学录取通知书还揣在口袋里，此刻却变得异常沉重。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是不是真如大姑所说，穷人家的孩子不该有太大的梦想？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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