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三年，百万抗癌药CAR-T疗法让他们变好了吗？|免疫性疾病|医生|抗癌药|治愈|淋巴瘤|细胞治疗|难治性

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足以改变一个人的生活轨迹。今年63岁的秦阿姨，便是在与病魔的斗争中，经历了从绝望到重生的心路历程。

重获新生

曾经，她的夜晚是在广场舞的欢快节奏和羽毛球的挥拍声中度过的，享受着运动带来的愉悦与社交的温馨。然而，一场疾病的降临，让她的生活半径骤然缩小，如今的她，更多时候是在小区或附近的公园漫步，夜晚则选择安静地留在家中。

秦阿姨

“我格外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秦阿姨感慨道。

2017年，秦阿姨被确诊为弥漫性大B细胞淋巴瘤（DLBCL），这是一种恶性程度较高的淋巴瘤亚型，若对标准化疗无效，患者的生存期往往仅剩半年。秦阿姨的主治医师，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血液科的闫子勋医生介绍，淋巴瘤在中国是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而大B细胞淋巴瘤（LBCL）更是其中的治疗难题。

自19世纪以来，LBCL的标准治疗方案一直是CD20单抗组合化疗，尽管这一方案能使50%-60%的患者达到完全缓解，但仍有40%-50%的患者，如秦阿姨般，面临化疗效果不佳、病情迅速进展的困境，亟需创新的治疗手段来挽救生命。

2018年11月18日，秦阿姨成为了中国首位接受复发难治淋巴瘤CAR-T注册多中心临床研究的患者，并奇迹般地实现了接近六年的完全缓解。

“我太开心了，他们都说我是‘中国版的Emily’。”秦阿姨口中的Emily，是那位全球首个被CAR-T细胞免疫疗法治愈的白血病儿童，如今已无癌生存12年。Emily的故事给了秦阿姨巨大的鼓舞，也让她看到了生命的希望。

跨过五年门槛

对于癌症患者而言，“五年”是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时间点。临床上认为，如果肿瘤治疗后五年内不复发，那么再次复发的机会就大大减少，患者可以被认为已达到“治愈”。

当时，在秦阿姨完成首轮化疗后，评估报告指出，其体内的癌细胞依旧存在，且淋巴瘤已扩散至肩颈以外全身多处。尽管随后尝试了第二、第三套化疗方案，病情仍未见好转。

“我心里特别害怕，想着自己可能所剩时日不多，只好恳请医生再想想办法。”

那时，Emily已成功保持无癌状态六年之久，而ZUMA-1临床研究（一项跨国、多中心、单组、开放性的I/II期研究，旨在探究Axi-cel对复发或难治性大B细胞淋巴瘤（LBCL）患者的治疗效果及安全性）的数据显示，接受阿基仑赛治疗的101名复发/难治性LBCL患者中，两年后最佳总缓解率高达83%，其中完全缓解率达到了58%。这些数据极大地鼓舞了秦阿姨和她的医疗团队。

恰逢此时，复星医药与美国Kite公司携手，将前沿的CAR-T疗法引入中国，并在上海成立了复星凯特合资公司，携手瑞金医院等四家医疗机构，共同开展了阿基仑赛的CAR-T疗法桥接临床试验。

秦阿姨有幸成为了该研究的一员。从T细胞的采集，到为期3-4周的体外基因编辑与扩增，再到将改造后的细胞回输体内并密切监测，大约两个月后，迎来了首次疗效评估。

“首次评估即显示完全缓解，这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对于像秦阿姨这样复发难治且对传统化疗无响应的DLBCL患者来说，CAR-T疗法首次使用即取得如此佳绩，无论是对患者还是医疗团队，都是极大的鼓舞。”闫子勋医生表示。

“我记得我出院那天是大年三十，之后每次去复查，结果都显示蛮好的，开心死了，到现在已经快六年了。”秦阿姨语调轻快地说。

CAR-T疗法

尽管真实世界的临床数据日益增多，证实了CAR-T细胞疗法能为癌症患者带来显著益处，但并非每位患者都适合此疗法。

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血液科主任医师许彭鹏阐述道：“决定患者是否适合接受CAR-T治疗，需综合考虑多个因素：首先，患者的诊断必须符合治疗适应症；其次，还需评估患者的当前病情、病变范围、器官功能以及经济承受能力，这些都是在实施CAR-T治疗前不可或缺的考量。”

2021年6月22日，对于秦阿姨等首批临床试验患者而言，是个意义非凡的日子——中国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正式批准了复星凯特的CAR-T细胞治疗产品阿基仑赛注射液上市，这标志着中国细胞治疗领域实现了从零到一的历史性跨越，6月22日也因此被定为“CAR-T日”。

该产品的适应症正是针对像秦阿姨这样，经过二线或以上系统性治疗后仍复发/难治的大B细胞淋巴瘤成人患者。然而，其高达百万的治疗费用，却让众多患者望尘莫及。这背后，是复杂的制造工艺、供应链以及高度个性化的药品制备流程所决定的。

CAR-T细胞的制备是一项高度技术化和规范化的过程，旨在确保每位患者都能获得精准治疗。

它首先需要专用设备从患者血液中分离出T细胞；随后，技术人员利用基因工程技术改造这些T细胞，使其成为具有抗癌能力的CAR-T细胞，并经过基因修饰和体外大规模扩增，以达到治疗所需的剂量；最后，在确认患者能够耐受淋巴细胞清除化疗后，再将CAR-T细胞回输至患者体内，启动对肿瘤细胞的免疫治疗。这一过程意味着每位患者都需要一条专属的生产线，且制备完成的产品仅供该患者使用。

此外，从患者T细胞的采集到产品制备基地，还需经过600多道工序、20多位专业工程师的精心操作，以及严格的质控和检测，以确保产品符合回输标准，最大化患者的治疗效果。因此，从复星医药2017年从美国Kite引进CAR-T产品，到研发生产设施的建立、技术转移、注册临床试验的开展，直至最终上市，整整历经了四年多的时间。

2021年6月22日阿基仑赛注射液的获批上市，不仅开启了国内细胞治疗的新篇章，也加速了同类产品的上市进程。目前，国内已有六款CAR-T产品问世，极大地推动了细胞治疗行业的整体发展。

创新药物的涌现为市场注入了新活力，为临床医学提供了更高效、更精准的治疗方案。然而，创新药物的最终价值在于让更多患者受益，让治疗变得更加可及和可负担。

为此，复星医药积极推动创新支付模式的实施，目前已将CAR-T产品纳入超过100款城市惠民保项目和75款商业健康保险项目中。2024年1月起，复星凯特携手宸汐健康推出了中国首款淋巴瘤按疗效价值支付计划。对于符合条件的患者，在使用阿基仑赛治疗后，若3个月内未能达到完全缓解或疗效未达预期，最高可返还60万元人民币的药费。“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患者的经济压力，也让医生在治疗时更加从容。”许彭鹏表示。

“‘三个月’的疗效评估对于接受CAR-T治疗的患者来说至关重要，若能达到三个月完全缓解，患者获得长期完全缓解的可能性将大大增加，这为患者重拾正常生活和工作信心提供了极大支持。”闫子勋补充道。目前，在瑞金医院参与按疗效价值支付计划的两位患者，均已实现超过3个月的持续完全缓解。

不是救命稻草是早期选择

战胜癌症，长久以来一直是人类共同的追求与梦想，但通往彻底治愈的道路依旧漫长而未知。

根据最新的真实世界数据，自阿基仑赛在中国上市以来的三年间，已成功为超过700名复发/难治性大B细胞淋巴瘤（LBCL）患者提供了治疗。

“自国内首个CAR-T细胞治疗产品面世三年以来，瑞金医院已完成了100多例LBCL患者的CAR-T细胞回输治疗，其中，在可评估的患者群体中，3个月完全缓解率接近80%，而12个月完全缓解率也达到了近70%。”然而，闫子勋医生指出：“目前断言癌症已被治愈，还为时过早。”她认为，虽然持续完全缓解是接近治愈的一个积极信号，但只有当患者在五年内均未复发，我们才能从医学角度认为该患者已实现了治愈。

随着国内对CAR-T细胞疗法认知的不断加深，以及临床研究的日益增多，越来越多的患者怀揣着“被治愈”的希望，主动寻求并接受这一前沿治疗。

同时，CAR-T疗法的应用时机也在逐步前移，从最初的三线治疗方案，逐渐拓展至二线甚至更早的1.5线治疗阶段。2023年6月，阿基仑赛注射液更是获得了新增的二线适应症批准，针对的是一线免疫化疗无效或在一线治疗后12个月内复发的成人LBCL患者，这一进展极大地推动了成人LBCL的治疗领域，为更多在传统治疗方案中受挫的患者提供了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