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呢？ 不是说陪她去你弟弟家了吗？ 怎么突然让我们搬家？ 你是不是又让人家占了便宜？”
我老婆站在客厅，手里攥着准备收拾行李的袋子，却迟迟没动手。 她的语气里满是怀疑，甚至带着些许愤怒。
我强忍着心头的烦躁，拨通了女儿的视频电话：“囡囡，帮爸妈找个房子，我们今晚就搬过去。 还有，奶奶和你叔叔要是联系你，千万别接电话，明白吗？”
电话那头，女儿皱着眉头，一脸不可置信：“爸，到底怎么了？ 你不是最心软的吗？ 这次又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下定决心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咬了咬牙，叹了口气：“等我跟你妈收拾好了，咱们见面再说吧。”
挂了电话，我看着老婆疑惑的眼神，终于开口：“你还记得前天我陪我妈去小侄子定亲宴的事吧？ 从现在开始，这家，我妈住不了了。 她爱去哪儿去哪儿，我已经受够了。”
老婆愣了一下，随后冷笑了一声：“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妈又搞了什么幺蛾子。 怎么，这次终于伤到你了？”
是啊，终于伤到我了。我妈养了我几十年，虽然偏心，但我始终觉得她是我妈，孝敬她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这一次，她彻底刺穿了我心里最后一丝亲情的底线。
我妈生了三个孩子，我是长子，下面有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小时候，家里穷，父母总说“长兄如父”，要我把弟弟妹妹护得好好的。 我那时候不懂事，觉得这就是我的责任，就算爸妈对弟弟宠爱有加，我也没有怨言。
可后来，我渐渐发现，“长兄如父”只是针对我，而“父母如山”却只对着弟弟倾斜。
妹妹是家里最不受待见的一个。 父母觉得女儿是泼出去的水，早早地把她嫁了出去。 妹妹没少抱怨过，可她性格倔强，嫁人后干脆再也没回过娘家，彻底断了联系。
我呢，作为长子，从小就要承担家里的一切重担。 家里盖房子、收庄稼、弟弟上学，甚至弟弟娶老婆的钱，都得我这个“长兄”来想办法。 记得我第一次进城打工，攒了一年的工资，回家时满心欢喜地想给爸妈买点东西，结果他们一转手就给了弟弟盖房子。
而我呢？ 26岁才娶上老婆，连婚礼都办得简简单单。
结婚后，我以为日子会好过些，可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
我老婆是个老实人，嫁给我后吃了不少苦。 我们生了个女儿，我爸妈特别不满意，整天念叨着让我再生一个儿子，说什么“家里不能断了香火”。 可我哪有那个能力？ 一个孩子都养得紧巴巴，再来一个，不是把日子过得更难了吗？
最让我寒心的是，我爸妈对我老婆的态度。 弟媳妇性格强势，我爸妈惹不起她，就把所有的气撒在我老婆身上。 家里大大小小的活儿，都推到我老婆头上。 每次回家过年，我老婆都忙得团团转，而弟媳妇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等着吃现成的饭。
我劝过我爸妈，可他们根本听不进去。 只要我稍微替老婆说句话，我妈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开了：“你还算是我儿子吗？ 你是娶媳妇还是娶祖宗回来了？”
20年前，我终于受不了了，带着老婆孩子搬到了沿海的小镇定居。 那些年，我们一家三口虽然过得苦，但算是清净了许多。
直到七年前，我爸去世了。 我妈坚持要住到我家养老，说我这个做长子的理应承担起这个责任，亲戚朋友也都议论纷纷，说我不孝。 我拗不过，只能让她搬来。 不过，为了避免矛盾，我给她租了前面那栋楼的房子，没让她直接跟我们住一起。
我老婆负责给她送饭，这些年吃了不少苦。 可我妈还是不安分，刚来的时候就想欺负我老婆。 后来女儿实在看不过去了，对我妈放了句狠话：“奶奶，你要是再欺负我妈，我就把你送回老家！”
我妈嘴上骂女儿不懂规矩，可眼看我真的收拾行李准备送她走，她才安分下来。 这几年，我们一家跟她算是相安无事。
可这一切，在前天小侄子的定亲宴上，彻底发生了变化。
那天，我陪我妈去参加宴席。 吃饭的时候，我妈特地把弟弟拉到一边，神神秘秘地把一张存折塞给他。 我一开始没在意，可他们说的话，却让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里有20多万，是妈这些年的积蓄，你拿去给大孙买房子吧。 你哥那边不用担心，我就住在他们家住到死，一分钱也不会让你花的。”
“本来我想再找你哥要点钱，反正他就一个丫头片子，这钱不给我孙子，不就便宜了外人了吗？”
外人？ 她口中的外人，是我女儿。
当时我的心一下子凉了。 我妈这些年住在我家，没花过一分钱，所有的生活开销都是我和老婆掏的。 可到了她嘴里，我们一家全成了“外人”，她心里只有她的宝贝孙子。
回到家后，我越想越觉得心寒。
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维系这个家，想尽力对母亲尽孝，可她的偏心让我彻底看清了现实。她从来没把我和我的家庭当成她的依靠，她只是把我们当成了工具。
于是，我决定断了这段关系，不再让她住在我家。她不是说要住到死吗？ 那就让她去找她最疼爱的儿子吧。
第二天一早，我辞了工作，退了房子，把我妈的东西全都收拾好快递到了弟弟家。 女儿已经帮我们找好了新的住处，我们很快就能开始新的生活。
老婆看到我这一系列的动作，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你这次总算是硬气了一回，没白跟我过这些年。”
我苦笑了一声：“这些年，委屈你了。”
其实，我心里并没有那么轻松。 毕竟，她是我妈，是生我养我的人。 我这么做，也许会被人戳脊梁骨，说我不孝。 可我真的累了，再也不想让我的老婆和孩子受委屈了。
搬家的那天，女儿开车来接我们。 她握着我的手，笑着说：“爸，你终于想明白了。 你还有我和妈，不需要再去讨好任何人了。”
听到这句话，我的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
从今以后，我只想陪着老婆和女儿，过安稳的日子。 至于其他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吧，我再也不会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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