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7月初,高宗武秘密来到东京。这是改变许多人命运的一趟旅行。
有人会问:高宗武为何要冒着巨大风险,在抗战正激烈时,积极从事“和平”运动呢?背后动因,乃是江浙财团势力因为抗战受损,他们要求和谈的意愿强烈且迫切。用历史学家费正清的话说:抗战使“四川的地主和军阀(的重要性)取代了上海的银行家。”
(上海外滩旧照)
七七事变爆发不久,高宗武和他的老师、人称“浙江财团驻南京政府的全权大使”的吴震修一起,与日本有过和谈的接触。“太郎”西义显后来还通过江浙财团大佬钱永铭,直接劝蒋介石与日本和谈,结果功亏一篑。
对于高宗武私自出访日本,蒋介石态度如何?汪精卫为何最终走上叛国投敌之路呢?
(貌合神离的汪与蒋)
六、蒋汪的反应
书接前篇。“五郎”松本重治把高宗武送上了驶向日本的“皇后号”轮船,自己随后乘坐飞机回到东京,全程参与高宗武秘密访日的活动。用松本的话说,高宗武在日本受到“隆重的接待”。在短短半个月内,他会见了多个日本重要高官,包括首相近卫文麿。日本内阁经过四次“五相会议”(首相、陆相、海相、外相、大藏相)讨论,决定“扶汪代蒋”。
参与会谈的参谋本部中国课课长今井武夫回忆:“高(宗武)似乎对于以蒋介石为中心解决日华两国间的事变的方案已经死了心。”甚至后来影佐在接受战犯审判时,一把将责任推到高宗武头上。他说:日本扶植汪精卫政权,完全出自高宗武的策划,“日本军部与政府上下,只是对高君之谋略,言听计从而已。”
表面上看,一切是按“高宗武路线”在进行,但实际上,日本从来没有把它当作政治解决中日问题的方略,而仅仅作为分化抗日阵线的谋略——这就是高宗武悲剧的根源!
对高宗武来访唯一不高兴的,是外相宇垣一成。因为这时他的部下,正与孔祥熙的代表在香港商谈“和平”。最终由于孔祥熙坚决不同意“蒋介石下野”这一条件,双方谈崩。
有人评价高宗武的所作所为,大半出于“年轻气盛,自许过高,功名心重,求成太切”。
高宗武毕竟聪明过人,离开东京的“包围圈”,头脑就清醒下来。7月下旬他回到香港后,害怕返回武汉遭到逮捕或监禁,于是写成长篇报告,派外交部情报司日苏科长周隆庠送到重庆,并附上一封给蒋介石的信:“委员长钧鉴:职于六月二十三日由香港秘密东渡,刻已平安返港。兹谨将职东渡日记及在东京会谈记录与职个人观感三项,分别呈阅。倘有可能以供钧座参考之处,则或可赎职擅赴之罪于万一。”
这些材料经周佛海的手,首先呈给汪精卫看。汪精卫的反应如何呢?这时汪精卫仍想保持“蒋汪合作”,还没有动外逃的心思。“和平运动”(投敌叛国的代名词)的重要参与者陶希圣回忆:“汪(精卫)看了这个报告,特别是其中说到日本参谋本部希望汪出面言和一段,大为吃惊。他立即将原件转达蒋委员长。汪对我说:‘我单独对日言和,是不可能的事。我决不瞒过蒋先生。’”
蒋介石的态度更是耐人寻味。他7月22日接到高宗武的报告,看了之后放于书案上,未置可否,只是在当天日记中写道:“接高报告,知其误事不浅也。”
三天之后,蒋介石突然雷霆震怒,对陈布雷说:“高宗武真是太大胆了,谁允许他上日本去呢?!自今以后,我与高宗武断绝关系,完全与他无关系了。”并下令停发高宗武经费。周佛海从宣传部经费里每月拨出3000元,资助高宗武继续活动。
蒋介石在7月25日日记中写下:“与汪(精卫)、张(群)谈高宗武报告內容,觉汪神情皆不自然,果有愧怍之心乎?”
(周佛海回忆,他亲眼看见高宗武的报告在蒋介石办公桌上放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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