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6月,贺龙在忠堡设下埋伏,俘虏了国军41师中将师长张振汉。而时任41师144旅旅长的黄百韬带领援军就在3里之外,却始终没有来救援。对此,张振汉耿耿于怀多年,称:“黄百韬不来救我,是因为他自己想当师长。”

“为满足黄百韬的师长欲,几经周折”

1934年底,为掩护主力撤退,贺龙、萧克领导的红二六军团留守湘鄂交界处,与驻扎此地的张振汉41师多次短兵相接。凭借人数和装备的优势,张振汉不断对红军实施围剿,并扬言要“亲手抓住贺龙”。

张振汉的41师此时隶属于徐源泉第十军。徐源泉本来是直鲁联军第六军军长,1928年二次北伐战争中,徐源泉率部投降蒋介石,又因中原大战有功,所部扩编为第十六路军。虽然名义上升级成“路军”,但其中徐源泉的基干部队只有第十军,下辖第41、48师,其中徐源泉任军长兼第48师师长,第41师长由其副手张振汉担任,而日后被称为“杂牌将星”的黄百韬,在张振汉麾下任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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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百韬戎装照。

黄百韬,字焕然,最初在北洋直系军阀李纯手下担任传令兵,深受李纯的喜爱,李纯还将自己一名心爱的婢女许配给黄百韬为妻,凭借着妻子的游说,李纯将黄百韬送到金陵军官教育团学习。

后来,张宗昌率部进攻江苏,黄百韬改投曾经的老师张宗昌,没几年就当上了营长。1928年第二次北伐时,又随上司徐源泉投入蒋介石麾下。

1932年3月,在瓦庙集战役中,黄百韬所部被红军包围,在援军抵达后他率军反击,在激战中负伤。伤愈后,黄百韬本以为自己可以借着瓦庙集战役有功,再高升一步,谁想到,张振汉却把他调到48师,任144旅旅长。

这个144旅是被歼灭后重建的部队,新兵多,战斗力很差。对此,黄百韬很不满意,认为张振汉不仅抢了自己的功劳,还把自己丢到了“烂部队”,因此几次催促张振汉想办法把自己提为师长。

张振汉大概也觉得有些对不住黄百韬,因此曾几次和徐源泉商量晋升黄百韬为师长的事情。

张振汉后来回忆,由1928年黄百韬(当时还叫黄新)任少校参谋起,到1931年任41师123旅旅长,四年的时间由少校参谋升到旅长,这样的升迁不能算慢,但是黄百韬还不满足,一心想当师长。1932年瓦庙集战役黄百韬受伤后,调任48师任144旅旅长,他自认有功,欲当师长之心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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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振汉与妻子。

张振汉回忆,黄新最初想当48师师长,但是该师长一直由徐源泉兼任,自己不便向徐源泉提出,黄百韬对此很不满意。

于是,张振汉向徐源泉提出将41师师长让给黄百韬充任,自己调任第十军副军长,徐源泉不同意。张振汉再提出41师和48师两师长均让出,由徐继武任48师师长,黄百韬任41师师长,由于徐源泉的同乡竭力阻止徐让出48师师长,因此又被搁置。

张振汉还提出过将37旅刘培绪部和38旅潘善斋部合编一师,自己任新编师长,41师师长由黄百韬担任,徐源泉也不批准。

张振汉回忆:“这样几番周折,从1932年到1935年,为满足黄百韬的师长欲,曾几经周折故未能实现,而黄百韬对我总是不谅解。”

1935年,国民政府开始颁授铨叙军衔,张振汉将黄百韬按少将军衔上报,但最终批下来却是上校,更增加了黄百韬的不满。

忠堡一战,黄百韬仅隔3里却不救长官

1935年6月,贺龙在忠堡地区设下埋伏,包围了41师主力,张振汉回忆,当时黄百韬所在的忠堡距41师师部被围的地方只有三里,在忠堡的部队共有五个团,三天两夜的时间,黄百韬竟然都没有赶过来救援,最后干脆带着部队撤走了。黄百韬一撤走,没了援军的张振汉很快就受伤做了红军的俘虏。

张振汉被俘,逃回去的黄百韬终于当上了41师师长。但是,目睹黄百韬扔下长官独自逃跑的41师官兵根本不买他的账,还到南京去“告御状”。其时蒋介石正找各种借口收编杂牌军,有了这个由头,黄百韬很快被解除了师长职务,安排到陆军大学特别班“学习”去了。

另一边,张振汉虽然做了俘虏,贺龙却对他礼遇有加,对他说:“你是保定军校二期炮兵专业,难得的人才啊,能不能留下来当红军学校的教员?”张振汉当即拒绝了这个要求。知道张振汉有顾虑,贺龙又请了萧克和政委苏鳌来做工作。最终,张振汉答应试试,1935年8月,他换上了红军的军装,站在了红军大学的讲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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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振汉

张振汉的儿子回忆,虽然红军条件非常艰苦,但仍旧给了张振汉很好的照顾,不仅给他配了骡子作为坐骑,还有专门的勤务人员照料他的生活。在翻越玉龙雪山的时候,张振汉骑的骡子突然滑向雪谷,张振汉也被甩到谷底昏过去。战士们见状组成人绳,一个接一个延伸到谷底,硬是把张振汉拉了上来。紧接着,战士们轮流用担架抬着受伤的张振汉走出了雪山。有的红军战士在抬张振汉的过程中在雪山中倒下了,永远没站起来。

张振汉后来曾多次向儿子张天佑描述:“过雪山时,好几个红军战士为了把我抬出去牺牲了,我曾经是他们的敌人,杀死了许多他们的兄弟,他们却拿命救我,这份恩情你不要忘记。”

1936年10月,红军三大主力胜利会师,长征结束。张振汉作为唯一一位跟随红军走完长征的国军将领,也来到了延安,还受到了毛主席的接见。

1937年,带着周恩来亲自安排的“安家费”,张振汉途经西安返回汉口,为统一战线的工作持续做出努力。

困守碾庄半月无援军,黄百韬自戕丧命

从陆大特别班毕业的黄百韬并没有回到原来的部队,他先是到陆大同学冯玉祥的第六战区当参谋长,后来又在鹿钟麟的冀察战区做参谋长。1940年,黄百韬因为一篇论文被何应钦相中,将他推荐给第3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当了参谋长。

此后,黄百韬攀住顾祝同一路升迁,在淮海战役前已任第七兵团司令官,成为国军中赫赫有名的“杂牌将星”。

1948年11月,黄百韬第七兵团被解放军团团围困在碾庄,东援他的邱清泉第二兵团、李弥第十三兵团被解放军阻援部队挡在大许家一线寸步难行,离黄百韬只有30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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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百韬(左一)与刘峙(中)和杜聿明的合影。

据当时黄百韬身边的参谋回忆,黄百韬困守碾庄近半个月,一直听到西边救援部队的隆隆炮声,但却始终无法冲破解放军的阻隔,随着阵地一点点被解放军突破,黄百韬每日“骑脊西望”,人也一天天消瘦下去。

据后来逃回徐州的第七兵团25军副军长杨廷宴说:“11月22日,黄百韬见情势危急,决定带一部分人向西突围。黄司令官走到一个茅棚附近,只剩我们两个人,见四面皆有解放军包围,无法再走,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写上‘黄百韬和杨副军长廷宴尽忠报国’几个字交给我,然后自己举枪自杀,但是当时并未断气,我又加了一枪。黄司令官死后我正在哭,解放军过来盘问我,我说:‘我是伙夫,死了的是伙夫头,是我哥哥。’于是解放军就帮助我将黄司令官掩埋了。”而直到黄百韬自戕时,也没有看到前来解围的邱清泉和李弥的影子。

13年前被黄百韬抛下的老长官张振汉,则在1949年全国解放前夕回到湖南,他利用自己在湖南的威望,秘密掩护地下党员,与当时军政界人士一起,策划了湖南和平解放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