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王桂芬坐在沙发上，一边刷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对女儿李雅说。
李雅正抱着电脑加班，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妈，意思一下就行了，买点水果礼品就可以了吧？”
“买水果怎么行？”王桂芬放下手机，语气里透着不满，“人家姐夫可是城里人，家里条件多好。咱不得准备点像样的东西？再说了，这过年啊，亲戚们都得走动走动，咱家今年总不能小气吧？”
李雅停下手里的活，疑惑地看着母亲：“妈，咱家不是一直都这么过的吗？又不是没来往，您怎么突然这么讲究？”
王桂芬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小雅啊，你也不小了，这些人情来往是关系到我们家的面子的。妈琢磨着，得拿出两万块，置办点年货，再给亲戚孩子封点大红包，你看行不？”
“两万？！”李雅的声音一下子拔高，眼睛瞪得圆圆的，“妈，咱家一个月才挣多少钱？您这一张口就是两万，咱家哪来这么多钱？”
王桂芬皱了皱眉，脸上带着几分责备：“小雅，你这话说得真伤人。你现在工资也不低，妈为你操心了半辈子，这点小钱就不能拿出来？”
李雅听到这话，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妈，我工资是高点，可家里的贷款也得还啊！我刚换工作，手头一点存款都没有，您这一开口，我怎么弄？”
王桂芬见女儿不答应，语气立刻冷了下来：“小雅，你是不是觉得妈多管闲事了？我这是为了咱家争面子，你连这个都不懂？”
“妈，我懂什么？”李雅放下电脑，声音颤抖，“我懂的是，我每个月拼命工作，工资都交给家里；我懂的是，我连买个好点的衣服都不舍得，还得想着怎么补贴你；我懂的是，您为了那点面子，就让我把日子都搭进去！”
“你怎么说话呢？”王桂芬的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拍着桌子喊道，“妈养了你这么多年，给家里花点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你现在能赚钱了，连亲戚都不想打点，算什么事！”
李雅的眼圈红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复情绪：“妈，咱们家又不是大富大贵人家，靠我一个人的工资过日子已经很紧了。您再这样下去，我真的撑不住了！面子重要，可咱的日子不能过不下去吧？”
王桂芬却不为所动，冷笑了一声：“你这是心疼钱！人家谁不打点亲戚？你姐夫家过年怎么说也得花五六万！咱家才拿两万块，还是我低声下气张罗的，你倒好，这都不愿意给！”
“妈，我姐夫家条件好，人家能花得起！可咱呢？我每个月工资八千块，房贷三千，生活费两千，您这一张口，我是不是得出去借钱？”李雅的声音终于压不住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妈，您这是要毁了我吗？”
王桂芬愣住了，她没想到一向听话的女儿会哭成这样。
整个屋子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李雅的啜泣声还在回荡。王桂芬坐在沙发上，脸色有些僵硬。她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小雅，妈没想害你，就是觉得人情往来不能断……”
李雅擦了擦眼泪，声音低了下来：“妈，咱家的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您要是再这么下去，我真的扛不住了。要不，您也找点活干干，或者咱精简点开销，好不好？”
王桂芬沉默了片刻，低声叹了口气：“行吧，小雅，妈不为难你了。不过咱这年也不能太寒酸，你看着办吧。”
从那天起，李雅开始严格规划家里的开支，明确每个月的预算，不再一味满足母亲的“面子需求”。王桂芬一开始还有些不满，但看到女儿拼命赚钱又省吃俭用的样子，心里渐渐软了下来。
过年的那一天，李雅给每个亲戚买了小巧实用的年礼，还用攒下的一点钱给母亲添置了一件新棉衣。王桂芬穿着新衣服，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却生出几分歉意。
“妈，这些礼都是我精心挑的，咱家日子虽然紧，但情分没少。”李雅微笑着对母亲说。
王桂芬点点头，语气缓了下来：“小雅，是妈想得太多了，咱家不比别人，也没必要跟人家比。你别再太辛苦了。”
这个年虽然过得简单，但却是李雅记忆里最轻松的一次。她明白了，亲情是互相体谅，而不是一味索取。生活过得下去，家才稳得住；无底线的付出，只会让亲情变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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