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修水县的中南部,有一个名叫征村乡横坑村的地方,这里自然风光独特秀美的,高峡幽谷,清净深邃;丹霞地貌由小颗粒卵石凝结而成,造型丰富且变幻万千,加上蜿蜒曲折的林中幽泉,山水结合,云雾缭绕,风景秀丽,美不胜收。历史上的李自成、太平天国的起义军在里留下了许许多多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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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横坑村的广场上,站立此处感觉环境十分优美,环顾周围,只见一条小溪穿境而过,两侧青山如黛,农家小院错落有致。山边竹林葱茏,无垠的田野恬静而舒婉,在广场的中央兀立着一群雕像,雕像中是“挖井队员”在挖一口大水井,木亭中有“将军井”字样,后面的红旗下写着“吃水不忘挖井人”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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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雕像一侧的文字记载及当地上了年纪的老人介绍,这幅雕像是为了纪念上世纪六十年代在村里蹲点当农民种田半年的开国中将皮定均,当年是福州军区司令员的他,在村里与村民同吃、同住同劳动,并为了解决村里百姓吃水困难,特意亲自挖了这口井,解决了乡亲们吃水要到几里远的地方挑,为村民做的好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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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转星移,世事变迁。喝着“将军井”井水的横坑人如今早已家家户户用上了干净的自来水,一步一步走向富裕小康。富起来的乡亲们始终没有忘记皮司令,茶余饭后经常叨念着“皮司令”,仿佛皮司令就是他们久别的亲人。大家争相讲述着皮司令当年在村里劳动、生活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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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年春,皮定均将军带领福州军区机关部分干部,前往秋收起义的策源地修水农村帮助工作进行蹲点,当时,各级领导都劝他说,皮司令,您年纪大了,不能跟年轻人一起进行三同,就安排您住在县招待所里,只是抽空到各个地区走一走,看一看,指导指导工作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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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定均婉言谢绝了这番好意,再三坚持要下基层和农民群众打成一片,并把他安排到当时名叫赤江公社福联大队第三生产队(现更名叫征村乡横坑村)罗会芳大爷家,当时他的身份姓名和职务都是保密,所以村里人都称他为“老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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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司令进村的那一天,他身背背包,肩扛锄头,和机关干部一起进村,来到罗会芳大爷家里。一开始,罗大爷看到这位慈祥的干部同志,便执意要把自己住的一间比较亮堂正房腾给老皮住。谁知老皮说啥也不答应,执意要住那间只有10几个平方,光线偏暗的厢房,床是用两条长凳搁上铺板,铺上棉絮搭成的,有一顶旧柜子,一把椅子,一张半新桌子,几张凳子等几样简单的家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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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安顿好的第二天一大早,老皮就和社员们一起出工,在田间劳作一天之后收工回来,便与罗会芳一家人一起围在一桌吃饭,吃的是红薯丝掺杂大米的薯丝饭,菜是萝卜酸菜梗,他吃得津津有味,从不搞特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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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一段时间后,老皮与罗大爷家已经是亲如一家人了,大家虽然白天劳动很累,但他每晚还和社员拉家常。早上天蒙蒙亮,他就起床到村子周围去为农田拾粪施肥。罗大娘说:“老皮不像官,像个老农民!”特别是他亲手用竹片精心制作的牛鼻栓,更深受全大队饲养员的赞赏,罗大爷说:“老皮呀!你是真放过牛的呀!我放了一辈子牛,做的牛鼻栓还不如你做的好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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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皮定均对罗大爷一家说,“我本来就是大别山上的小放牛娃,是穿着开裆裤在牛背上长大的,地主、老财不让我活,逼我出来闹革命,现在当了官,可不能忘了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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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会芳大爷支气管有老毛病,夜里怕冷经常咳嗽。当时虽已春天,但夜晚仍有凉意,每天晚上,皮定均总要把自己的棉大衣让罗大爷盖在被子上。罗大爷几次推辞,但经不住皮定均一再诚恳劝说,终于接受了。多年后他还记得“老皮的棉大衣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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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司令在村里劳动没有几天,他发现自己居住的罗家大屋所在地老庄里,有60多户人家,竟然没有一口水井。大家天没有亮便要到离村几里远的山坳挑,用水很不方便。知道这一情况后,他皱着眉头,随后,决定率领村民们要在村口挖一口井,并组织了挖井队,勘察水源,选择井位。井位确定后,挖井队分成三组,每组四人,轮番上阵,挖的挖,铲的铲,热火朝天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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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皮司令虽然已经是五十多岁,但他挽起衣袖,卷起裤腿,亲自带头劳动。经过一个星期的奋战,水井终于挖成了。望着井底汩汨涌出的清水,将军与挖井队员们会心地笑了。后来,又带领大家荒垦造田,在村前开挖了一条二千多米长的水圳,引水灌田。这条水圳直到现在还发挥着灌溉和村民洗衣、牲畜用水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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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有一位当年只有六、七没有上学的小伙伴回忆说,那时知道罗大爷家里住着一位“生人”,都感到十分好奇,那时村里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几个小孩经常在老皮的房间的“塌眼”(窗户)前,瞅瞅里面有什么西洋景,好几次隔着塌眼对着老皮扮鬼脸。老皮不气不恼,总是张着厚厚的嘴唇向孩子们笑,有时还天真地对孩童们挤眉弄眼,孩子们一点也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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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中午午休时间,这群小伙伴又扒窗户看老皮,竟然看到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随带的手枪。这下小伙伴们来劲了,竟然还有只在电影中才难得一见的手枪,看那铮亮的手枪,大家都咽口水,有一名胆大的还捡起一颗小石子往房间里丢,老皮佯装生气了,拿着“麻蔑梢”(小竹鞭)做出要追赶的样子,吓得几个小伙伴赶紧跑开了。后来,几个小孩的家长知道孩子偷看了领导的手枪,还丢石子,带着孩子向老皮道歉,表示要“好好教训教训”不听话的小孩子。皮司令赶紧制止,“不碍事,不碍事,小孩子顽皮是天性,不许打小孩!”一笑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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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从紫云英开花的春天到稻花飘香的秋天,一直到了这年的年中时,老皮结束了蹲点工作,离开了赤江公社福联大队第三生产队,依依不舍地告别了乡亲们。直到他离开之后,群众才知道,住在罗大爷家的“老皮”,原来就是指挥闽赣两省千军万马的开国中将皮定均司令员!村里的乡亲们还选派代表专程到福州拜望了将军,皮司令尽自己的所能,帮助红光大队落实了农机采购、化肥供应的急需。村里人经常谈这位对村里帮助很大的开国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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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7月7日,正是皮将军离开福联大队第三生产队整整十年的时间,在福建沿海的灶山山顶的惊雷炸响的那一场景,永远定格在村民的记忆中。他牺牲的消息传到村里后,乡亲们不胜悲痛,全村人都哭泣非常难过,皮司令的“老房东”罗会芳更是放声痛哭。大家自发地来到“将军井”边,焚香秉烛祭奠将军,遥寄对皮司令的深深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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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村里发了特大洪水,将军亲自挖的井口被泥沙覆盖,面目全非。洪灾过后,乡亲们怀着一颗虔诚之心,第一时间自发地重新把水井挖开,将井边周围的淤泥清理得干干净净,又用石头、水泥加固了水井。而今,村里遇上谁家有喜庆之事,都不忘到“将军井”提上一桶水,要把喜庆与将军共享,告慰皮司令的在天之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