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需要到被治理，深圳路边摊总处于这样的摇摆之间。
之前经常去深圳某大厂楼下的摆摊街，楼上是大厂灯火通明，楼下是摊档烟火袅袅。
但是最近，摊档们都消失了，据说被集中在偏远的一个街角。
最近，摊档们都“消失”了
想到不久前在沙井发生的“极端治理”摊贩车事件，深圳的“烟火气”，从被需要到被治理，悄悄“变味”了。
从被需要到被治理
最近，网上流传“深圳沙井摊贩事件”的视频。
深圳宝安区沙井街道京基百纳广场旁，数十名执法人员推动着摊贩车辆离开摆摊地点，摊贩坐在车顶，不愿自己的摊车被推走，场面一度炸裂。
但是这一次，更多深圳人站在城管执法一边，谴责摊贩占道经营、堵塞交通、污染环境。
“深圳沙井摊贩事件”
在罗湖，有人投诉水贝村周边许多商贩摆摊至凌晨，周边道路被占用，油烟和噪音扰民。罗湖区翠竹街道办回应，相关流动摊贩均为无照经营，针对流动商贩占道摆摊及相关扰民问题，街道多举措开展专项治理。
有住在龙华区的白石龙音乐公园附近网友吐槽，这里曾是夜跑和散步的理想场所。自去年起，公园两侧摆满了摊贩，有烧烤有火锅，交通堵塞环境脏乱。
水贝村周边不少流动商贩夜间出摊
“最初，他们还在马路外围摆摊，后来却逐渐占据了一侧的马路。不仅小车难以通行，就连电动自行车也难以穿行。有些地方甚至从三车道缩减为一车道，摊位摆到了第二车道。在路边，烧烤等摊位推着小车。”
同样，2024年11月1日，南湖街道执法队对辖区人民南路、罗湖口岸片区和深南东路等群众投诉占道乱摆卖、交通堵塞问题突出及噪音油烟扰民等较多的路段开展巡查劝导。
执法队对群众投诉等较多的路段开展巡查劝导
“今年以来，累计清理乱摆卖、超线经营行为21000余处”，罗湖区翠竹街道办回应。
擦边与拉扯
其实，“放开摆摊”全民乐见烟火气，还是不久前的事。
2023年9月1日起施行的新修订《深圳经济特区市容和环境卫生管理条例》曾引发关注，许多人以为“深圳放开路边摆摊了”。
“放开摆摊”，还是不久前的事
但是，该条例对商户沿街外摆及摊贩经营的规定是：要求“商场、门店超出门、窗外墙摆卖、经营的，应当符合规范”，“街道办事处可以根据方便群众、布局合理、监管有序的原则划定摊贩经营场所”，兼顾居民日常生活需求和城市整体市容美观有序。
条例的初衷是兼顾，但事实是难以兼顾。
城市的烟火气，也在挤压着深圳人原本的公共秩序，不断擦边与拉扯。
条例的初衷是兼顾，但事实是难以兼顾
秉承“能往前一步就往前一步”、“只要留有一丝缝隙，就不算我占道”的公共理念，深圳的一些摊位推车理直气壮占据着人行道，红绿灯，甚至斑马线，学校门口。
大家可能都有这样的经历：学校门口放学接娃，已经大小车满为患，但一些核心位置总有几辆摆摊的推车早早霸位，从容兜售着零食小吃。
深圳的一些路边摊正占据着城市空间
红绿灯路口，绿灯时间快结束了，行人过不不完斑马线，往前一看，原来是路口停了水果推车，10元三斤。
这些拉扯，发生在人群密集的必经之道。“见缝插摊式“的摆摊，变成深圳打工人回家路上的“每日小劫”。
向下兼容的边界
有人把深圳摆摊和深圳电单车比较，擦边的都是人行道，影响的都是深圳人的公共秩序。
深圳电单车横冲直撞，和汽车、行人争夺路权，而深圳对于摊点摊车的管理边界，也是模糊与弹性的。
深圳对于摊点摊车的管理边界，是模糊与弹性的
记得之前呼吁的是，城市需要烟火气，是夜间经济的引擎，那些接地气的摊点，也可以是灵活就业的蓄水池。和那些摊主们聊天，会发现他们很多人白天是有工作的，而晚上出来摆摊的收益，可能超出了他们上班的工资。
但是现在，因为对公共秩序的伤害，对市容环境的影响，曾经被需要的摆摊，又再次可能成为被治理的对象。
问题是，在深圳究竟如何合法、合理、合情的摆摊？如何完成《条例》的种种兼顾，目前并没有清晰的行动指南。《条例》也留下了许多主观管理的空间，它初衷是善意的，但也是缺少具象标准的。
在深圳究竟如何合法、合理、合情的摆摊？
烟火气是接地气的，是松弛自然的，它不可能做到完全的秩序井然。但是深圳和许多城市不一样，它没有传统老城区，原本的城中村也在逐渐消失或者面临整改，这个城市追求的是现代化的、整齐划一的界面，它并没有为烟火气留下太多的间隙。
所以从被需要到被治理，深圳摆摊总处于这样的摇摆之间。
但是这样的需求不会消亡，它一直都存在。尤其在下沉年代，它是是灵活就业的蓄水池，为很多人提供着家庭收入的支撑，也是很多人生活与精神的慰藉。
随处可见的路边摊，承载的是一个家庭的生计
路边摊是不是越界，不能寄望于摊主的个人素质，不能要求一个炒米粉的摊主为这个城市做更多。城市呼吁烟火气，需要烟火气，其实这也意味着，今天的深圳需要更多向下管理的能力。
在城市的间隙中，关照不同人真实的需求，提供柔性的指导与管理，建立一种城市向下兼容的边界。
这在未来，将会变得很重要。
文|深圳客编辑部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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