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12月26日下午,河北保定市蠡县某村庄张老汉家有四人饭后出现中毒症状,其中张老汉两口儿死亡,另二人经抢救脱离危险。

警方将现场提取物送至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鉴定。元旦后一上班,蠡县刑警队迫不及待地给物证鉴定中心打电话联系,得知毒物化验结果出来了,食物中检出毒鼠强。

可另一方面,他们对嫌疑人的审查却进展得很不理想,尽管已证实是投毒无疑,但对下一步究竟怎么办心中没底,就问物证鉴定中心的同志,在技术上还有什么好的方法给予一下支援。鉴定中心工会的王主席是个热心人,向他们介绍说,摸排嫌疑人的事可以找公安大学的武教授用“测谎”技术试试。

当天中午,蠡县刑警队的陈光中队长就风风火火驱车赶到北京,一是到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取鉴定报告,二是到公安大学接武教授协助破案。

武伯欣、丁同春两位专家没说二话,拎上仪器箱就随陈光上了车,直奔河北蠡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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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擦黑儿时,武教授一行抵达投毒现场。张老汉的家位于村子中部,是一处很有些年头的老宅院,院门朝东,左邻右舍一户挨着一户。进了张家的院门,面对的是西墙下的厕所,旁边是羊圈。北面有一排三间大瓦房。

张老汉两口儿和傻儿子老三住堂屋东边那间,老两口中毒身亡,这会儿屋里只有老三躺在炕上,见到武教授等人只是嘿嘿笑着。堂屋西边那间住着二儿子一家三口,老二常年在外打工,是闻知家中出事匆匆赶回来的,他媳妇和五岁的儿子没喝那有毒的玉米粥,所以在那场变故中安然无恙。

武教授等进西屋时,老二一家子正围坐在一起。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问他们什么他们就答什么。连通东、西两厢的堂屋是间共用房,全家吃的粮食都堆在这屋的一角,那口装玉米面的木桶已被作为证据取走。

武教授注意到,躺在东屋炕上就能看到这些个米缸面袋,他心中一动,小声问:“都哪些粮食里检出毒物了?”

陈光告诉他,只有玉米面里被下了毒,别的粮食里没发现。武教授点点头。

熬粥的炉灶是在院子东面的厨房和张老汉所住东屋之间的小过道里,那天吃的玉米粥还留在灶上的大锅里,因为警方叫张家的人暂时什么也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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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宅院转了一圈,武教授也大致有了一个印象:作案人对现场环境熟悉,投毒时机选择得很准,有人在家就不易下手,这些是可以确定的。但罪犯的心理指向还看不大清楚,似乎是针对某个人,那样的话毒药下到碗里就行了;似乎是针对这一家人,但又没全毒死……

见武教授一行到了院子里,老二两口子也跟了出来。

丁同春老师随意地问老二:“你对家里出这事儿是怎么看的?”

老二紧着胡噜胡噜脑袋,看看媳妇,费了老大的劲憋出一句:“我——没什么看法。”说完又看看媳妇。

怎么会呢?丁老师追问:“真的没看法?一个怀疑对象都没有?”

“没有。”老二只管低头盯着自己的脚面子。

“那你说说,”丁老师又转向老二媳妇,“那天早上你怎么没喝那锅玉米粥?”

“我不喝玉米粥,我孩子也不喝。”老二媳妇像背书似的说。

听了这话,丁老师半信半疑,没有再多问。

武教授在一旁观察到,这个比丈夫年轻许多的小媳妇表面看比较稳重,但似乎内心很紧张,从屋里到屋外一句话也不多说。就目前调查了解的情况看,她在此案中嫌疑最大。

返回县城吃过晚饭,武伯欣和丁同春边看案卷边听办案人员细说案情。此前,他们对这起投毒案只知道个大概齐。

警方接到报案的准确时间是在2000年12月26日14时45分,报案的村民在电话里惊呼:张老汉两口子被人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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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受害人家中,刑警最先见到的是惊恐万状的老二媳妇马缨花。从她的诉说和村干部的介绍之中,警方了解到一些基本情况。

60多岁的张老汉有三个儿子,老大一家早搬出去单过了;老二已盖了房,早晚也要搬走,因他常年在外打工,媳妇嫌单住挺害怕的,所以仍带着孩子同公婆住一起;老三已年过三十,因天生痴呆未婚,一直跟着父母。平日里,张老汉家中总断不了人,常在一块吃饭的,就是张老汉两口子加上马缨花娘俩还有老三。

庄乡们公认,这一家子本分老实,与外人不大交往,没见着和谁有过节儿。张老汉夫妇是在吃过玉米粥数分钟后出事的。

25日晚上,他们也是熬的这粥。老汉到外村办事去了,只有老汉妻和傻儿子老三喝了粥。老汉妻喝得少,略有点儿恶心不舒服,老三则呕吐得很厉害,是马缕花去找人叫的大夫。当时以为是吃了不洁净的食物,没有人想到粥里会有毒。

26日早起,马缨花和婆婆一块儿做的饭。她先烙饼,又在煤气炉上炒菜。婆婆还是熬她爱喝的玉米粥,而且把头天晚上的剩粥掺在了一起,又在火上咕嘟了一小会儿。做好饭,婆婆就出门了。这时候,老三的难受劲儿还没过去,卧床休养呢,同住一村的老大闻讯过来看他。正赶上吃饭,马缨花就给老大拿了碗筷叫他一块儿吃。马缨花母子吃的是饼、炒菜和炒剩米饭。老大盛了碗锅里的粥喝,随即和老三一样发了病,呕吐晕厥。马缨花见状,赶快招呼邻居帮忙,将老大送往医院。

上午约11时许,尚未吃早饭的张老汉夫妇一块儿回到家中。锅里的玉米粥还温乎着呢。他俩各自盛了一碗就着咸菜大口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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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缨花称自己带着孩子一直呆在屋里,正为早上的事感到害怕。因为,在老大突发急病被送走后,见家里的鸭子吃了他的呕吐物,立马蹬蹬腿死了!这时,她隔窗听到院里的声响不对头,出门一瞅,妈呀,公婆双双倒地不起!

马缨花慌忙又去找人将他俩送医院。后经医院抢救无效双双死亡。

很明显,十有八九问题是出在玉米粥里。

警方在现场提取了多种检材送去化验,以确定毒物的存在。

然而,马缨花母子为啥没中毒?

这又是任何人都能看出的另一个很明显的问题。但在村里人看来,这并不构成疑问,庄乡们都知道,马缨花还有她的儿子不爱吃玉米面。张老汉一家偏偏特喜欢喝玉米粥,遇到他们喝粥的时候,马缨花宁可饿着,要么只吃干粮喝开水。为啥?因为她是南方人,吃不来粗粮。

几年前,怀有身孕的马缨花从外地来到这里,经人“介绍”嫁入张家。这地方的经济生活条件远远好于她的家乡,丈夫待她不错,公婆和她相处的也可以,打生个儿子后,家里人更是对她另眼相看。所以,马缨花婚后的日子应该说过得还算满意,渐渐地和庄乡四邻们都熟了,加上她挺有人缘儿,村里的年轻女人都喜欢找她聊天赶集,自然而然就融入了当地庄乡们的生活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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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警方的询问,这位来自南方山区的媳妇还述说了过去发生在张家的一系列怪事——

1999年10月,马缨花和丈夫收养的一个外地女孩得病送保定住院,症状与这次出事的人一样。最后医院未查出病因,女孩不治而死。就在这女孩住院的第二天,张家院里养的6只羊有5只在极短时间内同时死掉。

2000年夏季的一天,马缨花中午做鸡蛋汤,喝了一口又苦又涩,后发现这味儿来自水瓮里的水,怀疑有毒。她与婆婆将蛋汤及瓮中水倒掉了事,没有声张。

2000年刚入秋的一天,马缕花与婆婆赶集回家,到瓮里舀水喝时,一股怪味直冲鼻子,又见水面上有白色泡沫,还漂浮着油脂。她们像上次一样,把水换了。

2000年11月18日,马缨花的儿子与其叔伯姐弟在一块吃油条,回家后即呕吐抽搐,被送保定救治。他的姐弟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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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缨花的表情、声音判断,此时她的情绪较平稳,像是实话实说。联系到这起案子,可以认为有人一直在暗地里跟张家过不去。

然而,马缕花提供的情况并不能澄清她自己身上的疑点——尽管这些疑点似乎已解释得很清楚。因为,如果假定这案子是她干的,就目前掌握的情况看也能成立,对于作案时间、作案手段、作案条件等,她都可以具备。

那么作案动机是什么?办案人员听着她的讲述,脑海里不断地浮起一个又一个的疑问。

很快,马缨花所谈的事基本都得到了旁证,只是很多人提到了一个马缨花只字没谈的情况——她与本村男青年李跃琪关系暧昧。马缕花说不上长得漂亮,但模样小巧玲珑,皮肤白而细腻,在村里算得上是个引人注目的女人。

办案人员找马缨花核实,她没有回避,说那段关系早在1998年冬天就结束了,双方没有形成矛盾留下怨恨。

不过,她又说出了一件别人都不知晓的事儿。也是在1998年冬天,张家的后邻张大圭在一天夜里悄悄摸进马的卧室,二人发生了性关系。马缨花承认她当时怕被东屋的公婆听见产生误解,所以没做反抗,但后来张大圭又多次来求欢,她均以婉言相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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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绕此案的调查继续进行。

办案人员分析,玉米面基本是张家天天要吃的粮食,投毒时间距中毒时间不应超过两天。马缨花对这两天的活动特别是吃饭,说得也很清楚——

12月24日早上,马缨花还在被窝里躺着呢,同村好友李燕萍就跑来找她出去玩。马缨花早饭没吃就带着孩子出去了,在外面吃的午饭,下午3点多钟才回来,没吃晚饭,也不知公婆他们吃的什么饭。

12月25日,村上有人结婚,她带着孩子去那儿吃的早饭,后又和李燕萍去赶集。中午回家做的大米饭、胡萝卜炒肉,和婆婆、老三一块吃的。她见到家中摆着新炉瓦,婆婆说下午让大圭来给修炉子。饭后,马缨花转到张大圭家看打麻将,曾听得张大圭对自己儿子说“去和我到你家修炉子”,而且看见他过去了。下午4点多钟,马的儿子说“饿了,要吃大米饭”,她就带着孩子回家,先用大锅煮米饭,后刷净锅,加了水调好玉米糊,自己就与孩子吃米饭,婆婆烧火熬粥,整个做饭过程还有同村人在场。到晚饭时婆婆和老三喝粥就出事了。

对于来自警方的调查,马缕花依然十分坦然。她说的话一般都可以得到证实,但中间确实存在着无数作案良机,所以,对她的嫌疑仍然既无法排除,也不能认定。不过,从她的话里又带出了李跃琪和张大圭。

经查,李跃琪家与张家相距较远,很少到张家这边来,且发案前几日内村里无人在张家及附近见过李跃琪。基本可以排除其作案嫌疑。

张大圭家与张老汉家是前后院,双方常互相走动,谁家有个啥事都清楚得很。当警方将视线集中在他身上时,发现了不少值得琢磨的情况——

1999年10月,在马缨花收养的女孩住院期间,张大圭偷着塞给马缨花400元钱,还叫她别将给钱的事告诉外人。

2000年春,马缨花去张大圭家串门,只有张自己在家。他对马缨花说:“晚上给我留着门……要不我就死在你家里。”马缨花说,以前晚上从未插过门,自此后每晚都将门插好。

在2000年入秋,马缨花发现自家饮用水有怪味那次,邻居见张大圭从张老汉家的房顶跳下,其间,没发现别人进过张老汉家。

2000年11月马缨花的儿子病倒住院那次,张大圭又塞给马缨花400元钱。待她儿子出院后,还悄悄给过马缨花两种药,说一种能治抽风,另一种是服药后若有不良反应用的解药。两三天后,马缨花到张大圭家借蜂窝煤。此时家中无别人,三两句话没说完,张大圭突然跪地搂抱住马缕花的双腿,苦苦央求着要和她上床干那事。被拒绝后,张大圭有点儿恼怒:“那你就还我那400元钱和我给你的药!”

马缨花当即回家取药还给了张大圭,说:“钱的事儿你宽限我几天,等我丈夫发了工资就还。”

又过了四五天,张大圭瞅无人机会对马缨花说;“别拿孩子的事闹着玩。”说完又把药交给了马缨花。

张老汉出事前三天,张大圭在门前胡同遇到马缨花,问药给孩子吃没有,马说还没呢,“不吃就还我吧,我拿回去退个钱,那是我花290元钱买的呢。”于是,这药又回到了张大圭手中。

大约距这次案发一个月前,张大圭在本村一村民处买过两次鼠药,有液体的,有粉状的。第一次说是效果不好,下了药家里没见死老鼠,又买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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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张老汉的老二有一块房基地,张大圭曾与他商量过换房基地的事,被张老汉妻知道,告诉老二:“换给谁也不能换给他。”张老汉夫妇还多次叫张大圭“别老往我儿媳妇屋里钻”。

平时,马缨花有事,张大圭总是跑前跑后地帮助张罗,可张老汉家在25、26日出事,他一次面都没露。27日晚,张大圭才在马缨花家出现。当时马在村里别的地方正接受警方讯问。张大圭去后便问:“马缨花娘俩呢?”还问守灵的老二:“化验结果出来了吗?明天能出来吧?”

28日晚,张大圭又转悠到马缕花家,对她公婆的不幸表示同情,还告知她婆婆曾跟他说过这样的话:“我发现过有生人老在我们家院门那儿探头探脑。”而张老汉的儿子、儿媳从没听过这话。

办案人员决定对张大圭进行正面接触。可性格内向的张大圭对着审讯民警只是反复地说着:“你们怀疑错了,我不会干这事。”对自己与马缨花的男女关系问题也不认账。多数情况下,他沉默不语。

武教授的假设推测根据掌握的情况分析,此案似不涉及实际的经济利益,很大可能是因奸情出人命。

第二天上午,在县城的宾馆刑警队按武教授的要求,布置了一间心理测试室,温度适中,也比较安静,不受外界干扰。原计划先测马缨花,因当时张大圭正在县里接受讯问,先被带来了。武伯欣、丁同春一看人,就感到有点儿意外,本以为这大圭应是北方大汉的样子,谁知恰恰相反,四十出头的人倒像是五十多岁,一脸的老气横秋,纵横交错的褶子中隐隐闪烁着几分紧张的神色。武教授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开始了测前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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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村老张家中毒死了几口,你跟他们是前后邻居,对这事清楚吗?”

“知道一些。”

“你那天去过张家,给他们修炉子对吧?”

“是的。”

“那天你都干了些什么事,请你跟我们说说好吗?”

“我早起后,先是打扫了院子……”张大圭认真地叙述着那天从早到晚的活动。

“都有人证明吗?”

“我说不清。”

“现在有一种高科技手段,可以搞清这些问题……”接着,武教授向他介绍了心理测试仪的作用。

“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干这事儿的人总要在那儿留下点儿什么,不留下是不可能的,除非没干……公安局找过你吗?”

“找过。”

“公安机关是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是不是你,咱们是可以用仪器测出来的……你是愿意接受测试呢,还是主动交代问题?”

“真不是我干的……还是给我测测吧。”张大圭声音有点发抖,依然是一脸的无辜。

“那咱们就测吧。”

在张大圭身上手上装好传感器,武教授便开始一道题一道题地发问,张大圭机械地答着“不知道”、“不是我”。不管他怎么回答,由他大脑中的犯罪心理痕迹所形成的心理生物反应信号,都随着对发问的反馈清晰地传送到了测试仪的屏幕上。

大约20分钟,第一遍测试结束。获得的结果实在是武伯欣、丁同春所没料到的,所有的目标题曲线都上来了,相关特异反应非常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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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网就捕住了大鱼!他们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一阵狂喜。

测第二遍第三遍时,不但对目标题的心理生物反应更为典型,而且还出现了超前反应!这种情况一般出现在被测人特别担心被问到的问题上,表明他对这个问题有特定的心理痕迹,经过第一遍测试,对这道题的顺序位置熟悉了,再次问到时,一句话没说完,心理生理上的反应指标就上去了。

张大圭所担心被问的是一组作案情节题:

那一天下老鼠药时,作案人是下到锅里去了吗?/是下到瓦缸里了吗?/是下到木桶里了吗?/是掀起那个盖子吗?/是把手伸到木桶里了?

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出具的鉴定书已确认,老鼠药是下到那只盛玉米面的木桶里。掀开木桶上的盖子,把手伸进桶里(或许还要搅和一下),必然是其中不可缺少的两个动作。

张大圭对“下到锅里”和“下到瓦缸里”没有任何反应,一听到“木桶”,曲线猛地就上去了。然后便在此问上出现超前反应。

依据测试同步评判图谱结果,武教授郑重地对张大圭宣布:“根据犯罪心理测试结果,这件事就是你做的!希望你能抓住机会,主动交代,争取从宽处理。”

张大圭顿时两眼发直,面如土色,虚汗淋漓。他没有任何言语。两名威严高大的刑警进来,给张大圭戴上手铐押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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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把张大圭的事办利落了,马缨花也从乡下给带到了。认定了张大圭是作案人,并且是一人作案,但这还不能完全排除马缨花,也有可能他们事前密谋过,或者是知情人。可是,测试结果再次大大地出乎于武伯欣、丁同春的意料——马缨花对作案情节全然不知。

在测后谈话中,马缕花的言谈举止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拘谨和紧张。她高高兴兴地坐着公安的车子回村去了。

武教授建议,不妨先晾张大圭一下午,晚上一块去审,彻底打掉他的心理防线。

刑警队领导也认为这样最好。

昨夜睡得晚,又紧张工作了一上午,武伯欣、丁同春饭后回到客房,倒在床上很快就呼呼睡着了。大约下午4点钟的样子,刑警队的李副中队长兴冲冲地推门进来,喜不自禁地大声说:“哎呀呀,两位老师别睡了,报告个好消息,供了!”

丁老师先醒,坐了起来:“供了?”

“对,张大圭全供了!

原来,张大圭被带下去后,直个劲地冒虚汗,在押解车上就主动开口说:“你们别问了,我都告你们吧……”

吃过午饭后,刑警队马上就安排人对张大圭进行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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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交代,1998年底以来,他跟马缨花有过多次关系,他对保持这种关系感到很满意。后来,马随丈夫外出打工几个月,回来后就跟以前不一样了,总是拒绝他。他猜测一定是张老汉两口子的主意,让儿媳妇外出打工,还叫她不要理睬自己,要不他们怎么老盯着自己,还说“别老往我儿媳妇屋里钻”于是,他把满肚子的邪火怒气都集中在了这老两口身上。

12月25号那天早上8点多钟,他到张老汉家去看炉子准备干活,这时身上就准备着毒药呢,见正好没人就把药撒进了装玉米面的桶里……

张大圭的交代与犯罪心理测试结果完全吻合。根据他的交代,在现场附近胡同里的一个干草堆中,办案人员找到了标有“全杀光”字样的老鼠药包装袋一个,并在其家中搜出未使用的老鼠药若干……

张大圭色迷心窍,为了实现自己与马缨花的长期暧昧关系,嫌张老汉夫妇碍眼,投毒作案,结果是害了别人,也断送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