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陕北高原、洛河两岸,呼啸的秋风一阵紧过一阵,当最后一片黄叶飘落归根,这里的冬季也就来到了。相衔的千山一派灰蒙苍茫,毗邻的万壑唯有阴暗清冷。田野里,枯萎的枝叶刺啦啦作响;河岸边,干黄的蒿草瑟瑟摇曳;小路间,尘土随着轻风打着旋儿时起时落,莽苍一色的山川期盼着雪沃原野,干燥焦灼的大地渴望着浸透滋润。
仿佛如期而至,又似姗姗来迟。从每年冬至前后的首雪,到雨水时节的尾雪,一个冬天里没有三五场好雪,高原村野也便失去了许多色彩与灵气。而每场雪到来的方式也各不相同,有时是白天或夜晚,有时是清晨或黄昏,这雪落下时,有的纷纷扬扬、飘飘洒洒、不急不躁,像首优雅的抒情诗;有的稀稀疏疏、随风翻飞,斜斜地悠然飘去,仿佛在玩耍嬉戏,久久不愿落地,又恰似一组美妙的空中舞曲;正如“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中所描绘:“那雪正下得紧……看那雪到晚越下得紧了!”因下得急紧,方显细密厚实,却又不致成灾,实乃瑞雪之胜境!
喜欢落雪的时分。尤其是在清晨或黄昏时节。天已放亮,出门仰望,天空仍在飘下缕缕雪丝。屋檐上、墙头顶戴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帽,庭院、旷野静立着一簇簇玉树琼枝,地面上堆积起寸余厚积雪,除了一群小麻雀或在梢林间叽叽喳喳对语,或在低空来回回旋折飞,似乎在艰难地寻找棲栖觅食之地外,村野一片清静孤寂、万物舒展妩媚,一场好雪啊!而“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名句,又让人对黄昏之际的落雪生出无限遐思,十字街头,雪花与灯光交相辉映,编织着这个季节里,黑夜独自享有的一场场珍贵洁白的梦,夜幕降临,通红的“红泥小火炉”旁,一盏烛台,两碟小菜,几杯清酒,以雪为题,相谈甚欢,酣畅尽兴,拥雪而眠,何等的舒畅惬意!
喜欢落雪的时分。尤其在大雪纷飞时,在旷野踏雪而行,任雪花洒满头顶双肩,轻轻掠过发梢眉宇,静听风中雪的“窸窣”细语与脚下松软的“吱吱”声响,放眼远望,低垂的云帘衔山笼水,天地一色,银装素裹,茫茫寰宇,难辨远近,深呼轻吐,神清气爽,一人独行,唯雪相伴,或坐或卧,一尘不染,掬一把明亮洁净雪花,轻舔细抿,丝丝清凉直沁心脾,让人不由得对自然造化无比神妙的感慨惊奇,对这洁白无瑕冬之精灵的喜爱赞美。于是,从古至今,便有了踏雪寻梅,独钓江雪,林海雪原的典雅轶事,便有了飞雪迎春,雪中送炭,阳春白雪的美好愿景。
喜欢落雪的时分。小时候,萧瑟灰蒙的深冬村野,唯一场好雪之后,方显天地万物之灵气与魅力,勤快的大人们一大早便清扫出通往井台、牲口圈舍、茅房以及邻里相连的一条条小路,从高处俯瞰,曲经蜿蜒的小路间,错落有致的窑院、房舍及四周伫立的一棵棵老树枝干,恰似一幅幅绘就的天然山水画;放晴的雪地里,成了孩子们的乐园,滚雪球堆雪人,打雪仗溜雪坬,扣麻雀下铗子,每一场雪有每一场雪的欢乐,直到冰雪消融,煦风送春。多年以后,虽历经曲折坎坷、酸甜苦辣,但在四季轮回中,对雪的喜爱依旧如故,不只是古往今来“燕山雪花大如席”、“雪里已知春信至”、“雪满山中高士卧”、“飞雪迎春到”无数借雪抒怀,令人赏心悦目的优美诗句,以及“苏武啮雪”、“程门立雪”、“雪孩子”、“白雪公主”等许多经典动人的故事,更还有雪的洁白高雅,给人以涤荡心灵深深的震撼,启迪人们以雪为鉴,纯洁灵魂,干净做人。
喜雪,在北国的冬天里,是一首永远难忘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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