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远新和毛主席的第一次见面
“噢,这是润莲的儿子呀,我抱抱,大伯抱抱!”
1946年7月中旬的一天,毛主席终于见到了自己弟弟毛泽民的儿子毛远新,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眉宇之间有弟弟模样的孩子,毛主席高兴地把他抱在了怀里。
毛远新1941年出生于新疆迪化(今乌鲁木齐),当时他的父亲毛泽民是新疆财政厅厅长。此前,毛泽民因为积劳成疾、胃病严重、身体虚弱,中央决定让他取道新疆去苏联看病——当时的“新疆王”盛世才和苏联、共产党的关系很不错。
然而,毛泽民到达迪化后,中苏边境的地区却遭遇了一场鼠疫,两地交通断绝,毛泽民去苏联看病的事也就被耽搁下来了。当时盛世才正邀请中央派干部到省政府工作,在邓发的建议下,并征得中央同意,毛泽民就留在了新疆,干起了他的老本行——财经工作。当年中华苏维埃国家银行成立后,毛泽民是行长,还是国家对外贸易总局的局长。
1939年,毛泽民去苏联治疗了四个月后,重新返回新疆工作。
1942年,盛世才投靠蒋介石,转而采取反苏政策,他以谈话为名,将毛泽民、陈潭秋等140多名党员骗来开会,随后将他们软禁。
为了迫使毛泽民脱离党,盛世才下令新疆公安处长李英奇对毛泽民实施了七天七夜的酷刑,他们动用了站炭渣,抽鞭子、打板子、背扛子、针刺指尖、坐老虎凳,阿姆尼亚(即氨水)的烈性刺激不让合眼的车轮战术等残酷刑罚。但毛泽民、陈潭秋等同志依旧守口如瓶。
盛世才为此都发出感慨:“中共中央代表团四人,就押在这座楼下面,都是老共产党,主义信仰极为坚定。我曾亲自审问多次,也用过重刑,但是他们死生不贰,绝不招认,以致无法处理,只好长期拘留。”
1943年9月,蒋介石下达了对这些同志“处以极刑”的批示,9月27日,在中统特务的监督下,盛世才的军警在深夜秘密处决了毛泽民、陈潭秋……
这一年毛远新才一岁半,他和他的母亲朱旦华一起在盛世才的监狱里被扣押了3年半的时间。
由于盛世才严密封锁消息,中央并不知道毛泽民等同志已经牺牲。1944年,林伯渠到重庆和国民政府再三交涉,要求释放被捕人员,其中就包括了毛泽民、陈潭秋。1945年5月,中央还不知道他们遇害的消息,在七大会议上,陈潭秋仍然被推选为中央委员。
抗战胜利后,毛主席到重庆参加谈判,期间又再三提出释放我党被关押的同志,周总理也托张治中去新疆时查清这140名被关押的同志的下落。
直到1946年,蒋介石为了缓和对苏关系,他才下令将被盛世才关押的我党党员及家属、小孩129人全部释放,送回延安。于是这才有了开头提到了朱旦华带毛远新去看望大伯毛主席的事情。
但是,此后陈潭秋、毛泽民等同志一直下落不明,张治中查遍监狱档案,都没有找到他们的消息。直到1949年秋天,彭老总率领一野解放武威,并在那里破获了一个潜伏特务网,抓捕到了盛世才当年的公安处长李英奇,才确定毛泽民等同志早已牺牲。
经李英奇手下的执法队队长张思信指认,组织在六道湾坟场找到了毛泽民、陈潭秋等同志的遗骸,并将他们的遗骸整理后重新安葬。1956年7月,他们的遗骸被移往乌鲁木齐革命烈士陵园重新安葬。
在毛主席身边成长的9年
1946年7月,朱旦华带着5岁的毛远新来到了毛主席的住所。此前毛远新常常会问母亲,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子,朱旦华现在告诉儿子:“毛主席是你的亲大伯,他和你爸爸长得很像,你看见他就知道你爸爸长什么样子了。”
见到毛远新母子后,主席非常高兴地说:“噢,这是润莲的儿子呀,我抱抱,大伯抱抱!”天然的血缘关系让他们一见面就非常亲切,毛远新还向主席询问了一个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大伯,你怎么又叫毛主席,又叫毛泽东呢?你有两个名字?
在接下来的谈话中,毛主席向朱旦华询问了一些她回到延安后的情况,和在新疆期间的一些问题,但是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提起已经“失踪”的毛泽民,他们很有默而契,都害怕会引起对方的悲痛,又或者,他们心里对毛泽民同志生还抱有一丝希望。
临别之际,毛主席招手把毛远新叫到了自己身边,对他说:“你这个伢子,我喜欢,以后多到大伯这里来。”看着毛远新母子离开的背影,主席的心情是复杂的。
回到延安后,毛远新作为烈士遗孤,被送进了中央机关托儿所接受文化教育,他的童年终于苦尽甘来。
1949年夏天,由蔡畅大姐做媒,朱旦华和方志敏的堂弟方志纯结了婚,几个月后,因为工作调动的关系,毛远新也从北京去了南昌。期间,毛远新常常缠着母亲要去北京读书,因为他在北京育英小学的同学长大后都要参军的,自己和那里的同学、老师关系也都很要好,现在他一个人在南昌上学,很不开心。
1951年9月,朱旦华到北京参加国际妇联工作会议期间,见到了毛主席,并向他提起了毛远新留在北京读书的问题,毛主席征询了毛远新和江青的意见后,毛远新就这样留在了北京,此后的9年,他都是在毛主席的身边的长大的。
留在北京读书的毛远新,很快就成了毛主席家庭中的一名成员,毛主席和江青都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吃的穿的,他都和李敏、李讷一样,每次外出毛主席也常常带着毛远新,可以说,毛主席对毛远新视如己出,舐犊情深。
而毛远新也没有让毛主席失望,在北京101中学读书的6年时间里,他的各科学习成绩一直都名列前茅,而且他组织能力强,善于团结同学,一直都是班长和少先大队大队长。
1960年,毛远新因成绩出色,高中还未毕业就获得了保送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的名额,这让一直向在军事领域有所作为的毛远新非常高兴。回到中南海后,他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毛主席,不料毛主席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那是国家保送的,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自己去考嘛!”
毛远新赌气回了一句:“那我就自己去考。”
回到学校后,毛远新放弃了自己的保送名额,参加了高考,并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清华大学无线电系。毛主席得知此事也为毛远新感到骄傲,说:“这才像润莲的儿子。”
不过,难题却又回到了毛远新那里,相比清华,他还是更喜欢哈军工:一来是国家科学事业需要,二来是个人兴趣,三来是他的很多同学都在哈军工读书。
叶剑英的儿子叶选宁给毛主席出主意:“你已经考上了清华,实力是没问题的,你可以向你大伯申请转学嘛!”
下一次,毛主席问起了毛远新在清华的学习情况,毛远新便乘机提出了转学的想法,他说自己去哈军工可以为祖国贡献更多的力量。毛主席哈哈大笑道:“就是不晓得陈赓(时任哈军工校长)要不要你哦?”
陈赓得知此事后立即回话:“清华的高材生啊,当然欢迎,进哪个系让他挑。”
就这样,毛远新就从清华的无线电系转到了哈军工的导弹无线电控制系。
65年暑假时,毛远新从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到北戴河探望毛主席。当时越南战场形势紧张, 毛主席一见毛远新就问他:“如果越南要求派兵支援, 你敢不敢去?”毛远新立刻说:“敢去。”
毛主席很高兴, 说:“好!我们家就剩下你一个壮丁喽。”
“白卷英雄”和“海城避震”
1965年12月,毛远新从海军工提前毕业,按照常规,像他这样的优等生是要被分配到研究单位的。毕业后没多久,毛主席就问起了毛远新的分配去向,听到他要去研究单位,毛主席并不高兴,他摇着头说:“年轻人不吃苦怎么呢?才从学校出来,又到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你不了解工人,不了解农民、不了解士兵,这怎么行?从军事学院毕业,应该去当兵。”
毛远新把大伯的意见反映给了哈军工,哈军工随即更改了毛远新的分配去向,把他送到了空军。当时的空军司令是吴法宪,他得知毛主席的侄子要来空军,自然非常高兴,他私自把毛远新内定为了空军司令部参谋。
这一情况被毛主席知道后,毛主席又摇头:“当兵就是要吃苦,当参谋怎么吃苦?”吴法宪听了毛主席的意见,非常感动和感慨,说:“主席对亲属要求真严格!”于是又把毛远新安排到了空军某高射炮师当战士。
1966年1月,毛远新穿着发下来的新军装在中南海辞别了毛主席,成了一位普通的解放军战士。
毛主席希望毛远新踏踏实实地在部队,脚踏实地地进步,但是随着国内局势的变化,毛远新很快就耐不住寂寞了。8月,毛远新回到了哈军工,在学院率先组织了“红色造反团”。有毛远新的特殊政治背景,造反团的势力迅速扩大,校外许多社会上的造反派组织,纷纷傍上了毛远新。不久后,以哈军工的红色造反团为核心,毛远新又组建了规模更大的黑龙江红色造反革命委员会。
1967年5月,毛远新回到北京,向毛主席汇报了东北的局势,造反派趁机将这次谈话整理成了《毛主席和侄子毛远新的谈话》,在全国范围内广为散发。这样,毛远新一下就成了闻名全国的人物。
1968年5月,辽宁省革委会成立,在江青的扶助下,毛远新担任了革委会副主任、沈阳军区政治部副主任、辽宁省区政委。这一年,毛远新年仅27岁。
毛远新和陈锡联上将
在1973年的全国高等学校招生中,毛远新等人制造了轰动全国的“张铁生交白卷事件”,他将张铁生封为“反潮流英雄”,大肆吹捧,导致当年的文化考试全部作废。
不过,毛远新主政期间,也做过一件事好事,那就是“海城避震”。
从1974年开始,辽宁省的海城、营口一带就时常发生地震,而且震级不断呈现增高的态势。辽宁省委对此高度警惕,决定由省委常务书记李伯秋负责抗震工作
1975年2月4日凌晨,海城、营口再次突发5级左右的地震,省委办公厅主任尹灿贞判断,近期可能还会发生一次6级以上的地震。毛远新听取了尹灿贞的情况汇报后,果断做出决定:“由辽宁人民广播电台直接播出地震预报。”
这么做其实是有风险的,因为电台播出后,大家都会知道,如果近期地震不来,就会闹笑话,而且当时还是冬天,室外温度在零下十几度,让百姓几天都呆在室外,可能会发生冻伤事故,再加上鞍钢的很多工人就在海城、营口附近,搞不好还会影响鞍钢的生产。但毛远新最终坚持通报了。
当天下午,省委下达指示:辽南地区海城、营口两县,所有人员都不要住在室内,生产队的大牲口、农业机械都要拉到室外。各级干部、党员、民兵全部下去,挨家挨户动员老百姓。在生产队和城镇的居民区,用大喇叭广播动员群众。
当天晚上19点36分,一场震级高达7.3级的地震袭来,灾情比想象中的严重数倍,造成辽宁全省房屋倒塌一百多万间。但由于通报及时,伤亡得以大大减少,全省受伤人数一万余人,死亡一千三百余人,如果不是通报及时,这个数字可能会突破10万。应该说,毛远新在这次事件中的果断决策是值得表扬的。
后来,毛主席见到了毛远新,和他聊起了海城避震的事,毛远新说:“发了预报后,我心里更加紧张,如果大地震迟迟不来,影响了生产、群众生活,成为茶余饭后的笑柄不说,省委还有何面目去见关东父老。”
毛主席笑道:“那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无法是后人给你们编一个‘辽人忧地’的故事。”(和杞人忧天相对)
看得出来,毛主席对毛远新在这次事件中的表现也是非常满意的。
刑满释放后的生活
1989年3月17日,毛远新获准在南昌保外就医。
1993年10月,毛远新17年刑犯释放,被安排到上海汽车工业质量检测研究所工作,他使用的名字是“李实”,这个名字还是1965年他下乡搞“四清”的时候毛主席给他取的。
由于毛远新隐姓埋名,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研究所的同事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因为在介绍毛远新的时候,所长和书记说的是:“李实同志是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毕业的高才生,毕业后一直在空军工作,1989年转业到江西省公安厅工作,考虑到夫妻长期两地分居,现在调到上海,来我们所工作。”
毛远新在研究所里工作认真,技术也非常扎实,他的上级副所长专门找到所长,建议让李实担任总工办公室主任。但所长知道毛远新身份特殊,不好随意调动岗位,就去询问毛远新的意见。毛远新回答:“你就说我身体不好,本人不想再承担更重的担子。”
但是纸包不住火,有一次全所的党员开会,毛远新却坐在办公室一动不动,同事奇怪地问他怎么不去参加会议,毛远新回答:“我不是党员。”
一个哈军工的高材生,又在空军和公安厅工作过,怎么会不是党员?真实的情况是,毛远新刑满之后还要剥夺政治权利四年。为了照顾毛远新的面子,到了基层普选的时候,所长会提前安排他到外地“出差”。
1997年,随着上海一家报纸刊登了毛远新在上海汽车工业质量检测研究所工作的消息,研究所的同志也就明白了,这个“李高工”其实就是当年大名鼎鼎的毛远新。
2001年,60岁的毛远新正式退休,并且按照高级技术职称标准,每月领取1080元的养老金,同时享受烈士家属的待遇。
退休后的毛远新住在上海西区的一幢普通的居民楼里,面对前来访问的朋友,他总是说:我这些年来孤陋寡闻,不知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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