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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中将王近山,曾因敢打硬仗,人送外号“王疯子”;
毛主席曾评价他:疯得有水平;
刘伯承称赞他:
一名难得的智勇双全猛将;
邓小平为其题写书名:一
代战将;同时,完美诠释了“疯子”的真实含义:那不叫疯,那叫革命的英雄主义!
王近山在战场上的功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这样一位猛将,同样还有着“重情重义”的一面。
在他弥留之际,他恋恋不忘的仍然是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癌症折磨下的将军,心系战场
“冲上去,谁上去了?”
1978年5月初,南京某医院的病房,病床上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激动的大喊。
“首长放心,李德生上去了。”
一旁的年轻人轻轻对着老爷子耳朵说道。
这样的场景,让在场的子女不禁有些愧疚难过。
病床上的老人王近山自癌症恶化以后,常常会大吼大叫,似乎又陷入了战场中。
事实上,距离王近山最后一次打仗已经是二十多年前了。
那是1952年10月,著名的上甘岭战役打响,王近山作为第三兵团第一副司令员,带着他的部队上到了前沿。在这里,他三天不吃饭,两天不睡觉,一心扑在研究地形,研究战役上。
以美国为首的联军,架着三百多门大口径火炮,近五十辆坦克,五十多架飞机,向志愿军猛烈攻击。
王近山火爆脾气一来,拿着冲锋枪就要冲到前线打。五六个战士死命拽住他,不允许他上前线。
无奈,王近山只好想了个招,将自己的指挥部不断往前移。
上级得知后,做出了严厉批评:
“司令员怎么能出战壕呢!”
没错,虽说不怕死,敢于与敌人拼命,对于一个战士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但是,作为一名司令员,他有着更大的责任——指挥战场,保证战役的胜利。
如若一场战役,指挥员都倒了,还如何打仗。
王近山何尝不知道这一个道理,可是美军的炮火实在把他惹急了。
因此,到后来他的指挥部基本上靠近了最前沿。
拿出望远镜,他可以清楚看到,前面两个山头激烈的战斗。
那一幕幕壮烈而又感人的场景被王近山尽收眼底,有的战士眼睛打瞎了,有的战士脚被打瘸了,可是他们依然没有放弃作战,瞎战士背着瘸战士继续往前冲。
这一幕幕场景,让久经沙场的王近山倍感震撼。如果不是被士兵守着,他不知道已经上了多少次前线战场,与大家一起作战了。
经过四十三天的奋战,最终上甘岭战役以志愿军的胜利结束。然而,这场战役中,我军损失了整整一万多士兵。
后来,每每提到这场战役,王近山总是沉默良久,之后轻轻说一句:
“太惨烈了。”
一个常年在战场的将军,都受到了这般打击,可想这场战争的惨烈程度。
回国后,在开国将士授衔仪式上,王近山被授予中将军衔。
前半生,王近山把自己的全部贡献在了战场,后半生本应享受晚年。
可偏偏1963年一纸状告书,将王近山直接踢下了深渊。
这封状告书不是出自别人之手,正是他的结发妻子韩岫岩写的。
韩岫岩愤怒于丈夫和妹妹之间的特殊关系,忍无可忍下直接上报组织,状告其“作风有问题”。
王近山没有放在心上,直接向组织提交了离婚申请。
那个时期,作风问题可是犯了大忌。最后,王近山受到处分,被开除了军籍、党籍,下放到了河南一偏远农村。
子女纷纷选择了可怜的母亲,韩岫岩的妹妹在亲情和爱情的双重压力下喘不过气,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这样,王近山到最后几乎一无所有。后来一名年轻勤务员心甘情愿跟了他,照顾着他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也算是为他这凄惨的生活增添一丝慰藉。
尽管后来,他再次回到了岗位。但因为这一事件,子女对他依然无法理解和原谅。直到他查出患上胃癌,直到他的身体真的快撑不下去,孩子们的态度才有所变化。
当发现父亲在弥留之际,仍然还在指挥着战场,他们才发现父亲竟然这般伟大。
当听到儿子说李德生上去了“”,王近山这才安下心,再次闭上了眼。
也许,在梦里,他又回到了战场。
从“王疯子”到“吴下阿蒙”
抗日战争打响不久,129师师长刘伯承麾下来了一名虎将,这人便是王近山。
王近山的虎,在部队中早已出了名。
1931年,年仅十六岁的王近山凭着自己敢打敢拼的精神,小小年纪便坐上了连长的位置。
同一年,在一次反围剿战争中,他与国民党一士兵发生了肉搏。
十六岁的王近山瘦小、个矮,与其相比,对方无论年纪、身体、作战经验都比王近山强。硬碰硬,王近山很容易吃亏。
王近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抱着大高个跳下了山崖。
结果,大高个死了,王近山竟然在脑浆都蹦出来的情况下奇迹般活了下来。
至此以后,王近山有了一个外号“王疯子”。
在之后的战争中,王近山这个“疯子”的称号,可谓名副其实。
打起仗来不要命,哪里最危险,哪个战场最艰难,哪里就有他的身影,因此,王近山几乎永远都是一身伤。
在刘伯承的麾下,王近山也是如此。看着这个年轻小伙总是带着伤开会,刘伯承决定借此机会给部下讲讲为将之道。
他对王近山的英勇表示了肯定和赞赏,同时强调作为指挥员除了勇还需要“智谋”。
为此刘伯承专门给他讲了三国时期吴国将领吕蒙的典故,吕蒙曾经也是在孙权的鼓励下,学习兵书,最后成为一代名将。
在刘伯承的指引下,王近山开始反省自己。
过去他是一个农村放牛娃,肚子里缺少墨水,很少思考战略布局。一路胜仗,完全是靠他的勇猛。
如今刘伯承将军给了新的思路,王近山似乎找到了新的路子。他意识到只靠蛮力,只会把自己打得遍体鳞伤。于是,他开始疯狂学习。
战场上,他不怕死。学习中,他不怕苦。一篇篇军事理论被他研究透,他的作战方式也有了质的飞跃。
1943年10月,冈村宁次调集了两万多日军准备一举拿下太岳根据地。
为了此次战争胜利,冈村宁次还专门制定了一个新战法“铁滚式三层阵地法”。企图三路围攻,对此冈村宁次十分有信心。
与此同时,蒋介石下令闪击陕甘宁边区。在双面受敌的情况下,王近山收到前往延安驰援任务。
一路上到处是敌人,以王近山的爱打仗的个性,恐怕免不了与敌人来一仗,可王近山只有一个团,与敌人正面开战,是处在绝对的劣势上的。
因此,出发前,陈赓一再强调不许开战。
王近山带着十六团,一路上谨记陈赓的命令,不主动开战。
在他的带领下,十六团悄无声息避开了敌人封锁线。
即将到达日军指挥所韩略村时,王近山命令所有人换装,打扮成普通老百姓的模样。
进村很顺利,出村不出差错,王近山的任务基本完成了。
没想到王近山竟然在如此危险的地带做出决定:
攻打村南高地的日伪军。
原来进村后,他意外得知,村里的百姓遭到村南高地四十多名日伪军的欺负。王近山气得牙痒痒,他冒出了教训这些日伪军,替老百姓出气的想法。
经过对地形考察,王近山发现,这是打伏击战最好的地方。
当然,因为陈赓的命令,部队中还是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表示最重要的任务是安全到达延安。
王近山称:
打仗一定要机断行事,到手的肥肉不吃白不吃。
这个时候的王近山,可不再仅仅是当初那个“王疯子”了。他决定打这一仗,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
他亲自化妆成一老头,深入敌后,了解敌方军情,敌人的情况摸清楚后,他开始制定战略部署。
他带上四个连队,于10月24日凌晨进入伏击点,到了清晨8点,他们终于等来了敌人。
十三辆日军汽车开入韩略村,进入了王近山部队的伏击位置,几声枪炮,敌人无处躲藏,最后全倒下了。
伏击队下山收武器时才发现,这些人挎着腰刀,穿着大皮鞋,看上去是不小的官。
果不其然,后来,王近山得知,这些人基本都是队长以上军官,是冈村宁次派来的战地观察团,因遭到王近山部队攻打,冈村宁次所谓的铁滚式三层阵地法不得不延迟。
有勇且有谋,王近山从过去的王疯子顺利晋升为八路军中的“阿蒙”,又得一新外号“吴下阿蒙”。
弥留之际点名要见一人
不管是“王疯子”也好,“吴下阿蒙”也罢。
那些辉煌的日子,就像一场梦一般,从王近山的生命中慢慢消逝。
可唯一无法消逝的,是战场上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开国少将肖勇银在抗战时期是王近山的部下,也是他最得力的猛将之一。他被处分后,肖勇银曾多次替其求情。后来王近山回到组织,成为了肖勇银的下属,肖勇银依然很尊敬他。
不仅肖勇银,上将尤太忠以及李德生,过去都是王近山的部下。即便他们的级别更高,依然对王近山十分尊重。
足以看出王近山个人人品以及个人能力,包括他对待战场上这些兄弟的情谊。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王近山嘴里又在嘟嚷着一个名字:
张立三。
并且他一遍一遍跟家人强调:一定要见一见张立三。
在家人的安排下,1978年5月8日,王近山口中的张立三终于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张立三大步走向病床,握住王近山的手。两人还没来及开口说话,都同时掉下了眼泪。
两人的故事还要从1933年说起,那个时候,王近山是第十师二十八团团长,张立三是二十八团卫生队长。
一个管前线,一个管后勤,更何况王近山当年还是一个打仗疯子,两人怎么看也不像同一路人。
偏偏就是这两个看似不会有太多共同话题的两人,却成为了最知心的朋友。
王近山打仗拼命,所以常常负伤,有时候甚至危及生命。
张立三作为卫生队长,一方面十分敬佩王近山不怕死的精神,一方面又十分心疼这个拼命三郎。
无数次王近山生命垂危,无数次张立三把他从死神那里拉回来,甚至在遇到敌人追击之时,张立三依然不愿放弃王近山。
可以说,张立三是王近山的救命恩人。同时,在枪弹不长眼的战场上,战火也常常蔓延到后勤部队,每一次都是王近山不顾危险救下他们。
他们虽说各自履行着各自的责任,却都有着舍命救人精神,在一次次的互相救援之中,两人的感情越发深厚。
张立三为人谦和,与王近山的暴脾气形成鲜明对比。
但是,王近山很听张立三的劝,常常在部队中发火时,只要张立三出面,他的火可以马上消失。这就是二人的感情。
因为种种原因,两人很久没有了联系。
如今,王近山深知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他最想念还是这位昔日肩并肩的战友。
即便多年未见,再见面时,他们那份情感却从未变。
看着好友这般模样,张立三实在难受的很,他顺手拿起一根烟。可王近山缓缓说道:
“你不要吸烟了!”
过去,张立三的烟瘾很重。王近山曾多次劝说,张立三都没戒掉。这一次再一次听到熟悉的话,张立三掐断了烟头:
“今天我就当着你的面把烟戒掉。”
两天后,王近山听着《解放军进行曲》与世界告了别。或许,他又到了他的战场。
而张立三,从此以后也真的再没有抽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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