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女儿做化疗那天,前男友将我告上了法庭。

要求我归还恋爱期间的所有花销。

他是京圈的太子爷,恋爱时很舍得为我花钱。

三十一万六千零二十。

是他为我花的所有钱。

小到一笔奶茶钱,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我独自抚养重病的女儿,需要大笔治疗费。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仅仅是为了哄他现女友开心。

我掏空卡里所有钱,还给了他。

可他不知道,我独自抚养的女儿,是他的亲骨肉。

那卡里的三十万,是女儿的救命钱。

他纵容现女友羞辱我,践踏我。

卡递给他的那一瞬,我如释重负。

裴恒,这辈子,我都不欠你的了。

1

“沈小姐,您确定放弃您女儿的手术吗?”

主治医生神色诧异。

这次的骨髓移植,我等了两年多,是女儿唯一救命的机会。

王医生站起身,再次向我确认。

“你可想清楚了,你女儿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多久才能匹配上合适的骨髓。而且你女儿现在情况,不容乐观……”

我颤抖着手,在取消手术的同意书上签了名字。

“手术要做,骨髓,我为她捐。”

听到我的话,王医生满脸震惊。

三年前,我就查出了乳腺癌,如今,也只有骨髓能用了吧?

钱还给裴恒,我已经没有能力承担这笔手术费了。

“骨髓我来捐,手术费会不会少一些?”

“你疯了?你自己情况就很不好,再去捐骨髓,你会没命的……”

王医生叹息一声,看向我:“你真的想好了吗?”

忍下眼底的泪意,我点头:“想好了。”

如今,女儿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我只想让她好好活着。

走出医院大门,我垂眸看向手里的律师函。

裴恒。

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是我谈了七年的男朋友。

如今,他将我告上了法庭

要我归还恋爱期间他所有的花销

我刚准备敲门,门就从里面被推开。

一个气质优雅的女人吃惊地看向我。

随后上下打量我两眼,露出玩味的笑容。

像是逗小孩一样,她微微躬身,玩味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银行卡上。

“你就是沈清月吧?你还真来了?”

她就是裴恒的未婚妻,是与他门户相对的许家千金,许童汐。

我低低应了一声:“嗯,来还钱。”

听到还钱二字,许童汐眼中透出浓浓的玩味。

“就三十万而已,你还真来了?可真是个老实人呢。”

她扭头看向身后的男人:“是不是呀,亲爱的。你就开个玩笑,她还真来了。”

男人穿着一身纯黑西服,倚在门边抽烟。

那张曾经熟悉万分的脸,现在看着,却透着几分陌生。

男人嗤笑一声,冷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沈清月,钱带够了吗?”

他的声音透着玩味。

好像我跟他从来没认识过。

我将卡递了过去,裴恒只是打量了几眼,便随意丢在了地上。

佣人熟练地递来手帕,他擦着手,睥睨的神态看向我。

“三十万,不及我养条狗的钱。还真是辛苦你了,特意跑一趟。”

他挑挑眉头,看向一旁递手帕的佣人。

语气轻蔑道:“这三十万赏你了。”

佣人脸上一喜,立刻道谢。

“谢谢裴公子。”

许童汐绕着我打量,冷笑道:“沈小姐不要介意,阿恒人就是这样,对于你们这种穷人,他嫌脏,所以这钱只能赏给下人了。”

裴恒掐灭烟,伸手揽住许童汐的腰肢,冷眼看着我。

我攥紧手心,可脸上还是挤出笑:“也是,我们这种穷人,的确会脏了裴公子的手。钱我已经还了,就不打扰了。”

我转身要走,却被许童汐喊住。

她抬眉示意一旁的佣人,脸上却是温和的笑意。

“难得沈小姐大老远跑一趟,怎么能空手回去呢?听说你还有个女儿,这包肉带回去给你女儿吃吧?”

佣人将院中拴的德牧的饭碗端起,将里面的一些碎肉倒进了袋子里。

她嫌弃地夹起袋子一端,朝我递了过来。

“这些可都是进口的好肉,你女儿应该从来没吃过吧?”

2

我咬着牙,手指紧紧攥住衣袖。

“这么好的肉,许小姐还是自己留着吧。”

我转身要走,却被一道冰冷声音叫住。

“等等。”

抬眼,裴恒已经走到我身前,他玩味的眼神落到我身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沈小姐这件衣服也是我送你的吧?”

我震惊地抬头看向他。

他挑眉,语气不缓不慢:“既然要归还,那就一起还回来吧。”

闻言,在场所有人目光都直直落到我身上。

现在已经入冬,我单薄的身子也只裹了这件不算厚的外套。

这件外套的确是裴恒当初送我的。

衣服不厚,却很昂贵。

确实不适合我。

迎着众人吃惊的目光,我将那件外套脱了下来,只剩一件薄到可怜的打底衫。

冷风吹过,我忍不住打了激灵。

“还你。”

我声音颤抖地将外套递了过去,可裴恒并没伸手去接。

而是神色满意地走到许童汐身旁,戏谑的开口。

“都说了她会脱的,怎么样,这次打赌还是我赢了吧。”

看着眼前陌生到几乎认不出的男人,我嘴角溢出苦笑。

将那件外套直接扔在了地上。

“衣服也还你了,裴恒,这辈子我不欠你了。”

说完,我狼狈地离开了这里。

回到医院病房。

女儿小脸苍白的睡在床上,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她皱紧眉头,奶声奶气的喊着“妈妈”。

“妈妈,圆圆好疼……圆圆不想死。”

我心中一疼,将女儿捞入怀里。

“圆圆不怕,妈妈不会让你死的。我们圆圆以后还要当大画家呢。”

女儿从小就喜欢画画,也很有绘画天赋。

这点很像裴恒。

还记得刚认识裴恒那会,是在学校举办的画展上。他的画被展览出来,一下就吸引了我。

当时还在想,究竟是怎样的人,才有这么丰富的内心世界。

直到看到他,少年穿着白t,眉清目秀。

再到后来,我们恋爱了。他是京圈太子爷,家境很好,而我只是山区走出来的贫困生。

但裴恒从来不嫌弃我,反而对我很好。

本以为是自己幸运,遇见了灰姑娘跟王子的爱情。

没想到……落到现在这种境地。

“妈妈……”

女儿虚弱的声音响起,她懵懂地伸手摩挲我的脸。

我握住她稚嫩的小手,轻声哄道:“圆圆睡醒了?”

女儿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我:“妈妈,圆圆希望妈妈好好的,不想看到妈妈哭。”

我这才留意到,我脸上湿漉漉的泪水。

我笑道:“妈妈这是高兴的,圆圆很快就能做手术了,很快就能去上学,去做你喜欢做的事情。”

听到这儿,女儿苍白的小脸才露出笑来。

“那太好了。”

哄女儿睡着后,我出门拨通了陈经理的电话。

“陈总,你说的那个合作,我愿意去试试。”

上星期五,陈经理私下将一份合作书交给我。

说合作方的项目负责人看上了我。

我原本想拒绝,可陈经理拍我的肩膀劝我考虑。

说事成之后,能给我二十万的分成。

二十万,足够我给女儿做手术了。

“你能想明白就太好了,能被胡总看上是你的福气。”

他给我发来一个地址,是一家高级餐厅。

“你今晚过去陪胡总应酬,替他撑撑场面。”

挂断电话后,收到陈经理发来的地址。

可打开餐厅包厢后,映入眼帘的是裴恒跟他的几个兄弟。

3

合作方负责人胡建看见我后,眼睛亮了亮,伸手拍了拍身旁位置。

“沈小姐,过来,过来坐。”

一旁的裴恒冷冷看着我,表情似笑非笑的道:“胡总,这是?”

我手指紧紧攥住衣角,实在没想到会在这地方碰到裴恒。

我强装镇定地坐到胡建身旁。

胡建手不老实地在我腿上摸了一下,给了裴恒一个眼神。

裴恒脸色冷到了极点,随后又讥讽一笑。

“看来沈小姐为了赚钱,还真是没有下线呀。”

我没有说话。

一旁裴恒的兄弟见状,开始挑我毛病。

“胡总,吃饭就吃饭,你要找个女人陪着也可以。只是这模样,差了点吧?”

“就是,瘦的跟个竹竿似得,胡总最近怎么什么货色都瞧得上了?”

听到他兄弟的嘲讽,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五年前,是我连招呼都没打一声,离开了裴恒。

当初的裴恒,真的很爱我。

为了我,不惜跟裴家决裂,每天靠着卖画为生。

可他有更好的前途,不该毁在我手上。

裴恒的这几个兄弟,都是京圈有名的豪门公子哥

我跟裴恒当年的时候,他们也都知道。

他们只当我收了裴家的钱,为了钱抛弃了裴恒。

而我这样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就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胡建不解地看了我一眼,又抬头看向脸色冰冷的裴恒。

语气讨好地问道:“裴总,那个……是不是她有什么地方得罪您了?”

“我看着这模样,也不算多差吧?”

裴恒手指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轻蔑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谈个生意你找个女人过来就算了,还找个这种货色的。我看这次的合作,就算了吧。”

裴恒表情不耐烦站地起身,准备离开。

“哎,裴总,这合同咱们都谈到最后一步了,怎么说不合作就不合作了?”

胡建表情慌乱,吃惊地跟了上去。

我也下意识地站起身。

我知道裴恒是故意针对我,可我不能丢了这次机会。

这是唯一能救女儿的机会了。

“裴恒,你到底怎样才能跟胡总合作?”

我开门见山地问他。

听到我的话,裴恒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但很快就恢复冰冷的平静。

他冷冷一笑,朝我走近了几步。

语气玩味:“这么想赚这笔钱啊?”

他撸起衬衫袖口,拿起一瓶高度数白酒放到桌上,又从西服内兜掏出一张银行卡,丢在了地上。

“只要你把这一瓶酒喝光,我不仅跟胡总签合同,这卡里三十万,也是你的了。”

我不敢置信望向他。

他眼中闪过一丝嫌恶,语气冷冰道:“听说你女儿得了白血病,应该很需要这笔钱吧?”

我眼眶发酸,看着眼前满脸无情的男人。

心如刀绞。

裴恒,你知不知道,圆圆她也是你的女儿。

“希望你遵守承诺。”

我毫不犹豫拿起酒瓶,忍着身体的不适喝下去。

胃底翻涌,疼的我满头大汗。

我咬紧牙,只觉得天晕地旋。只见裴恒不紧不慢又开了一瓶。

“才一瓶而已,继续喝,喝到我们满意为止。”

他靠在软皮靠背上,满脸玩味地看向我。

见我又拿起一瓶,往嘴里灌,他眼中神色变得复杂。

他的兄弟们不断起哄,拿手机拍我。

我喝到呕吐,可还是拿起酒瓶继续喝。

裴恒终于忍无可忍,愤怒地掀开桌子。

堆满的酒瓶瞬间砸碎在地。

我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满地碎玻璃渣中。

而这时,包厢大门忽然被推开。

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妈妈!”

女儿哭着冲到我面前,紧紧抱住我。

“妈妈,妈妈……”

看着眉眼有几分相似自己,裴恒明显怔住,伸向我的手也停在了原处。

女儿哭着推开裴恒:“爸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妈妈?医生说过她不能喝酒,喝酒是会si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