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这就不讲理了！拆迁款怎么能全归您和爸？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家庭成员！”电话那头，女儿的声音尖锐而急促，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
“讲理？”我一手紧攥着手机，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捏紧了裤子的布料，克制着怒气，“那你倒是告诉我，我和你爸辛辛苦苦住了三十年的老房子，凭什么拆迁款要分给你们？”
电话那头的争吵声越来越激烈，隐约还能听到女婿谭志国的声音：“让她说清楚！拆迁款是家庭财产，我们一家三口凭什么没份？”
我都懒得回话，直接挂了电话。老伴刘忠坐在沙发上，抬头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别跟他们吵了，咱们赶紧把钱转到安全的地方，今晚就走吧，免得他们闹上门来。”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五味杂陈。这90万拆迁款，真成了压垮这个家庭的最后一根稻草。
事情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我叫王桂芳，今年62岁，退休前在镇上的供销社干了半辈子。
老伴刘忠是个老实巴交的木匠，年轻时辛苦盖起了这座老房子，咱俩省吃俭用，把女儿刘萍拉扯大。虽然家里条件一般，但好歹也是一大家人，其乐融融。
女儿刘萍嫁给了谭志国，一个城里人。听着是城里人，可家境一般，工作也不稳定。
老两口想着，女儿女婿过得不容易，结婚那年咱们咬咬牙，拿出了多年的积蓄给他们付了首付，帮他们在县城买了套小两居。
谁能想到，这一帮就是个无底洞。
结婚后不到两年，小外孙出生，他们又张罗着换大房子，贷款压力大得喘不过气来。
刘萍三天两头打电话来跟我哭诉，说谭志国工资不高，孩子开销大，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我和老伴心疼女儿，隔三差五就补贴点钱，可咱们自己也不宽裕，哪能永远帮衬他们？
本想着，日子就这么将就着过下去，哪知道镇上突然宣布拆迁。消息一出，大家都炸开了锅，拆迁补偿金高达90万！这对我们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拆迁款刚到账的那天，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女儿的一通电话浇了个透心凉。
“妈，听说咱家拆迁了，补偿挺高的吧？”刘萍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淡淡地答了一句：“是啊，90万。”
“那您和爸打算怎么分？”她的语气轻快，甚至带着点期待。
我一愣：“分什么？这本来就是我和你爸的房子，钱当然归我们俩。”
“妈！您这话也太冷血了吧！我也是您亲生女儿，这房子我从小住到大，凭什么没我的份？”
我没想到刘萍会这么说，一时间心里又气又堵：“你是我亲生女儿不假，但这房子是我和你爸一砖一瓦盖起来的。你结婚的时候，咱们已经把多年的积蓄全掏给你了，现在你还要跟我们抢这拆迁款？”
“那不一样！”她开始急了，“我家现在正缺钱！你们老两口又没什么大开销，难道不该帮帮我们？”
我还想再说点什么，老伴一把拉住了我，低声说：“别跟她吵了，挂电话吧。”于是，我沉住气，把电话挂了。
可接下来的日子，女儿一家就像是赖上了我们似的，电话、微信轮番轰炸。从一开始的软磨硬泡，到后来的明抢硬要，甚至还抬出了所谓的法律责任。
事情越闹越大。那天晚上，我和老伴收拾好行李，准备第二天一早就搬到市区租的房子里住。刚上床没多久，手机突然响了，是邻居张大妈的电话。
“大妹子！不好了！你们家女婿砸你家门呢！看着像喝了酒，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你们一家不讲良心，还拿着个铁棍！”
我吓得直接从床上坐起来，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地上。“志国？！他砸门干什么？”
“谁知道呢，估计是拆迁款的事吧。我看你们还是别回来了，太危险了。”
挂了电话，我浑身发抖。老伴看着我，叹了口气：“这钱咱们是留不住了，看来他们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咬了咬牙，脑子里乱成一团。这是咱们一辈子的辛苦钱，凭什么要被他们抢走？可是，真闹起来，不但伤了感情，咱俩老胳膊老腿的，也斗不过他们啊……
第二天一早，我和老伴带着行李，匆匆搬到了市区的小出租屋。可就算离开了老房子，女儿一家也没打算放过我们。
刘萍几乎每天都打电话过来骂，说我们自私，说我们不配当爹妈。谭志国更是直接发信息威胁，说要把我们告上法庭。
我心里又气又酸，可除了忍着，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直到有一天，女儿突然跑过来找我，说要当面谈。我犹豫了很久，还是答应见她。
那天，刘萍一进门就哭了。她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哽咽着说：“妈，我错了。我不是为了自己，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志国欠了外面几十万的债，如果还不上，咱家就完了！”
听到这话，我顿时愣住了：“欠债？怎么回事？他不是一直在上班吗？”
刘萍哭得更凶了：“他炒股赔了，还借了高利贷，现在连利息都还不起了！妈，我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高利贷？那可不是一般的债，真要还不上，别说他们的小家，就连我们老两口都可能被牵连进去。
可我还是很难接受：“你们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拆迁款是我们一辈子的积蓄，你们怎么忍心让我和你爸拿这些钱去填你们的窟窿？”
刘萍低着头，一声不吭。
回到家，我和老伴大吵了一架。他觉得女儿一家是自作自受，不该再帮他们。我却始终觉得，再不争气，他们也是咱的亲骨肉啊！如果这次真的不管，他们一家可能就彻底完了。
我做了个决定：拿出30万帮他们还债，剩下的钱留给自己养老。虽然心里很不甘，但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事情逐渐平息下来，女儿一家总算没再闹了。但我心里却始终有个疙瘩。这场拆迁风波，不仅让我看清了人性，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钱能解决的问题，终究比不上亲情断裂的痛苦。
或许，这就是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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