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8日星期日,伊斯兰激进组织“沙姆解放组织”(HTS)领导的叙利亚反政府武装进入大马士革几小时后,其领导人朱拉尼也进入了首都,最终给阿萨德的统治画上句点。
在一片草地上快速跪拜过后,身着衬衫和卡其色长裤的朱拉尼来到了雄伟的倭马亚清真寺,这座拥有1300年历史的建筑是伊斯兰教的第四大圣寺,也是叙利亚遗产中的一颗明珠。他没有选择在演播室或者总统府,而是在这处具有非凡宗教意义的场所来进行推翻阿萨德政府后第一次公众讲话。
大马士革倭马亚清真寺在战争中严重受损。
“在一个你选择的神和你祈祷的方式能决定你的阶级、限制你的抱负,甚至让你与邻居对立的国家中……”朱拉尼在倭马亚清真寺传递了一个非常明确的信号——与阿拉维派的政治精英阿萨德不同,他是一个逊尼派穆斯林,属于叙利亚的多数群体。
42岁的他站在面向麦加方向的白色大理石壁龛前,庆祝“伊斯兰国家、囚犯、受酷刑者和遭受不公正之苦的人们的胜利”。他说,这个新的胜利,标志着该地区历史的新篇章。
当地时间2024年12月8日,叙利亚大马士革,叙利亚反对派伊斯兰解放组织“沙姆解放组织”领导人阿布·穆罕默德·朱拉尼抵达大马士革清真寺发表讲话,一名支持者亲吻其额头。视觉中国 图
作为叛军中最强大派系的领导者,朱拉尼曾与圣战主义势力有过密切联系,一度被认为是恐怖分子。但在推翻阿萨德政权前,他花费了数年时间试图表明自己已经与极端组织划清界限,并逐渐成为叙利亚革命阵营中少数几位能够有效创建制度的领导人之一。然而,他所声称的“温和派”的承诺能持续多久、能否落到实处,没有人能给出肯定答案。他既代表着政治过渡中的希望,也承载着这一过程中不可忽视的风险。
出身中产家庭
根据总部位于伦敦的新闻网站“中东之眼”2021年对朱拉尼一家的深入研究,他的家族来自叙利亚西南部的戈兰高地。20世纪60年代,随着阿拉伯复兴社会党在伊拉克和叙利亚成功发动政变,泛阿拉伯主义兴起,他的父亲侯赛因·沙雷(Hussein al-Sharaa)前往伊拉克巴格达大学学习经济学,并于70年代初回到叙利亚,恰逢“纠正运动”爆发,这场政变让哈菲兹·阿萨德上台。侯赛因·沙雷随后前往沙特从事石油行业,出版了多部关于阿拉伯地区经济研究的书籍。1982年,侯赛因·沙雷最小的儿子艾哈迈德·沙雷(Ahmed al-Sharaa),也就是后来的朱拉尼,在利雅得出生。
上世纪80年代末,侯赛因·沙雷带全家返回叙利亚,被任命为当时的总理马哈茂德·祖阿比(Mahmoud Al-Zoubi)的石油行业顾问,后来开了一家房地产经纪公司。艾哈迈德的哥哥们经营超市,也赚取了不少收入。艾哈迈德在这种经济自足的城市家庭环境中长大。在原本平静的童年中,唯一的干扰就是“流离失所者”这个绰号,它一直伴随着这个家庭,时刻提醒着戈兰高地是他们的起源。
相对于这个国家的大部分人,艾哈迈德的青年时代富足而且自由,他从未被叙利亚政权监禁或折磨过——此类经历往往会在圣战分子中滋生复仇的欲望。这与极端主义源于政治压力的理论不符。
根据艾哈迈德在大马士革梅泽区就读的小学同学的说法,他是一个瘦弱的男孩,性格内向。由于父亲担任总理顾问,母亲是学校教师,他从小就被期待要表现得聪明、礼貌且有纪律,展现出这个成功的中产家庭的最佳一面。
当地时间2024年12月11日,叙利亚大马士革。 视觉中国 图
但早期的纪律性教育逐渐让位于叛逆的个性,他的成绩开始下滑。另外,他因外貌吸引了许多女孩的注意,最终与一位阿拉维派女孩相爱(圣战分子视之为异教徒)。两家人都拒绝了这段恋情,这可能加深了家庭内部的裂痕,尤其是在艾哈迈德试图寻找自己个性认同的时期,或许促使他更加关注社会中的宗派分歧。
艾哈迈德在第一次接受西方媒体《前线》采访时表示,和他那一代的大多数人一样,2001年发生的9·11事件及其后果对他影响极大。怀着对发动9·11事件的恐怖分子的“钦佩”,他开始参加大马士革边缘郊区的秘密布道和小组讨论,这是他生活中出现圣战主义的最初迹象。
2003年,美国入侵伊拉克,这让艾哈迈德有机会证明自己与本·拉登是同一类人。他放弃了大学教育,留起胡子,换上长袍,说话方式也开始模仿本·拉登,这也是他与父亲区分开来的机会。老沙雷更喜欢回忆自己在伊拉克的经历,那也是世俗化的伊拉克的黄金年代。
艾哈迈德无视父亲毕生倡导的泛阿拉伯主义,对抗他认为是思想上失败的宗派主义和民族主义。他发展了一种简单的意识形态,以宗教为本位,能够在战时动员圣战分子和其他叛乱分子。
艾哈迈德的想法反映在行动上——前往伊拉克帮助抵御美军入侵,加入了大城市摩苏尔的一个团体。2004年,阿布·穆萨布·扎卡维(Abu Musab al-Zarqawi)建立伊拉克“基地”组织(后来成为“伊斯兰国”),艾哈迈德随即加入。
在伊拉克,艾哈迈德屡屡获得晋升。2006年,他在路边放置炸弹时被捕,在美国的布卡营等多处监狱服刑5年。在这期间,他与包括阿布·巴克尔·巴格达迪(Abu Bakr al-Baghdadi)和阿布·穆斯林·图尔克马尼(Abu Muslim al-Turkmani)等在内的伊拉克圣战分子建立了密切的关系,这些人后来成为“伊斯兰国”的主要指挥官和领导人。
到2011年获释时,艾哈迈德·沙雷已成为阿布·穆罕默德·朱拉尼(Abu Mohammed al-Julani),这个化名来源于他的家族起源戈兰高地(Jawlan),他也成为了一位小组领导者。
同年,叙利亚内战爆发,叙利亚裔美国记者哈桑·哈桑(Hassan Hassan)指出,朱拉尼与阿布·穆斯林·图尔克马尼重新取得了联系,后者后来成为“伊斯兰国”组织统治下的尼尼微省省长,是少数知道朱拉尼叙利亚血统的人之一。他们一起回顾了此前在狱中关于叙利亚圣战可能性的讨论,朱拉尼以此为基础,起草了一份将“伊斯兰国”组织影响力扩大到叙利亚的全面方案。图尔克马尼亲自将该计划提交给了“伊斯兰国”头目巴格达迪。巴格达迪不仅批准了该计划,还与朱拉尼会面,确定了行动框架。
当地时间2024年12月1日,叙利亚反对派武装攻入阿勒颇。 视觉中国 图
2011年8月,朱拉尼带着6个人和每月5万美元的资金支援返回叙利亚,在几个月内使用极端暴力的方法建立了“基地”组织在叙利亚的分支:“努斯拉阵线”。在朱拉尼的领导下,“努斯拉阵线”迅速崛起,将军事实力与先进的宣传机器相结合,主要针对正规军基地发起自杀式行动,被多个国家列入恐怖组织名单。
2013年,朱拉尼与巴格达迪发生分歧,拒绝将“努斯拉阵线”与“伊斯兰国”合并,以免失去自主权而成为巴格达迪的附庸。不过,这似乎并不能阻止“努斯拉阵线”的成员在他们控制的地区推行伊斯兰教法。英国广播公司(BBC)指出,2015年6月,他们在叙利亚西北部伊德利卜省的一个村庄屠杀了20名德鲁兹族平民,这些人此前因为被他们强迫改信伊斯兰教逊尼派原教旨主义而奋起反抗。这就是朱拉尼的阴暗面,华盛顿为他开出了价格,悬赏1000万美元捉拿他。
去极端化
“伊斯兰国”和“努斯拉阵线”分别在伊拉克和叙利亚采取了截然不同的战略。“伊斯兰国”的顽固意识形态与后者的战略实用主义相冲突。“伊斯兰国”不断树敌,而“努斯拉阵线”则想交朋友。
“努斯拉阵线”与其他叙利亚反叛组织建立了联盟网络。澳大利亚智库洛伊国际政策研究所(Lowy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Policy)指出,他们在 “征服军”(Jaysh al-Fatah)联盟中扮演着重要角色,通过这些联盟,“努斯拉阵线”被纳入更广泛的支持网络,包括来自卡塔尔、沙特阿拉伯和土耳其的支持。他们甚至还对少数族裔和西方国家这两个“基地”组织的主要袭击对象做出安抚姿态。在2015年接受半岛电视台采访时,朱拉尼向西方保证,他们不是目标。他还保证说,什叶派甚至什叶派政权的支持者只要悔过自新,就会像兄弟一样受到欢迎。这并不表明他们的态度发生了实质性的转变,而是表明他们意识到柔和的信息传递将有助于生存前景。
朱拉尼与其他激进组织的分歧早有苗头。早在2012年,在他的允许下,“努斯拉阵线”就首次接受了媒体采访。虽然高层人物拒绝出面,但该组织同意让一名21岁的叙利亚成员回答《时代》周刊记者的问题。“我们只是追随和服从宗教的人,”这个年轻人告诉记者,“我是一名圣战者,但不是‘基地’组织。圣战不是‘基地’组织。”
当地时间2024年12月11日,叙利亚民众。 视觉中国 图
随着圣战组织内部分裂加剧,朱拉尼在两大头目——“伊斯兰国”的巴格达迪和“基地”组织的艾曼·扎瓦希里(Ayman al-Zawahiri)之间玩了一手好牌。当年,他虽然是在巴格达迪的支持下前往叙利亚组建“基地”组织分支的,但一到叙利亚,他就表明了自己对扎瓦希里的忠诚,这激怒了巴格达迪,为2013年“基地”组织和“伊斯兰国”的分裂埋下了伏笔。随后脱离“基地”组织的“伊斯兰国”将大部分外国战士纳入其阵营,由此引发了一场短暂的“内战”,“伊斯兰国”获胜。而主要由叙利亚本地人组成、在叙利亚本土开拓势力的“努斯拉阵线”再次陷入阴影。
2015年,“努斯拉阵线”的部分成员进一步施加压力,要求放弃“基地”组织的全球议程。逻辑很简单:如果“基地”组织没有带来任何可预见的利益,为什么要因为加入“基地”组织而遭受空袭和挫折?扎瓦希里可能也感受到了这种压力,因为他指示朱拉尼采取长期策略,短期内放弃对西方的袭击,以确保在叙利亚建立更稳固的据点。
直到2016年,朱拉尼意识到“恐怖分子”的标签限制了他的回旋余地,发表声明与“基地”组织脱离关系,并将他的组织更名为“沙姆解放组织(Hayat Tahrir Al-Sham)”。他否认自己是跨国圣战主义,驱逐了队伍中最激进的人,重新自我定位为一场革命运动,而不是一个致力于全球圣战、将叙利亚作为达到目的的手段的组织。他告诉全世界,这个新的叙利亚组织将致力于推翻阿萨德政权,并最终在战后的叙利亚建立一个伊斯兰国家。朱拉尼的声明伴随着新的符号确立,白旗取代了“基地”组织的黑色旗帜,将该组织与巴格达迪的“伊斯兰国”区分开来。
当然,这仍然是一个非常保守的组织,但严格遵循专注于叙利亚的议程。他们在伊德利卜成立了“救国政府”,具有半技术官僚的行政特点,与“伊斯兰国”组织的极权主义体系截然相反。《世界报》认为,正是这种实用主义的体系使伊德利卜省成为叙利亚管理最好的省份之一。
“‘沙姆解放组织’在约束下,通过与环境的互动,进行了深刻的意识形态转变。”多次访问伊德利卜的佛罗伦萨欧洲大学研究所客座研究员帕特里克·哈尼 (Patrick Haenni) 解释道。
这一转变也影响了朱拉尼的形象。他修剪了叛乱初期留的黑色大胡子,放弃了头巾,甚至穿上了西装外套,以更世俗化的形象接受西方媒体采访,持续传递该组织“无意在西方国家发动境外袭击”的信息,将他们与其他极端组织区别开来,从而改善形象,争取支持。
国际危机组织(International Crisis Group)分析师、叙利亚人达雷恩·哈利法(Dareen Khalifa)曾与朱拉尼见过面,她坚持认为,这种转变远不止是一次公关活动。她说朱拉尼 “是一个有魅力的人,善于倾听,对世界事务非常了解,与圣战主义的决裂不可逆转”。他的年轻顾问圈子也是如此,“受过良好的教育,了解外面的世界。他们没有地堡心态”。但她也指出,“这并不一定就使他成为了一个民主人士”。
国际形象重塑
反对派从发起进攻到占领大马士革只用了12天,而从最初身着传统的圣战武装服装,到脱下头巾换成西式衬衫,朱拉尼用了20年。
在政治舞台上,他擅长在正确的时间抓住机会。早期尽管他的影响力在不断增长,但其身份一直保密,从不直面镜头,公开露面时总是遮住脸。2016年宣布脱离“基地”组织时,他终于第一次以正面形象示人,头戴白巾,出现在半岛电视台新闻里,在两名武装分子的护卫下读声明。
当地时间2016年7月28日,时任叙利亚努斯拉阵线领导人的阿布·穆罕默德·朱拉尼在一个未透露地点发表讲话,首次公开露面。 视觉中国 图
2021年,他首次接受美国记者采访。美国公共电视网(PBS)纪录片节目《前线》通讯员马丁·史密斯(Martin Smith)在叙利亚与朱拉尼进行了对话,此时的他不再戴白头巾,而是身穿黑色西装。这些采访是《前线》纪录片《圣战者》的一部分,探讨朱拉尼成为一名主要伊斯兰激进分子的过程,以及他尽管与“基地”组织有历史联系并被指控侵犯人权,但仍希望将自己定位为影响叙利亚未来的力量。
对于为什么接受美国记者采访,朱拉尼表示,他想要“向世界准确传达叙利亚革命的真实面貌”。与此前的多次采访一致,他再三强调与“基地”组织的联系“已经结束”,甚至在过去,他的组织也“反对在叙利亚境外开展行动”。至于为什么选择美国媒体,他只是透露,“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你要求这样做,我们已经与你联系的中间人取得了联系,与他合作向世界通报当前叙利亚的情况。所以他问了我们,我们同意了这次采访。就是这样。”
史密斯还借此机会向朱拉尼询问了美国记者比拉尔·阿卜杜勒·卡里姆(Bilal Abdul Kareem)的情况。卡里姆于2020年8月被“沙姆解放组织”逮捕,截至那次采访时仍被拘留。史密斯问朱拉尼是否愿意释放卡里姆。朱拉尼说:“这不由我决定。这件事由司法系统来决定。”
这次采访结束后两周,卡里姆就出狱了。
最近的一次采访是在推翻阿萨德的前几天,朱拉尼选择了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而不是阿拉伯电视台。他说话轻声细语,选择穿运动鞋、卡其裤和橄榄绿双口袋衬衫——这种颜色近年来被戏称为“泽连斯基绿”。这次会面几乎没有任何安保措施,他表现得自信满满,试图展现现代气息和温和的世界观,避免提及圣战,并反复将自己的斗争描述为一场将叙利亚从阿萨德的压迫中解放出来的“革命”。
朱拉尼在服装风格上模仿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对视觉效果十分用心,让观众印象深刻,他还表现出了对沟通密码的掌握和对西方媒体的了解。据叙利亚裔美国记者哈桑·哈桑(Hassan Hassan)在撰文中不具信源出处的指出,朱拉尼出自于媒体专业。
朱拉尼在推翻阿萨德政权前几天接受美国媒体采访。央视视频截图
朱拉尼说,这些年来他经历了一些转变。“二十几岁的人性格和三四十岁的人不一样,五十多岁的人肯定不一样。这是人之常情。我相信每个人一生中都会经历不同的阶段和经历……随着你的成长,你会学习,并且你会继续学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天。”
他补充说,他的组织正在努力安抚在叙利亚长达十年的内战中遭受极端分子和圣战分子迫害的平民和团体。“没有人有权利消灭另一个团体。这些教派在该地区共存了数百年,没有人有权利消灭他们。”
朱拉尼还表示希望看到外国军队离开叙利亚。目前,叙利亚境内驻扎着美国、土耳其、俄罗斯和伊朗的军队以及伊朗的代理人组织。“我认为,一旦这个政权垮台,问题就会得到解决,不再需要任何外国军队留在叙利亚。”
对于由阿萨德家族执政53年的叙利亚,他表示:“叙利亚应该有一个制度化的治理体系,而不是一个由单一统治者任意决定的体系。”
“我们谈论的是一个更大的项目——我们谈论的是建设叙利亚。”朱拉尼继续说道,“‘沙姆解放组织’只是这次对话的一部分,它随时可能解散。它本身不是目的,而是完成一项任务的手段:对抗这个政权。”
新的叙利亚会出现吗
自12月5日叙利亚反对派逼近首都大马士革以来,朱拉尼放弃了这个他在圣战组织时期使用的化名,开始在官方公报中使用真名艾哈迈德·沙雷。也正是从那时起,时任总统阿萨德突然主动降低自己名字的存在感——他不再就局势进行公开讲话,8日便已乘飞机离开大马士革。当新的名字出现,叙利亚也来到了历史的转折点。
除了外在形象的转变外,朱拉尼为自己正名,也是在新的背景下为加强其权力合法性所做的努力之一。在朱拉尼的支持者眼中,他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在对手眼中,他是一个机会主义者。逊尼派极端主义给叙利亚留下了深深的伤痕,基督教徒、阿拉维派、德鲁兹派和雅兹迪派等少数群体仍然担心极端主义治理的兴起。
不过,让外界满怀希望的一点是,无论是在“基地”组织任职期间还是在伊德利卜地区的管理中,他被认为是一个理性、温和的领导者,可以与他进行讨论,这无疑有助于他统一叛乱团体,并将成为组建过渡当局的重要角色。在大马士革被占领后,阿萨德政权总理穆罕默德·加齐·贾拉利(Mohammad Ghazi al-Jalali)对与朱拉尼联盟的合作表现出高度的信任。
分析人士根据公开资料指出,从伊德利卜到阿勒颇、哈马、霍姆斯,最后到大马士革的12天闪电攻势中,朱拉尼所带领的反对派似乎没有报复行为或无端暴力。其间他们发布了经过精心调整的信息,旨在安抚叙利亚宗教和少数民族团体。
鉴于“沙姆解放组织”目前仍然被联合国指定为恐怖组织,其最重大的挑战之一将是如何处理国际关系。
“沙姆解放组织”已经表示愿意与国际社会合作解决其主要关切的问题之一,即确保可能存放化学武器地点的安全。该组织表示,“在任何情况下,它都没有意图或愿望使用化学武器或任何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并且将“在所有与监控武器有关的问题上与国际社会进行合作”。
联合国秘书长叙利亚问题特使裴凯儒10日在瑞士日内瓦举行的联合国新闻发布会上说,“现实情况是,到目前为止,该组织和其他武装团体一直在向叙利亚人民传递善意的信息……关于团结、包容。”他说,如今这些团体需将上述信息转化为行动。如果确实能做到“包容”,“我相信国际社会会重新考虑对‘沙姆解放组织’的定性”。
目前,美国、英国和德国也已经表示不排除将“沙姆解放组织”移出恐怖组织名单,但这还要取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尤其需要考虑对待平民、特别是少数群体的方式,从而评判其是否真正能与圣战起源划清界限。
法国记者塞尔日·拉菲(Serge Raffy)在《观点报》发表评论,呼吁大众应当以史为鉴,对当前局势保持警惕。
当地时间2024年12月11日,叙利亚民众。 视觉中国 图
而现在的“沙姆解放组织”及其“救国政府”正走在一条钢丝绳上,努力树立现代、温和的形象,以赢得当地民众和国际社会的支持,同时又保持其伊斯兰主义身份,以满足叛军控制区内强硬派和“沙姆解放组织”自身队伍的要求。
如今,叙利亚人民在经历了阿萨德多年的统治后,期待着一个包容、自由和共存的时代到来。朱拉尼会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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