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她未识妈妈模样时,母亲就弃之而去;继母的到来,又使她陷入了“母亲”的劫难,直到父亲再次婚变;豆蔻年华的香女以为,青春从此一路灿烂;却没料到又遭人绑架、强奸、拐卖……
罪犯终难逃法网,然而,善良的人们,当我们关注的目光落向这位苦命的少女,是否应带给我们更多的深思……
家住贵州省毕节市纳雍县山区的香女3岁时,母亲就跑了。母亲是耐不住寂寞和贫寒,抱上刚满周岁的妹妹跑的,老实的父亲把整座山和县城翻了个遍,然母亲至今杳无消息。思念母亲的香女,哭声让山邻今天回想起来,心仍隐隐地痛,他们从内心深处谴责这个不安分的女人。
香女的母亲曾有过一次婚史,她和一个复员军人结婚10个月便离了婚,7天后又嫁给了香女的父亲大年,一个山般沉默的汉子。3年后,香女出生了。她的到来为这个清贫的家带来了欢乐也带来了忧愁,父亲更忙,母亲更累了。
妹妹出生一年后,母亲的忍耐到了极限,她卷起家里值钱的东西远走他乡。大年身上从此多了一个背篓,他并不宽厚的脊梁是香女幼年的摇篮,女儿在上面吃、睡、拉、哭,伴着孤寂的太阳,轮回耕作。那年月,大年时常像个孕妇,衣服里鼓鼓囊囊塞满了煮熟的红薯、山芋、还有米糊糊,生怕女儿饿着了。
大年几乎每天都要从陡峭的山腰走钢丝般下到山脚,在地里锄草、翻地,还要四处拾肥。每到下种和收获季节,大年的肩上更为沉重,所有的粮食,全是他一背篓一背篓背回家,然后再背到20里外的加工厂处理。那条无言的山路,印满了他的脚印。香女是他全部的寄托和唯一牵挂的人。
在沉默的爱意里,香女长到6岁,本是在父母跟前撒娇的年龄,香女却担起了理家的重任。每天清晨,她爬起来为父亲做早饭,等父亲下了地,她出门割猪草、放牛、洗自己和父亲的衣服。看似不可思议的事,理所当然地在她身上发生着。父亲心疼女儿,从不让她下地干活,可家里的一摊子,也确实要人料理。否则,山下大片的土地将荒芜,生活也会发生危机。
香女7岁了,到了该上学的年龄,可根本就没人给她提这档子事。看着一块长大的同伴陆续背上了花书包,迎着晨风晚霞出没,她既羡慕又悲哀。
“爸爸,我要上学。”
没读过一天书的大年,抚摸着一脸菜青色的女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香儿,咱家穷,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从不拖累父亲的香女,默默流泪,她不敢哭出声,怕哭碎了父亲的心。她知道,父亲心里也很痛。香女个不高,身体也瘦小,但十分勤快。母亲一件遗留下的烂衣服,香女把它改成了围裙,系在腰上,活像可怜的卖火柴的小女孩。锅台和她一般高,她只能踩着小板凳做饭。父亲下地干活后,陪伴她的只有两头猪、一头牛,还有几只鸡,她得不停地割草,才能填饱伙伴们的肚子。
母亲出走好几年后,当地法院依法缺席判决离婚。
1993年11月11日,过了10年单身生活的父亲,又和山下一个离过3次婚的女人结了婚,继母带来了一个12岁的小男孩。过惯了寂寞生活的香女,家里突然添了2个人,她有些不大习惯,可从内心深处来讲,她还是希望父亲有人照顾,自己有母爱的。可惜,她想错了。
继母年龄大父亲13岁,结婚后,她全然不顾父亲在她最穷困潦倒时给予的帮助和关心,嫁上山的第二天,她就像地主婆一样,对父亲和香女发号施令,要他们一个下地干活,一个在家务里打滚。
每天,香女得早早起床,做饭、洗衣、做家务,无论春夏秋冬,香女就像个仆人,没日没夜地干着。父亲在继母的淫威下,不敢袒护亲骨肉,否则,推桌子摔碗加上厉声谩骂是避免不了的。每做什么好吃的,继母给儿子盛上满满一碗,然后自己填饱肚子,丈夫和香女好似不存在似的。而且,香女稍有不满,一顿毒打自是在劫难逃。自从继母进门,香女身上时常青一块、紫一块。
1995年3月24日,面对那永无宁日的家,更为了自己受尽折磨的女儿,大年终于又离了婚。
大年和香女又恢复了自由。两次婚变,大年更加憔悴,人也苍老了。香女却像雨后春笋,在自由的空间里迅速成长。妙龄少女有一个梦想,要按自己的想法生活,侍候父亲,发家致富。
1995年5月31日,这天的阳光实在太好,让人不敢想象会有什么罪恶发生。
香女和往常一样,赶着3头牛上山吃草。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从背后捂住了香女的嘴,她心里一紧,挣扎着喊救命。山上空无一人,父亲下山帮人种地去了,她只听见山谷传回的声音和自己急促的喘气声。
香女扭头一看,原来是每年在家门前砍柴的邹先成。此人30多岁,凶残成性,骚扰香女家已有4年多了。野兽般的邹先成用藤条把香女反绑起来,又在她嘴里塞了一大把藤条叶。香女欲喊不能,她试图将叶子咽下肚去,终未如愿,大颗大颗的泪珠直往下掉。
邹先成手执剪刀,恶狠狠地说:“跟我走,不然就杀了你。”所有的反抗都是多余的,邹先成抓住香女的衣领,推着她向山顶走去。在一个拐弯处,香女用力一挣,随即向山下跑去。可她只迈出了几步,就被恶魔打倒在地。邹先成素性拖着香女在长满青刺的山石中前行。
家越来越远,眼睛也越来越模糊,浓密的刺从香女的肚子上划过,鲜血直流,心上的痛和恐惧更令这个农家少女苦不堪言。
大约是邹先成拖累了,他用剪刀削了一根尖尖的竹棍,抵着香女的后背逼她前行,针扎的疼痛逼迫毫无反抗力的香女艰难地迈动步子。走了约2里路,来到一个平坦的缓坡,邹先成停下来,目露凶光,向这个年仅15岁的少女伸出了罪恶之手。双手被绑的香女泪如雨下,脚又蹬又踢,一阵撕裂的巨痛使她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香女才从痛楚中醒来。阳光依然灿烂,山花仍旧盛开,可是一个饱受苦难的女孩眼中的世界却破碎得再也无法缝合,除了哭泣,她不知该如何保护自己。
在将香女蹂躏过后,邹先成和同伙方明洪又将香女胁迫上了通往山西的火车。
在山西神池县境内,3人下了车,来到一农户家。这是方明洪姐姐小叶的婆家,几年前,小叶也是被骗来做了人家的媳妇,并且有了孩子。带香女到此,是为了内弟田二福。小叶丈夫的弟弟田二福,已30好几了,先后买了2个媳妇,都被公安机关解救回去了,现在仍是孤身一人。
邹先成和方明洪在小叶家住了一天,第二天便拿上田二福给的3000元现金,不顾香女撕心裂肺的哭喊、哀求,离开了山西。短短几天时间,香女像变了个人,头发散乱,面容憔悴,被刺划破的地方已多处化脓。
两个暴徒走后,她成天以泪洗面,拒不吃喝,悲痛欲绝的哭声,夜夜惊醒梦中人。共同的命运使小叶动了恻隐之心,她一边保护香女一边偷偷对她说,看有没有人从老家来,如没人来,等圈里的猪肥了,卖掉,我们一块走,再也不回这个害人的地方了。香女听了,这才有了一丝生气,她开始帮助小叶做一些家事。
就在邹先成和方明洪离开山西的第3天,小叶收到生父发来的电报:邹、方别回家,公安局已发现。
小叶看完电报,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喃喃地说:小弟呀小弟,你惹下大祸了。次日,小叶又接到一封电报,是县公安局发的:见电火速将香女带回原籍。
原来,5月31日晚,大年替别人插完秧回家,见门锁着,牛也不在,他在山上四处寻找、呼叫,没有结果,直到他嗓子喊哑,力气全无方才回家。第二天早上,他又在附近的山头寻找,转了大半天,总算把3头牛找到,可女儿踪影全无,这是从未有过的事。5里外的乡邻也没看见香女,他开始不安起来。
城关派出所的同志接到大年的报案后,经过紧急侦查、研究和群众反映,初步断定此事和曾坐过3年牢的邹先成有关,紧接着范围进一步缩小,把突破口选在了一个叫方金平的农民身上。审讯异常的顺利,几个回合下来,方金平就招了儿子方明洪和邹先成的恶行。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从派出所一出来,就给儿女发去了电报。不过,两个丧尽天良、失去人性的家伙,早已在花天酒地的归途中,等待他们的将是冰冷的手铐和法律的严惩。
被绑架后的第20天,香女终于回到了县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大山,回到了亲人的怀抱。她的泪,引得围观者无不动容,陪着她伤心、祈祷。
经过大量的取证、调查、走访,地区中级人民法院于1995年5月22日依法对邹先成、方明洪所犯罪行进行审理。
庭审中,邹先成解称:绑架是事实,但没有强奸。
这个无知的法盲,面对法医鉴定,仍狡辩以盼开脱罪行。但法律是公正的,一审判处邹先成死刑,方明洪有期徒刑10年,二犯均不服,向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
香女被解救回家后,身体多处化脓、溃烂,胳膊、肚子尤为严重,时至今日,她被刺划伤的痕迹仍历历在目。她的情绪极不稳定,面对警方的询问,她几次哭晕过去,以致调查不得不多次中断。
1995年8月7日,有当地记者买上营养品,顶着烈日爬了2个多小时的山路,终于见到了瘦小的香女。她的脸上没有少女应有的红晕,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见有客人来,她慌忙洗土豆,还剥了几个平时很少吃的洋葱,为记者们做中午饭。
16年来,她没有吃过一顿好饭,穿过一件好衣服。
事情发生后一年多,这个可怜的小姑娘,身上的例假一个月2次,一次10天;还时常感到头晕,肚痛,腰膝酸弱、乏力等。刚开始回来,父亲还借钱为她看病、抓药,可时间长了,父亲也无能为力了。家里3头牛是他最大的财富。为了救女儿,他已欠债儿千元还不知怎样去还。女儿有时说身体不舒服,想看病,父亲又有什么办法呢?
1995年8月24日,省高级人民法院驳回了邹先成、方明洪的上诉,邹先成被立即押往刑场执行枪决。香女得到消息,她跑到了刑场,亲眼看着禽兽不如的邹先成像死狗一样,重重地倒了下去。她的泪眼模糊了,她在心里高呼:罪有应得!
在聆听香女满是心酸的诉说中,当地记者们时时感到一阵揪心的痛。他们只能捐上一些钱,只能说出几句自己也感多余的安慰话。可香女却笑着对记者们说:我不会消沉,更不会做蠢事,我虽然没上过学,但我能分清好坏。我会十分珍惜得到的第二次生命。我要挣钱,回报父爱……”
懂事的香女,愿苦难从此与你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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