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桂芬和老伴李建国已经结婚四十多年，日子过得平淡安稳。两人曾经是厂里同事，相识相知，虽然时常有些小摩擦，却也一直相互扶持，过得还算和和气气。孩子们早已成家立业，住在了大城市，两老的日子也渐渐归于平静。
李建国退休多年，性格固执又爱打麻将，常常在茶余饭后与邻里老人唠叨几句，回忆过去的日子。赵桂芬则是那种理性又操心的女人，眼睛睁得大大的，照顾家里的每一件小事。她是个不太爱抱怨的人，总觉得平凡的日子其实挺好。
但这一切的平静，直到前几天被赵桂芬提出一个“新鲜”的想法打破了。
“老李，我决定了，”赵桂芬放下手中的扫把，突然开口道。
李建国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瓶啤酒，看着电视里播的老电影，听到她的声音后随口问：“咋了？又有什么新鲜事？”
“我们俩也老了，退休金是有，可咱也不能指望子女了，咱得自己做主。”赵桂芬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我决定，咱以后生活费按AA制来。你给你花，我给我花，怎么算怎么算，别的啥都不说。”
“啥？”李建国差点被啤酒呛到，“你说的啥？”
赵桂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说咱俩以后各自拿自己的钱，自己花。你每个月两千，我三千，生活费就这样平分。你不是常说咱俩不是一块儿过了吗？”
李建国怔了怔，扭头看着她，“你疯了吧？你就这么把老头子当外人了？”
“哼，”赵桂芬冷哼一声，“你这个死心眼的，咱俩这么多年过得也不容易，咱没必要再靠谁，谁的钱谁看着办。我做饭，你洗碗，谁有事谁干。”她神色淡淡，不容置疑。
李建国停顿了一下，咂咂嘴，最后仍旧是忍不住反驳：“你以为我乐意啊？我这辈子一直给家里，给孩子，给你，你非得分什么账？我们之间就不能像以前一样，谁有事谁帮着，谁有难就一起扛？”
赵桂芬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更加坚定，“行，你先别激动，咱就是打个比方，给我们自己找点独立性，咱也不年轻了。以后咱们各自做自己的事，没什么不好。”她顿了顿，“我只有一个要求，你每个月给我三千块，剩下的自己用。看孩子们不容易，我就不多说了。”
李建国皱了皱眉，心里翻涌着不满和疑惑：“你真是，死心眼！我这辈子啥都能为了家里，结果到头来，你竟然提出这个——AA制，痴心妄想！”他猛地放下手中的啤酒，愤怒地站起来。
“你能不能听我说完？”赵桂芬也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一直指望我为家里做一切，我能做一辈子吗？你不觉得我有时候也想轻松点吗？有时候我自己也想过得自由一点，不想再被那些琐事缠住。”
“自由？”李建国冷笑一声，“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自由吗？我想要的是，咱俩能像以前那样，合力去做家里的每一件事，支撑起咱的家，而不是你一句话把我们俩的生活搞成了这么复杂的AA制。”
赵桂芬没有回应，站起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那片渐渐昏暗的天色。她心里有些疲惫，几十年的相处，她早已看出李建国心里的那些固执与不安，但她也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那种被责任束缚的孤独。
李建国愣了愣，突然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但心里那股反感还是挥之不去：“你真的是——不过就为了自己想法，一下子弄得我们俩这样，你也不觉得自己太任性了？”
“我任性？”赵桂芬转过身，眼里闪过一丝泪光，“我只是想过得轻松点，李建国，咱们不再年轻，能不能别再总是互相迁就？不再说那些不实际的话，咱们各自独立，互不拖累。”
李建国愣了愣，看着她泪光中的那一瞬间，他突然不再那么生气了。原来，赵桂芬一直承受着自己无法感知的压力，他终于明白，她的坚持并不是为了什么其他的目的，只是想要一份平衡，想要自己的一片天地。
几天后，李建国和赵桂芬坐下来，静静地商量着家里的事情。没有再提AA制，赵桂芬也不再固执。她决定，尝试改变一点生活的方式，给两个人都留些空间。但她也知道，生活里最难的，不是如何分配金钱，而是如何理解对方心底的孤独。
“老李，以后咱各自花钱，但也得互相帮忙，谁有难了，咱还是一起扛。”赵桂芬低声说，语气变得柔和。
李建国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你说得对，咱俩不年轻了，但好歹有几十年的功夫，不能全靠着那点面子过日子。”
两个人静静坐在一起，虽然没有说什么华丽的语言，但内心的理解已经悄悄在两人之间架起了桥梁。生活，终究是互相扶持的，不管多大年纪，依旧有温暖的瞬间。
至于AA制，赵桂芬也知道，那只是一个象征性的提议，最终还是会在彼此的理解中找到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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