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女儿家的第一天,就发现这里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早晨七点,我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喝着女儿给我泡的茶。
阳台外是个小花园,种着几株刚冒芽的月季。
对面邻居家的孩子正在追着一只球跑,阳光透过窗帘斑驳地撒在我的腿上,暖洋洋的。
就在这一刻,我听到了女婿的声音。
声音不大,但清晰得让人无法忽视。
他站在厨房里打电话,压低了嗓音:“妈,她来了,钱还在她手上……我知道,我会想办法。”
那句话像一道响雷,劈碎了我的惬意。“她来了,钱还在她手上。”这几个字在我脑子里反复打转。我握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心里有什么东西被猛地撕开了。
我今年六十岁,老伴去世早,女儿是我一手带大的。
为了她读书、工作、结婚,我几乎倾尽所有。
好不容易盼到退休,想着自己一个人住太孤单,便提议到女儿家住。
于是,我带着退休金和这些年的积蓄,满怀期待地来了。
但这通电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些不安。
那天早晨,我没有问,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女婿挂了电话后,笑着走出厨房,端着一盘煎鸡蛋,热情地招呼我:“妈,早餐准备好了,快吃吧!”我抬头看着他,笑了笑,心里却多了一丝防备。
女婿叫刘卫国,是个普通的上班族,三十多岁,长相周正,为人也算热情。女儿林然在一家私企做文员,平时工作挺忙。两个人结婚四年,有一个三岁的孩子,叫阳阳。小家虽说不算特别富裕,但也过得去。
刚来的几天,女儿和女婿对我都挺热情,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孙子阳阳也很黏我。
我本以为生活会就这么平静地过下去,可那通电话让我心里始终有些别扭。
刘卫国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我总觉得,他对我的热情里多了点别的东西。
有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睡不着,隐约听到客厅里女儿和女婿在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清了几句。
“妈的钱……你不觉得她拿着不放心吗?”
“卫国,你什么意思?那是我妈的退休金,她想怎么用是她的事。”
“可你想过没有,咱们阳阳明年要上幼儿园了,学费是笔大开销。还有房贷,压力这么大,你妈的钱留着不用,咱们还得去借?”
“卫国,你别乱打主意,我妈的钱,我不会动的!”
听到这里,我的眼眶发热,心里堵得慌。我没想到,女婿竟然把主意打到我的积蓄上。
第二天,我特意提早起床,借着做家务的机会,和女儿聊了聊。
“然然,最近你们家过得怎么样?还缺什么吗?”我试探着问。
“妈,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林然愣了一下,“我们家挺好的,日子过得下去,您别操心。”
“阳阳上学要花不少钱吧?”
“嗯……是有点压力,不过我们能应付。”她笑了笑,语气轻松,但我却从她的脸上看出了掩藏的不安。
晚饭后,我刻意留在客厅陪阳阳玩积木,等着刘卫国回来。他进门后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妈,您还没睡啊?”
“嗯,阳阳非让我陪着玩。”我随口应了一句,目光却落在他手里的公文包上。他一边换拖鞋一边说:“妈,您住得还习惯吧?家里有什么不方便的,您跟我和然然说就行。”
“挺好的。”我点点头,心里却明白,他的殷勤不是没有目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刻意观察了一下刘卫国的行为。他下班后总是很忙,不是打电话就是低头看手机,偶尔还会出去一趟,回来时神色有些不自然。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但又拿不准。
直到一个周末的下午,我终于抓住了一个机会。
那天,家里就我和刘卫国两个人。
他接了个电话,声音很低:“妈,您别催了……不是我不想要,是她现在还盯着那笔钱呢……再等等,我会想办法的。”
我躲在房间里,听得心跳如鼓。
“妈?”
他在跟谁打电话?
是他自己的母亲吗?
他和她在算计我的钱?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
那天晚上,我坐在阳台上,点了一支烟。
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袅袅升起,我的眼前却一点点浮现出过往的画面。
我辛苦一辈子,供女儿上学,给她买房,操持着她的婚礼。
现在老了,只想安安稳稳地过几天清静日子,可是为什么,我的善意和信任却换来了这样的结果?
第二天一早,我做了一个决定。
“然然,我要回老家了。”吃早饭的时候,我平静地说。
林然愣住了,放下筷子:“妈,您怎么突然要回去?住得不习惯吗?”
“没有,我就是想回去看看老房子,顺便收拾收拾东西。”我笑了笑,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
她还想再劝,但我坚持了。
临走前,我给阳阳买了些零食和玩具,又给林然留了一张卡。“这里有点钱,你们拿着备用吧。”
林然接过卡,眼圈红了:“妈,这些年您为我付出太多了,我真的……”
“傻孩子,妈是心甘情愿的。”我摸了摸她的头。
刘卫国送我到车站,临别时,他站在车门口,笑着说:“妈,您再来啊,我们家永远是您的家。”
我点点头,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回到老家后,我整理了一下心情,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生活。我明白,女儿是爱我的,但她有自己的家庭和责任。而我,也许该学会让自己成为她的依靠,而不是负担。
至于刘卫国,我不想去深究他的真实想法。但有一点我很清楚:我的钱,我会自己守住,不再轻易交给任何人。
生活还在继续,但我的心,已经开始变得更坚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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