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擦了擦眼角,是干的。
低下头才发现是鼻血,正一滴滴地坠下来,在手上炸开血花。
苏矜北,我想我是真的要死了。
这时手机又开始振动,会是苏矜北吗?
我赶忙在身上擦干净手上的血,这才接起电话。
却不是苏矜北,而是我那嗜赌成性的哥哥。
他只有在缺钱的时候才会来找我。
果不其然,电话一接起,那边便迫不及待地开口:
“安笙,再给我转50万,我现在手气正好!”
那边赌徒的疯狂笑声令我厌恶至极,我平静地一字一句告诉他:
“安萧,我没有钱,一分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要死了。”
听到我的回答,那边立马炸了锅,他用着最恶毒的话咒骂我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
“你没有?你是那姓苏的老婆,他多有钱啊,你能没钱?”
“呵,你要死了?你最好去死!我等着给你收骨灰!”
“本来是好好的日子,真是晦气!”
电话传来嘟嘟的声音,我只觉得冷得发抖。
鼻血流得更多了,地板上攒了一小摊,慢慢地朝外晕染开去。
浑身疼得我想发狂,我可能真的不该在这。
我想,我真该去死。
于是我将衣服口袋里的东西都搜出来,把戒指放到旁边的地上。
拿起手机给妈妈发了最后一条信息:
【妈妈,这个世界太冷了,我浑身都痛,我想去找你了。】
【妈妈,我再也不爱苏矜北了。】
随后拿起刀走进了浴缸。
苏矜北挂断电话,转头再次向刚从门外回来的发小求证:
“外面真的没下雨吗?”
朋友们对视一眼,纷纷哄笑出声:
“矜北,这么干的冬天,哪来的雨下啊!”
“对啊!你别是魔怔了吧!”
听到朋友的保证,苏矜北也没有安下心来。
他只觉得心里慌得厉害,总觉得好像要失去些什么东西。
姜妤凑过来,搂住苏矜北的胳膊笑道:
“矜北,今晚要不就留下来一起过圣诞吧,大家今晚都不回去!”
苏矜北冷冷的眼神扫过来,姜妤默默地将手收回去。
苏矜北拍了拍刚才姜妤摸过的地方,缓缓开口:
“我留着你是因为你能刺激安笙,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苏太太的位置不是你能妄想的东西。”
说完,他捞起搭在沙发上的衣服转身就走。
留下姜妤盯着他的背影,目光怨毒。
安笙!安笙!她到底有哪里不如安笙的!
苏矜北的车一路疾驰回到家。
刚到家,保姆王婶就迎了上来,苏矜北边走边问:
“太太今天出门了吗?”
“没有,太太在楼上睡了一天,连早午饭也没吃。”
他转身进了主卧,衣服一件没少。
床上虽然没有人,但还保持着刚起床乱糟糟的样子。
他骤然松了一口气,心想看来安笙是在浴室了。
苏矜北整理了一下衣服,轻轻地敲了一下浴室的门。
“安笙?”
里面无人应答。
他又重重地敲了好几声,结果依旧是一片寂静。
“安笙,你到底在闹什么?你这样子有意思吗”
一股气从胸口升腾上来,苏矜北猛地拉开浴室的门。
映入眼帘的却是满目的红色。
苏矜北浑身骤然失力,他倚靠在浴室的门边,心跳如鼓。
他朝着敞开的卧室门外,抖着声音喊着:
“王婶......王婶......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浑身抖得像在打摆子。
王婶进来一看尖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打了120。
苏矜北一路滚爬到浴缸边上,用力扯下自己的领带,捧着安笙的手腕就开始包扎起来。
包完才想起来去探探安笙的鼻息,虽然微弱,但好歹还有气。
苏矜北脱力地顺着浴缸外壁滑坐下来。
忽然手边碰到了什么金属的物品,他拿起一看,是枚银戒指。
他恍然才想起来,他和安笙结婚一年多,都没有买过戒指。
安笙的这枚戒指,还是五年前平安夜他送给她的。
那时他还没钱,只能送银的,但安笙很高兴。
那时,他好像还许了愿,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希望安笙健康喜乐】。
健康喜乐......健康喜乐......
他反复咀嚼这句话,突然发出了一声比哭还难听的笑。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慢慢渗出的鲜血又将包扎的领带染红,接着顺着浴缸外壁慢慢淌到地上。
他冲着门外的王婶发了疯一样地喊道:
“王婶!救护车还没来吗!再去催!再去催!”
很快,救护车就闪着灯匆匆地来,一会儿又匆匆地走了。
恍惚间,我听见苏矜北在哭,像极了五年前我们分手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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