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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新业态从业者吗?

根据中华全国总工会公布的第九次全国职工队伍调查结果显示,目前全国新就业形态劳动者已达8400万人,占职工总数的21%。

换句话说,每100个职工里,就有21个新业态从业者。

他们大多分布在骑手、网约车司机、家政等服务业领域,为了获取更高收入,往往会向服务业态更完备的城市聚集,在此过程中不少从业者会选择把孩子带在身边,希望给孩子托举到更高的平台上。

另一方面,今年10月,《中国儿童友好城市发展报告(2024)》正式发布。这标志着国内对儿童友好型城市环境建设的重视达到了新的高度。

儿童友好型城市是指一个城市在规划、建设和管理过程中,充分考虑儿童的需求和权益,确保儿童能够在安全、健康、平等和有尊严的环境中成长和发展的城市。

毕竟随着城市化的快速发展和多元化趋势,城市家庭面临的儿童问题也变得更加复杂多样,这对“儿童友好”的服务、保障和空间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而早在2015年,深圳就提出了建设儿童友好型城市的概念,在近10年时间里,深圳也在尽力打造利于儿童发展的一线城市,并推动公共空间的儿童友好化改造,以满足孩子们的需求。

一方面是城市新业态从业者群体持续扩大,一方面是城市致力于打造“儿童友好”氛围,在此趋势下,社会各界都在探寻解决方案。本期显微故事,就将走进几家位于深圳的儿童友好空间——美团“袋鼠宝贝之家”。

这些空间为深圳的新业态者的随迁子女提供多样化的服务,在解决家长“四点半”难题的同时,满足儿童多样化的需求。

这个空间,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观察和思考的窗口:如何在城市发展中,更好地融入儿童的需求,让他们成为城市发展的一部分,享受城市发展带来的红利?

以下是关于他们的真实故事:

文 | 常宁宁

编辑 | 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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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下午4:30,龙华区民治街道的美团骑手党群服务中心会准时热闹起来。

4:30是党群服务中心对面的牛栏前学校的放学时间。放学后,几个小孩子便会手拉手穿过马路,来到党群中心“报到”。往往他们人未至,声先至,彼此争相叫喊着“佳怡老师,我们来了”。

佳怡是党群服务中心儿童友好空间“袋鼠宝贝之家”里,负责照顾孩子们安全的驻点老师。她曾是一名幼师,说话温温柔柔的,来这里报道的小朋友们都很喜欢她。

当佳怡老师一露面,孩子们便会热情地围上去,拉着她的胳膊、衣角,叽叽喳喳地开始讲述自己今天在学校里的生活。

有时佳怡被七八个孩子扯着,踉踉跄跄,但她依旧会耐心地听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分享完趣事,随后用温柔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那接下来,你们该干什么了?对,写完作业就可以玩了。”

写完作业后的玩耍时间是小朋友们最期待的时刻。袋鼠宝贝之家里有宽阔的空间、各种动手玩具,每个月还会开展主题课程或活动,小朋友们能尽情在这里释放天性、打闹。

孩子们喜欢这里,也乐于当这里的主人。每当有参观者进来打量空间时,他们便热情地向来人介绍这里的情况。

8岁的宋梓就是最积极的小主人之一。“你过来看这个照片,这是我,这也是我”,宋梓喜欢向来人展示照片墙,一张张照片串起了这几年来他参加过的活动,也见证了他从一个拍照害羞、喜欢站在人群边缘的孩子,逐渐抢占“C”位的过程。

除此之外,他还喜欢阅览室里那本《爸爸超人》绘本,向大家展示那副挂在阅览室里最高处的画作——那是他画的爸爸工作时的场景,他觉得工作时的爸爸,有点像个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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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上角即宋梓画的《我的骑手爸爸》

宋梓的爸爸宋裴是一名骑手,用爸爸的话来说,“他(宋梓)对这里很熟悉,熟得就像是他的客厅一样”。

确实,某种程度上来说,党群服务中心里的袋鼠宝贝之家,就是小朋友们的“客厅”,让他们能在这里安心度过课后的那几个小时。

在深圳,儿童课余时间托管是个大问题,许多双职工家庭都面临“四点半”难题——四点半学校放学后,家长还没下班,孩子谁来接、接回后谁来看护?导致在孩子放学和家长下班之间,这出现了“管理真空”。

有些父母会选择学校提供的课后服务,但大部分延时服务,也只能延长1-2个小时的看护时间,服务结束时恰逢晚高峰,正是许多新业态从业者如骑手、网约车司机一天最忙碌时刻,他们抽不出空照顾孩子, “管理真空”依旧存在。

于是学校附近出现了一些商业托管机构,如“小饭桌”、托管班,来帮助父母们解决难题。

这些机构往往按小时收费,对许多家庭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而且这些机构多是开在学校附近的民居里,活动空间有限,为保障孩子的安全,多是侧重“管理”,禁止孩子们跑跳、活动,并不能满足孩子们课后需要的社交、活动的需求。

更多家庭,会选择牺牲妈妈的职业前景,让她们换一份轻松、便于照顾家里的工作,或者直接成为全职妈妈,来接送孩子。

接送是“学校-家”点对点的,缺乏户外活动安排,回家后家长又忙于生活琐事,很难关注孩子的其他需求,孩子们并不快乐。

但在袋鼠宝贝之家这个“客厅”里,孩子们一些被忽视的隐需求能得到满足。

每天下午的4点半到7点半,小朋友们将在这里度过支配自己时间的3个小时。他们可以在这里玩耍、分享零食、和同龄人一起看书外,这里还有专门轮值的老师来陪伴小朋友、注意他们的安全。

和承担居住功能的家、商业化的托管空间不同,袋鼠宝贝之家的存在填补了孩子们在“陪伴”和“社交”这块尚未被很好满足的需求,孩子们在这里能做自己生活的主人,招待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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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龙华区民治街道美团骑手党群服务中心的袋鼠宝贝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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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龙华区福城街道的美团袋鼠宝贝之家。

早教时间段里,宝贝和家长共享满是绘本玩具的“公共客厅

今年,宋梓还提出在这里过了8岁生日宴会,这是他在深圳8年以来,第一次作为小主人,招待自己的好朋友们。

“我更喜欢这里,在这里,我有一大堆朋友。”他悄悄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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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深圳并不缺乏属于居民的公共社交场地。

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23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数据,深圳的城市公园数量高达1260个,居于十五个副省级城市之首。

此外,深圳市还广泛布局了阅读、健身、露营、市集等新场景和新业态,已打造公园书吧68个,划定帐篷区51个,建成健身场地507处、自然教育中心47个。

深圳为什么还需要“袋鼠宝贝之家”这样的空间呢?或者说,除了提供活动空间,公共空间还有什么作用?

这要从许多新业态家庭面临的现实困境说起。

新业态从业者指的是在新的经济活动形态中就业的人员。目前,深圳新业态从业者的数量约为160万人,占就业人员的12.9%,主要集中在电子商务、互联网家政、网约车、快递、外卖、网络直播等行业,是深圳市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力量。

为了节约房租,大部分新业态从业者会拖家带口住在城中村的一室一厅或两室一厅里。当居住空间有限时,孩子的空间是首先被压缩的。一些多孩家庭的孩子们甚至没有一张书桌,更别谈玩耍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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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的“城中村”:

虽然空间紧张,却也给人们提供了在相对“市里”的区域享受低廉房租的可能

作为二孩父亲的骑手李军描述了他曾经居住的空间:“我们家四口人住在一室一厅里,回家身体疲惫时往沙发上一坐,结果到处是孩子的玩具、家里的杂物,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孩子们委屈,我也委屈。”

当家里活动空间不足时,家长们不得不寻求公共空间。

“但是经常带孩子去这些地方并不现实”,住在深圳罗湖大望社区的全职妈妈芬姐说。

芬姐是二孩妈妈,大儿子今年15岁,小女儿今年3岁,她居住的大望社区是有名的“的哥村”,房租性价比高,但附近适合孩子游玩的公园并不多。“出去一次除了路费,还要买其他的东西,成本太高了”,加上女儿晕车,芬姐大多数时间只能在家附近转转。

“而且我们没有时间带孩子去玩,甚至不知道应该带孩子去哪里”,骑手赵明说。他来深圳近20年,开过店、做过小老板,大女儿已经上初中了,他都不知道深圳还有一个科技馆可以带孩子去逛逛。

再者,孩子们放学时间和父母工作时间重合,父母很难配合孩子们的时间,准点接送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深圳有的托管班,45块钱一个小时,一天托管2个小时就要90块钱,一周就是450元,一个月就要接近2000元”,佳怡老师摇摇头,“在深圳,许多新业态从业者在城中村的房租也才只要1000元。”这笔费用,对家庭来说,是一笔很难承受的负担。

因此,有一定安全活动场所、离家近、有专人照顾的儿童空间,如袋鼠宝贝之家,确实能解决儿童的托管问题。

“孩子有地方去了,妈妈们也能出去工作了”,宋梓的妈妈说。以前她因为要照顾孩子,大多只能做酒店前台、物业这些能错开“四点半”、但却需要三班倒的工作,甚至为了照顾孩子,她还做了一段时间的全职妈妈。

如今她作为众包骑手,每天中午和下午是她送餐忙碌的高峰期,“如果宋梓没有地方去,我肯定做不了这行。”成为骑手后,宋梓妈妈坦言,“不用操心孩子课后了,自己跑得自由,家里收入也高了”。

此外,因城市家庭“原子化”的趋势,很多深漂家庭都面临着没有老人帮扶的切实困境。

“像我们家,我的父母要留在老家照顾我哥哥的孩子,他的父母年纪大,还有基础病,没办法来帮我们带2个孩子”,骑手李军的妻子说,在养育下一代路上,她更多时候只能“孤军奋战”。

袋鼠宝贝之家这样的儿童友好空间,则给了妈妈们抱团取暖的机会。

“我虽然有2个孩子,当妈15年了,其实我还是个‘新手‘妈妈,经常手足无措”,芬姐说。芬姐和老公都不是深圳人,老人也没办法过来帮扶,在深圳她也不认识有丰富育儿经验的朋友,孩子出生时她无人可问,只能靠自己“摸着石头过河”养孩子。

“老大出生后,是放在老家由老人抚养,最初几年的成长过程我并没有一直在身边”,这件事,一直是芬姐心里的遗憾。

2021年小女儿出生后,她了解到大望社区有个袋鼠宝贝之家合作的空间“小禾的家”、能免费学习早教时,她特地带着孩子们来参加,也努力学习着如何给孩子更好的教育。

“经过学习,我才知道,原来读绘本也是亲子教育”,芬姐做了一个将孩子搂在怀里的动作,“这里的社工老师还告诉我,要搂着读,这是在增强亲子互动”。她羞赧一笑,“我以前都不知道要读绘本,刚了解时还以为就跟读书一样,我读孩子听就行了。”

另一位做生鲜送货员的妈妈小甘,来自广西,她性格内向,称“这个社区住了4年,并不认识什么人,直到跟着孩子来这个空间,在才认识了朋友”。

同时小甘坦言,自己学历不高,“很早就出来打工了,所以担心孩子的教育”,她不想孩子输在起跑线,但也不知道怎么教育,“在这里,有过来人告诉你怎么做,可以少走弯路”。

“对我这种没有妈妈的人来说,这样的空间帮助更大”,在龙华区福城袋鼠宝贝之家做志愿者的珊珊说。

珊珊是云南人,出生于98年,很小时母亲就去世了。珊珊初中辍学后辗转过许多工作,用她自己的话说“过得浑浑噩噩的”,2021年生下孩子时,也不过是个23岁的小姑娘。

因没有“过来人”可以询问,遇到孩子头疼发烧或者哭啼时,她只能手足无措在出租房里抱着孩子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时候我好希望有个人帮帮我,但我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

直到过来做志愿者,在袋鼠宝贝之家合作运营方“六色石阅读馆”社工小黑的帮助下,珊珊才逐渐适应妈妈的角色,开始学习怎么带孩子,“这时候我才知道2岁的小朋友不是脾气差,是处于秩序敏感期,不能当作是她不听话,就批评她。”

同样是在这里,珊珊认识了“改变自己生活的园园姐”。珊珊口中的“园园姐”,既是六色石的社工,也曾是一位在城中村里孤立无援的深漂母亲。

相同的经历,让园园姐把珊珊当做自己的妹妹,不仅搭手帮她照顾孩子,还给她规划了一条成长道路,“园园姐让我自考,还要教我做账,说以后我能有更多的工作机会”。

谈起这些时,珊珊有些眼红,“我觉得在这里,把自己也重新养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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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在袋鼠宝贝之家给孩子们讲绘本

因此这些空间不仅仅是物理上的空间,对外来的深漂、新业态从业者家庭来说,也是一个能帮助自己的“家”的衍生,在这里能获得坚定的支持和安全感。

也正是如此,曾经有位从事家政行业的妈妈,在雇主家遇到问题后,第一反应不是打给自己的老公,而是打给袋鼠宝贝之家的社工,“因为那时候,她的老公也在工作,或者能提供的帮助也很少,但是专业的社工,肯定能帮助她。”

对于钢筋水泥浇筑的城市而言,这种人与人之间的互助,既是温暖,也是我们联合起来对抗“理性”现代性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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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城市发展的核心动力。

全国各地都在积极吸引和留住人才,毕竟有了人,城市才有未来。对于许多在异乡打拼的家长来说,孩子能否在城市中获得良好的成长和发展,是他们决定是否在此地长期奋斗的关键因素之一。

这也是许多父母不顾一切也要将孩子带在身边的原因。

“一线城市的资源丰富,孩子们的见识更广,与老家的孩子有所不同,”宋裴说道。

他来自河南,家中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他们的孩子都留在老家由父母照顾。老人对孙辈总是宠爱有加,宋裴记得回家时看到侄子沉迷手机,心里很不是滋味,也更加庆幸自己“当初决定把孩子带在身边”。

对于来自湖北随州和四川资阳的李军夫妇来说,老家的发展机会有限,他们选择把孩子带在身边,希望在“来了就是深圳人”的口号下,孩子能有一个更高的起点,“至少比我们自己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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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鼠宝贝之家里,家长和孩子们留下很多心愿卡,满是“奋斗”和对美好未来的期许

为了留住人才,让儿童真正融入城市,深圳也在不断努力。

作为国内儿童友好型城市建设的先行者,深圳自2015年便率先提出系统性建设儿童友好城市的目标,并倡导实施儿童优先发展战略,探索具有中国特色的儿童友好城市建设路径。

2022年,深圳市发布了《儿童友好公共服务体系建设指南》,这一指南是深圳多年来建设儿童友好城市制度体系的提炼升华和持续完善,也是全国第一个儿童友好城市建设方面的地方标准,填补了国内在此领域的空白

今年10月29日,深圳第七次全市妇女儿童工作会议上,深圳市再次强调,要持续落实儿童优先原则,加快建设儿童友好城市。

针对流动儿童群体,今年,民政部等21个部门联合印发了《加强流动儿童关爱保护行动方案》,这是国家层面首个面向流动儿童群体专门制定的关爱保护政策文件,将有效推动加强对流动儿童的关爱保护。

但要建设儿童友好城市,光靠官方的力量,和增加儿童友好的空间和设施并不够。

儿童友好城市,需要一个充分考虑儿童的需求和权益、联合各界力量、从方方面面给予“儿童友好”事业帮助。

正是如此,在美团袋鼠宝贝之家的项目合作点,有许多家长志愿者和工作人员,他们本身既是服务者,也是受益者。

在与袋鼠宝贝之家长期接触的过程中,他们逐渐成为了志愿者、甚至入职公益组织成为工作人员。

在南头古城与好奇庙社区营造中心合作的南头袋鼠宝贝之家里,有几位妈妈从最初的接受者转变为空间的参与者和工作人员。南头古城曾因内部道路复杂、人车混行,缺乏儿童安全玩耍的场所。

得知古城有了儿童友好空间后,妈妈们积极参与活动,并在了解到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善孩子们的生活环境后,投身于空间建设。

大望社区袋鼠宝贝之家与半枝莲同城姐妹关爱中心合作,工作人员大树老师,也是从最初的参与者成长为志愿者,最终成为空间建设者的一员。

“我之前做了十几年的全职妈妈,”大树老师回忆道,尽管她性格开朗,但那时在这个社区没有朋友,只能围绕家庭转。有了这份工作后,她开始思考自己对这座城市的价值,“我觉得社区里的妈妈们是需要我的”。

她印象最深的是,社区里有一个被称为“星星儿童”的孩子,在小禾的家(美团袋鼠宝贝之家合作机构)的陪伴下,孩子的母亲变得更加乐观,孩子的社交能力也得到了提升。

“我认为孩子们需要一个更好的成长空间,”大树老师说,袋鼠宝贝之家也是父母们送给孩子的礼物。

这份礼物背后,也承载着深漂一族对这座城市的认同感。

“我们没有老家可回了,”李军说,他的两个孩子都在深圳长大,对老家的记忆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和每年春节的短暂回访。对于这两个孩子来说,他们的自我认同就是深圳人。

因此,当有这样的儿童友好空间,能让他们的孩子成为一方天地的主人、享受城市的温柔时,他们也感到在这个城市有了归属感,愿意为之付出。

孩子是他们的软肋,也是他们的铠甲。

他们在参与建设儿童友好城市的同时,也是用爱为自己的孩子未来要生活的城市添砖加瓦。

后记

美团“袋鼠宝贝公益计划“作为国内首个面向全行业外卖骑手子女的公益帮扶计划,自2019年由美团联合慈善组织发起。

2022年开始,该计划增设为骑手等新就业形态劳动者子女营造的社区儿童友好空间——“袋鼠宝贝之家”,目前已经在全国落地21家。

这个项目不仅为骑手子女提供大病帮扶和教育支持,还特别关注孩子们的成长空间和社区融入。

在袋鼠宝贝之家,孩子们可以在课后和周末参与社区融入、同伴交往、课业辅导、兴趣课堂等教育支持服务,节假日还能参与研学探访活动,拓宽视野、激发潜能。

然而,作为一个发展型公益项目,袋鼠宝贝之家不像一些直接的捐助项目那样能立即看到变化。因此,许多人本能地会问:“项目的价值是什么?”

我们也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北京社科院的韩嘉玲教授,韩教授20多年前就开始关注因父母工作迁移的流动儿童发展,并主持编写了《流动儿童蓝皮书:中国流动儿童教育发展报告》。

《报告》中称,当前针对城市流动儿童的支持体系相对薄弱:社会支持体系尚不健全、家庭支持能力有待提高。特别是面向逆境、困境城市流动儿童的支持服务存在专业化短板,低龄城市流动儿童照护服务严重短缺,这两大服务短板亟须补齐。

如“袋鼠宝贝之家”这样一个儿童友好的社区公共空间,则是为流动儿童家庭提供了支持网络,改善了城中村社区的成长条件,切实激活了社区人口资源。

“换句话说,这些孩子的父母每天起早贪黑地为城市居民的生活提供了便利,那么他们的孩子在父母无暇照顾时,难道不应该也享受到一些权益吗?”韩教授说道。

另一边,来自云南袋鼠宝贝之家的运营伙伴,也提到,在他们和当地学校合作时,对方校长也明确提出“不要再捐书包了,今年已经收到四批了,孩子们需要的是更系统性的专业支持”。

这些都反映了在公益层面的变化,即如今公益不再只是捐钱捐物的“直接赠与”,而是一种平等的视角,在这个视角里,我们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平等地享受阳光、享受发展。

因此,尽管袋鼠宝贝之家目前力量尚且微小,帮助的人群数量有限,但作为一个公益项目,它实际上发起了一个号召,呼吁更多人去关注儿童、尤其是为城市发展付出青春的新业态从业者的孩子们的发展权益。

而在这个采访中,最让人动容的是,每一对父母都在尽力为了孩子,尽力在深圳留下,他们毫不避讳对孩子的托举,也不避讳对这个项目的感谢。

他们眼中火苗闪动,那是对未来的希望。

(应受访者要求,本文均采用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