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找不到一块完好的肌肤……
第十章
给苏之宁做了初步检查,确认她没有受伤后,裴聿然和江司屹都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医生看着病历报告,语气里满是不解。
“既然没有创口,那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现场还有其他伤者吗?”
听到这话,两个男人眼前都浮现出江知愉倒在血泊里的场景,眼皮跳了跳。
但这念头只闪过一瞬,很快又被苏之宁的一句话打消了。
“我摔倒之后,江小姐拿了一袋血浆泼在地上,也倒了下来,这血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医生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正要反驳,就看到江司屹黑着脸点了下头。
“她也确实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之宁,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苏之宁感动得泪眼汪汪的,裴聿然轻轻替她揉着身上青紫的伤痕,不停安慰着。
等到她休息后,两个男人退出病房,就被等在门口的医生叫住了。
“两位先生,我检查过,这位患者身上的血液不是血浆,是人体血液,我建议你们还是赶紧带另一位伤者来检查检查比较好,以免留下后遗症。”
这么多血,不是血浆也不是苏之宁的,难道真是江知愉的吗?
两个男人的心都沉了下去,正要折身回去问问苏之宁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听到已经熟睡的女人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你们不知道江知愉有多狼狈,像狗一样被我耍的团团转,前几天我放了把火,她挨了一巴掌被关了好几天,今天摔得头破血流的没有一个人管她,你说她会不会死在陵园……”
砰地一声,门被一脚踹开了。
苏之宁吓得抖了抖,手机砸在了地上。
她看着去而复返的两个男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司屹哥哥,聿然哥哥,你们怎么回来了。”
两个男人的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迈着大步走到她身前。
江司屹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拉起来,厉声质问。
“火是你放的?血是知愉的?你为什么骗人?”
裴聿然眼底聚起阴云,再不复从前温柔。
“我们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颠倒黑白,陷害知愉?”
在强大的压迫感下,苏之宁慌得不行,却还在故作不知。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呢?”
有些疑心一旦产生,就像野草一样会肆意疯长。
想起这段时间里发生的所有事,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怀疑。
再看到眼前这张楚楚可怜的脸,裴聿然再没有任何怜悯。
他叫来了护士,预约了一个全身检查,第一项就是肿瘤科。
苏之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她拼命摇着头,语气里满是抗拒。
“聿然哥哥,我身体还好,不用检查的,你要担心我,我们去和谐医院检查好不好?”
她这六神无主的模样一下就点醒了江司屹。
他死死盯着她,近乎咬牙切齿。
“癌症早期,在哪儿检查不都一样吗?你为什么非要去和谐医院?难道沪西医院就查不出来吗?”
苏之宁嘴唇不停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却再也没有人替她擦拭。
她被护士强行带进了检查室。
半个小时后,检查结果就出来了。
“经过排查,我们确认苏小姐身体非常健康,没有癌变的情况。”
第十一章
尽管心底已经有了猜测,可真听到这个结果,裴聿然和江司屹还是有些喘不上气。
两个人肉眼可见地颓丧了下来,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眼中已经没有了往日飞扬的神采。
癌症是假的。
血是摔下来的江知愉流的。
火是苏之宁亲手放的。
那绑架案、车祸、泼油漆、剪断的头发……
回想起这一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两个男人只觉得荒谬,语气里满是茫然。
“如果一切都是苏之宁在自导自演,那我们是冤枉了知愉吗?”
“既然都是诬陷,那知愉为什么不说……”
江司屹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想起了每次出事时的场景,都沉默了。
在地震发生之前,苏之宁和江知愉很少往来,关系不远不近的。
但在苏之宁救下他们之后,他们就时常带着她出入各种场合,两个人这才熟悉起来。
一开始关系还算和睦,但自从苏之宁看上一对耳环,江知愉不肯送给她以后,就慢慢惹出了争端。
从抢晚宴名额发展到对峙动手,渐渐势如水火。
而裴聿然和江司屹相信眼前看到的,只顾着心疼弱势方,对江知愉的态度越来越冷淡。
一次又一次后,他们甚至不关心事情的起因,本能地认定就是江知愉大小姐脾气犯了,又在仗势欺人。
可如今再想起,他们每次赶到,都恰好能看到苏之宁挨骂受伤的场面。
世界上真有这么多巧合吗?
想到这,裴聿然莫名就有些心慌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距离他们离开陵园已经五个小时了,期间,江知愉一个电话、一条消息也没有。
难道她受了很严重的伤,昏迷了过去?还是真的生气了,不想和他们说话?
江司屹也有些紧张了,连忙联系她。
可一连打了十几个,对方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拨到第28个时,裴聿然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往车库走去。
江司屹也跟了上去,两个人驱车先回了一趟别墅。
听到管家说今天一天都没看到江知愉后,他们心跳越来越快,慌慌张张往陵园赶。
半路上,他们接到了警方的电话。
“裴先生,我们已经抓到了绑架案的嫌疑人,他们已经招供这次绑架是受一个叫苏之宁的人的指使,您现在有时间方便来警局指认吗?”
这个消息对此刻的裴聿然和江司屹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苏之宁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他们明明已经给了她那么多信任和宠爱,她为什么要做这些挑拨离间的事呢?
江司屹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盘,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回医院找苏之宁算账!
裴聿然虽然也愤怒,但还保持着基本的理智。
“先去找知愉,天那么冷,我担心她的安危。”
江司屹重重点了下头,加快了车速。
沉沉夜色里,陵园外却是灯光闪烁,像白天一样。
起伏不定的警车鸣笛声,搅得江司屹和裴聿然心神难安。
看到警戒线,两个人都意识到出事了,停好车就狂奔而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没走近,就被警察拦住了。
“前面发生了一起车祸案,警察正在调查,本路段暂时封闭,请原路返回。”
第十二章
字字句句像惊雷一样在裴聿然和江司屹耳边炸响。
两个男人呆立在原地,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江司屹喉头耸动了几下,艰难开口。
“我们,我们是来找人的,我妹妹今天来扫墓,一直没有回来。”
警察敏锐察觉到了不寻常之处。
她拿起手机打开相册,把刚刚拍下来的现场照片拿给他们看。
“你妹妹今天穿的是黑色大衣吗?”
看到屏幕上那拼凑起来的残损大衣,和胸口处那枚熟悉的白菊花胸针,江司屹两眼一黑。
裴聿然堪堪扶住他,心跳如擂鼓,双手死死攥在一起,抱着最后一丝妄想在追问。
“你们从,从哪儿捡到这件的衣服?知愉,知愉人呢?”
警察重重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你们的妹妹今天下午发生了车祸,已经去世了,请节哀。”
去世了,去世了?
怎么可能呢?
下午他们离开陵园时,她还是好好的,还和他们说了话的……
才过去半天,怎么就去世了呢?
江司屹和裴聿然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两个人像疯了一样扯开警戒线往里闯,想推翻这个事实。
可等他们闯过人群掀开白布,看到底下那碎烂的肉块时,终是彻底崩溃了。
人前雷厉风行、不可一世的两个天之骄子,在此刻像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
声嘶力竭的哭喊声穿透寂寂长夜,响彻山野。
经久未歇。
再醒来,看到雪白的墙壁时,裴聿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到江知愉去世了。
可她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出事呢?
他不停地摇着头,想把这个念头逐出脑海。
可一转头,看到蹲在角落里一脸麻木的江司屹时,他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一样,怎么也喘不上气。
那股迟迟未被驱逐的不好预感,慢慢在他身体里生根发芽。
他嘴唇翕动着,迫切地想开口求证这只是一场梦,病房门被人推开了。
几个警察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进来。
“江先生,裴先生,经过医检报告,我们已经确认,这次车祸案的遇害人,就是江知愉女士。”
两个男人同时抬起头,红着眼嘶吼个不停。
“不可能!昨天我们还见过知愉,她好好的,怎么可能出事!”
“我父母是警察,我妹妹上过警校,她和一般女生不一样,不可能去世的!”
几个小警察怕他们俩又惊吓昏厥过去,连忙上前劝慰。
负责这起案子的警官扶了扶眼镜,等他们冷静下来,才把具体情况告诉给他们。
“我们调取了陵园的监控,发现江女士从高处跌倒头部出血,你们赶到之后只救走了另一位女士,她一个人在陵园里躺了一个多小时才下山,但因为失血过多,所以走到马路上就昏迷了,被一辆大卡车碾压拖行致死。”
光是听到这些描述,江司屹和裴聿然就能想象到现场是何种惨烈的场面。
警察递来几张从监控上截取的照片。
看到铺满台阶的血痕,和昏迷在马路上的人影,江司屹失声痛哭起来。
裴聿然死死捏着那几张照片,眼神已然涣散了。
他脑海里不停回放着,昨天中午他抱着苏之宁离开陵园时,回头看的最后一眼。
江知愉就倒在血泊里,毫无动作,无声无息。
那一刻,他是生出过要回头带她离开的想法的。
但他最后还是没有转身。
于是这一别,这一眼。
就成了最后一面。
第十三章
经过警察全力搜查,也只找回来百分之六十的人体组织。
看着尸检报告上的“拖行碾压严重,无法分辨面容”几个字,江司屹和裴聿然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他们想象不到江知愉在死亡前究竟遭遇了何种痛苦。
身上的骨头被一根根折断,皮肉被刮烂碾成血泥,全身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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