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Wonder Festival 2024上海手办模型展上的《黑神话:悟空》天命人胸像作品。 本报记者 邢千里 摄
2024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必须统筹好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的关系"。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指出，聚焦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习近平总书记对市场和政府的关系作出了一系列重要论述，"‘看不见的手’和‘看得见的手’都要用好，努力形成市场作用和政府作用有机统一、相互补充、相互协调、相互促进的格局"，"继续在社会主义基本制度与市场经济的结合上下功夫，把两方面优势都发挥好，既要‘有效的市场’，也要‘有为的政府’，努力在实践中破解这道经济学上的世界性难题"。正是在建设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伟大实践中，我们向世界推出了《黑神话：悟空》这样的高质量文化产品，这同时给我们提供了具象思考"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相结合的生动案例。中国文化产业的繁荣发展显然离不开市场的有效和政府的有为，必须坚决贯彻落实习近平经济思想和习近平文化思想。
政府有为对于提升市场有效性具有必要性
"市场有效"是相对于"市场失灵"而言的，体现为市场对生产要素等资源的高效率配置，市场的有效性既体现在市场主体之间的资源配置效率，也最终体现在市场主体对所掌握资源的利用效率。尽管中国游戏产业在世界游戏产业链中属于后起者和追赶者，国内游戏市场对各种关键生产要素资源的配置能力仍有待提升，但创作并运营《黑神话：悟空》的游戏科学团队，在总体上实现了对各类关键生产要素的有效配置，既整合了"设计、美术、编剧、程序"等众多游戏开发领域的专业技能资源，也合理利用了诸多投资方和政府产业服务组织的社会资源，支持了项目开发的可持续运营。这些要素资源的整合成效，最终体现为《黑神话：悟空》作品中"游戏、文化、科技"等元素的创新性结合，实现了"娱乐性、教育性和文化宣传性"的功能融合。高效的市场中，一定存在代表性的高效企业，供给高质量的产品。《黑神话：悟空》这样的游戏作品的诞生，说明中国游戏市场的资源配置效率正在提升。
当然，按照依交易成本划定企业组织和市场组织动态边界的理论框架，作为市场主体的企业配置资源的微观效率不等同于市场配置资源的宏观效率。而按照市场配置资源效率的帕累托最优的最简化模型，在由两个企业两种要素两种产品所构成的市场关系中，在市场资源配置效率达到最优时，企业的效率也达到最优。显然，真实的市场中存在海量的企业间关系，市场配置资源效率的理论最优状态，即使在静态中也难以完全达到；在竞争性市场中，单个企业资源配置的高效率，也不代表市场整体效率的高低。这都意味着政府有为的巨大空间。因此，政府有为对于提升市场有效性具有理论上的必要性。
政府有为对于提升市场有效性也具有实践上的必要性。在现实中，市场的资源配置效率的确常未能达到理想状态。市场主体在竞争中可能采取的欺诈、串谋、虚假信息等不正当竞争行为，会造成过高的竞争费用和交易成本，降低市场配置资源的整体效率。在创作《黑神话：悟空》的过程中，游戏科学团队就遇到了同行"挖技术墙角"的恶意竞争和海外有关团体组织借"意识形态"碰瓷的舆论攻击等困难，游戏科学团队常常需要"斗罢艰险又出发"，这无疑会降低总体的资源配置收益。这就要求政府的有为，包括政府对竞争行为的规范、对合作选择的促成以及舆论导引等。当然，政府有为并非是政府在非必要情况下直接越过市场，通过行政手段来配置资源。
市场有效性评价应突出社会效益和长远目标
更重要的是，对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而言，评价市场效率高低的维度并不局限于利润指标，而是更强调提供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高质量产品或作品。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在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条件下，许多文化产品要通过市场实现价值，当然不能完全不考虑经济效益。然而，同社会效益相比，经济效益是第二位的，当两个效益、两种价值发生矛盾时，经济效益要服从社会效益，市场价值要服从社会价值。"
在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中，利润是市场主体追寻的最终目标，而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利润是服务于生产目的的中介性工具指标。利润是人为设定的一类量化指标，当该指标有助于生产力进步和生产效率提升时，我们应采用利润指标，而当其在长期中可能束缚特定产业的生产力进步和生产效率提升时，我们也应有能力搁置短期或中期的利润指标，算长远账和全局账。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合理设置反映市场接受程度的发行量、收视率、点击率、票房收入等量化指标，既不能忽视和否定这些指标，又不能把这些指标绝对化，被市场牵着鼻子走。"评判市场有效程度的高低，最终要看人民是否真正得到实惠，人民生活是否真正得到改善。这正是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所应首要考虑的社会效益。而我们之所以能在短期或中期跳出利润指标的约束，也是建立在较高的生产力水平和前期财富积累的基础上的。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以新质生产力为基础的市场经济，同时是适应新质生产力发展的新型生产关系，将赋予我们更好追求长远目标的能力。
作为市场主体的游戏科学团队，其生产行为充分考虑产品的社会效益。团队负责人十分看重产品在消费者群体中的"口碑"，既注重提升3A单机游戏作品《黑神话：悟空》的"好玩性"使用价值，又注意把握该产品对消费者的"正向反馈性"，通过"度"的调控来减弱"游戏成瘾性"，使其尽量接近普通的文娱消费方式，提出"做一个游戏，要能放心推荐给自己的小孩、朋友和亲戚玩"的标准。同时，《黑神话：悟空》这款作品也说明游戏科学团队为企业的长期目标付出了极大努力。自2018年2月在杭州设立工作室起，作品开发周期超过6年，属于游戏开发的超长周期。这一方面是因游戏科学团队负责人为了实现"做出首款以中国文化为背景的3A单机游戏作品"的梦想，满足中国消费者"回自己国家的异世界当猴哥"的愿望；另一方面是因团队负责人看到了游戏产业圈的"氪金"模式的不可长期持续性。最终，该团队也收获了丰厚的财务回报，实现了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统一。
有为政府对市场主体既要宏观管理，也要微观支持
虽然3A游戏作品《黑神话：悟空》的诞生，部分改变了人们对电子游戏的传统看法，然而这恰恰说明：政府对游戏市场的宏观管理，使得游戏产业正逐渐走向规范发展和高质量发展的正轨。在国内游戏市场中，确实曾存在游戏资本野蛮生长的情况，不健康的游戏产品对学生群体产生了负面影响。创作《黑神话：悟空》的游戏科学团队负责人就曾是游戏成瘾性的受害者，只不过其有幸化危为机，并抓住了改变中国游戏行业的时代机遇。因为国内游戏市场曾一度充斥"电子鸦片"式产品，市场效率较低，政府推出了严格的及时的宏观政策管控。很多游戏行业人士对此不理解，但游戏科学团队负责人很早意识到"在依靠（游戏）市场本身已经无法做出正确调控时，国家有必要使用行政手段拨乱反正"。
政府的有为不仅体现在宏观制度与政策层面对市场环境的建设和维护，也体现在微观的服务性工作支持上。杭州市政府将动漫游戏产业作为其重点支持的新兴产业，而动漫游戏产业具有智力密集型特征，其生产过程具有科研和工业开发属性。为支持游戏科学团队的生产活动，杭州市政府有关部门在风景如画的艺创小镇象山艺术公社，为其打造既利于灵感激发又便于团队协作的办公空间，同时还在办公空间外围栽培竹林，保持安静的工作环境；还细致入微地为员工提供生活服务，不仅每日将美味餐食直接送达公司食堂，还在住宿、医疗和其他后勤方面提供保障。对于其他经过筛选入驻艺创小镇的创新型企业，政府同样给予了相应的支持。而杭州市政府有关部门能准确选出游戏科学团队等具有发展潜力的企业，将其作为长期支持的重点对象，则说明：在建设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过程中，领导干部具备长远的战略眼光和敏锐的市场感觉的重要性。市场经济在社会主义条件下不但能优化配置自然资源，同样也能够优化配置政治资源。政府在帮助市场主体有效发展的同时，也提升了自身的工作效率。
"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及其有机结合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优势所在，我们要在实践中不断探索二者的结合机制，勾勒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精细工笔画，推出更多高质量物质与精神文化产品，让广大人民群众享受到更丰富的社会主义现代化硕果。
（作者为北京大学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院研究员，中国政治经济学学会理事；本文是国家社科基金"迈向共同富裕：理论内涵和实现路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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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吴文 图：邢千里 编辑：陈瑜 责任编辑：杨逸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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