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永远记得那个飘着细雨的午后。

顾雨晴将饭盒推到我面前时,我的胃正不争气地发出响声。

她假装没听见,只是笑着说:"我妈今天做多了,你帮我尝尝。"

那时的我,就这样一次次收下她的好意,却不知该如何开口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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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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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那段日子,是我最落魄的时候。

每天早上推开医院的门,消毒水的气味总是让我喉咙发紧。

父亲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微弱的呼吸声和仪器的滴答声交织在一起。

那场工地事故仿佛一场噩梦,将我们原本就不富裕的生活推向了悬崖。

家里的积蓄像流水一样被医药费吞噬。

我偷偷数过母亲藏在米缸下面的存折,那些本该用来交我和弟弟学费的钱,已经所剩无几。

每天早上,我都要强迫自己不去看母亲日渐消瘦的脸庞。

她的白发似乎一夜之间就增添了许多,眼角的皱纹也更深了。

但她依然每天早上四点起床,摆着路边的早点摊,直到我上学前才匆匆收摊,赶去医院照顾父亲。

教室里的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在课桌上,我盯着课本发呆,计算着这个月的医药费还差多少。

"林墨,这道题你懂吗?"耳边又传来顾雨晴温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头,看见她正歪着头看我,长发垂在我的课桌上,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她总是这样,会在我走神的时候轻声唤我,仿佛一直在注意着我的状态。

我知道她其实不需要我的解答。

作为年级第一的学生,她对这些题目早就了然于胸。

每次月考,她的成绩总是稳稳地站在年级前列,老师们经常把她的试卷作为范本在班上传阅。

这样优秀的女生,怎么会不懂这些基础题目?

但我还是配合着她,装模作样地讲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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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笔在草稿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我一步步推导着解题过程,她则认真地听着,不时点点头。

这样的默契在我们之间持续了很久,她总能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出现。

有时是借给我忘记带的课本,有时是分享她的午餐,更多时候,是用这样不动声色的关心,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

直到那天,我发现饭卡里多了一笔莫名其妙的钱。

那是一个特别冷的中午,我摸着饿得发疼的胃,本想去小卖部买个面包打发一顿。

刷卡时,显示屏上的数字却让我愣住了。那个数字足够我吃上半个月的午餐。

"最近有同学在匿名为他人充值饭卡。"第二天的班会上,班主任突然提起这件事,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的目光扫过教室,在某个位置停留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转开。

我开始留意,终于在一个午后,看到顾雨晴站在食堂充值机前的身影。

她背对着我,单薄的身影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她小心翼翼地操作着充值机,像是生怕被人发现。

那一刻,我的心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酸涩又温暖的感觉在胸口蔓延。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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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冬日,教室里特别安静。

顾雨晴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保温盒,里面是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子。

"我妈特意给我多带了一份。"她笑着说,"你尝尝看,我家阿姨包的可好吃了。"

我没有推辞,因为那天早上我确实没吃早饭。

母亲天没亮就去医院了,我也忘了带钱。

包子的香气在嘴里化开,让我的眼眶有些发热。

那之后,她经常和我分享食物。有时是水果,有时是点心,每次都说是家里准备多了。

我们就这样一点一点熟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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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在自习课上轻声和我讨论题目,会在课间和我说说最近看的书,也会在放学后跟我聊聊对未来的想法。

有一次下着大雨,她执意要把伞借给我。

"我爸一会儿来接我,你拿着吧。"她说着,将伞塞进我手里就跑开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心里又暖又酸。

还有那次我发烧,她偷偷把感冒药放在我的抽屉里,还附了张小纸条:记得按时吃药。我把那张字迹工整的纸条夹在了课本里,直到现在还舍不得扔。

周末我去医院看父亲的时候,有时会在楼下的长椅上看到她。

她说是来医院做义工,但我知道,这家医院离她家很远。

每次见到我,她都会递给我一瓶温热的豆浆或是一个饭团,说是刚好多买了。

这样的日子里,我开始期待每一个清晨,期待在教室里遇见她。

她就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照进了我灰暗的生活。

可越是这样,我越是清楚地意识到我们之间的差距。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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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和顾雨晴之间,似乎形成了某种奇妙的默契。

她永远是那个开朗大方的女生,和同学说说笑笑,认真完成每一项作业。

而我依旧是沉默的旁观者,只在她转身时偷偷看她一眼。

在一个傍晚,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她放下手中的笔,突然问我:"你将来想学什么专业?"

我盯着面前的作业本,纸面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父亲的医药费、弟弟的学费、母亲佝偻的背影,这些画面在我脑海中不断闪现。

"我可能不会上大学。"我低着头回答,"家里需要我工作。"

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一圈涟漪。

话音未落,我就看到她的眼神黯淡了一瞬,那双总是闪着光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失落。

听到她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这支钢笔是她的幸运物,从高一开始就陪伴着她。

每次月考前,她都会用它写下一遍重点知识。现在,它在洁白的纸面上划出一道不规则的痕迹。

关于助学贷款的事,她已经提过很多次。

每次路过图书馆,她都会拉着我去查资料。

有时是课间的十分钟,有时是放学后的半小时。

她甚至记下了所有助学金项目的申请时间,做了一份详细的规划表。

但我怎么能告诉她,父亲的医药费和弟弟的学费,都需要钱?我不能再让母亲一个人苦苦支撑。

每天凌晨四点,母亲就要起床准备早餐摊的食材。

午后,她又要赶去医院照顾父亲。我时常在深夜听到她在房间里低声啜泣,却在第二天依然露出坚强的笑容。

班主任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顾雨晴,你爸爸来接你了。"门外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那是顾雨晴的父亲,本市最大建筑公司的老总。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这苦涩不仅来自于我们悬殊的家庭背景,更来自于我无力改变现状的无奈。

我们之间的距离,从来就不是一张课桌这么简单。

它是两个世界的距离,是我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放学后,她坐着豪华轿车离开,而我要骑半小时自行车去工地打零工。

在准备写给顾雨晴的信时,我听到了那个消息。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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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特别安静的午后,阳光懒洋洋地洒在教室里。

"听说顾雨晴要出国读书了?好像是去美国。"同学们的议论声传进我的耳朵,像一把重锤,将我的世界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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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中的笔突然变得很重,墨水在信纸上洇开一个大大的黑点。

那些深藏已久的话语,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这个丑陋的印记。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我一次次告诉自己。像她这样优秀的人,本就该有更好的前程,而不是被困在这个小城市,和一个注定平凡的人纠缠不清。

她应该去看更广阔的世界,而不是局限在这个地方。

毕业那天,我远远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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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在人群中像朵盛开的栀子花。

阳光为她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衬得她愈发耀眼。

我知道她在找我,但我始终躲在角落里,没有上前。

我看着她失望的眼神,看着她在人群中张望,却始终没有勇气走出去。

那封信,我放在了抽屉最深处,将那份藏了很久的心意,永远地锁在了记忆里。

和它一起被封存的,还有那些年少的梦想和不敢说出口的心事。

十年过去,我从未想过还能再见到她。

这十年里,我从工地小工做起,起早贪黑,尽己所能地学习建筑知识。

工地上的日子很苦,但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出路。

我从搬砖开始,慢慢做到工长,再到项目经理。

每个工地我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慢慢在业界积累了口碑。

后来,我靠着多年积蓄和良好信誉,承接了第一个小项目。

那时我省吃俭用,把所有钱都投入到工程中。

项目的成功给了我信心,我开始接更多的工程,公司也在一步步发展壮大。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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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商业酒会的角落里,听着周围的人小声议论:"顾氏集团出事了,顾总被人设计,公司资金链断裂。"水晶吊灯下觥筹交错,衣香鬓影,这样的场合曾经离我那么远。

手中的酒杯快要被我捏碎。这些年,我从一个工地小工做起,一步步建立起自己的建筑公司。

我以为早已将那段青春往事埋葬,可此刻,一切又清晰得像是发生在昨天。

那些被尘封的记忆突然涌现,带着难以言说的苦涩。

我找到了班主任。十年过去,她的头发已经花白,但看我的眼神依然那么慈祥。

她还记得当年那个沉默的男孩,记得那些未说出口的心事。

"老师,我想知道顾雨晴的情况。"我开门见山地问,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你终于来问了。"班主任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欣慰,"其实当年她根本没出国,是留在国内照顾生病的母亲。后来考上了B市的大学,一边读书一边打工。"

我猛地站起来,心跳如擂鼓。原来当年的留学只是个误会,

原来我们之间,只差一个真相的距离。

"那现在呢?"我追问道。

班主任叹了口气,告诉我可以去找一家叫"星辰投资"的公司。

我终于在一栋老旧写字楼里找到了"星辰投资"。

推开门的那一刻,仿佛时光倒流。

她还是那样坐在那里,对着电脑屏幕皱眉,和十年前在教室里研究题目时一模一样。

"好久不见。"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