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又来了,但是这一次,似乎没有人提反对过洋节的事情。
舆论,在今年出奇得平静。
喧嚣聒噪的时代,一些话题来去匆匆;当它们被广泛谈论的时候,似乎显得十分显眼,但是当潮水退去,又似乎不留任何痕迹。
在需要搞好经济的年代,就会让不友好的因素强行退场,营造和谐氛围。
这就是当下时代的一种常态,潮水往复,但与此同时一切记忆、情绪也在被不断洗刷。当汹涌的时代洪流消逝,你曾经争论过的尖锐话题,现在看来不过是个玩笑。
捷克作家昆德拉有个小说叫《玩笑》,主人公路德维克是一个时髦、机智而受欢迎的学生和党派支持者。暑假期间,他给班上的一位据他说总是有点太严肃的女生写去一张明信片:“乐观主义是人们的鸦片!健康的氛围因为愚蠢而发臭!托洛斯基万岁!”但他的同事和年轻的党领导人却并不认同这张卡片想要表达的幽默。路德维克被开除出党,并被送到军方负责的,由颠覆革命分子组成的工作队中。接下来,他在矿山中工作了好几年。
时代就是时代,在某些时代,玩笑意味着一种罪责;但在某些时代,罪责又变成了一种玩笑。
时代会变脸、会转身,这一切只取决于当时的需要。
就像洋节,为什么前些年争议那么激烈,甚至有点敏感,而今却又无人问津,仿佛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毕竟,连核废水也没人提了。
毕竟,有时候电影频道也会突然开始重播《黄河绝恋》。
当指挥棒被收起来,听从指挥棒的人们也便忘记了从前的口号。
洋节之所以曾经是个“事儿”,并非洋节本身有问题,而是因为某些时候需要人们认为洋节有问题。
然而要小心的是,在时代旋律相反的时候,有些人可能会因为转身太慢而被铁拳砸中。比如说现在还有人号召抵制洋节,这人就是太不识时务了,甚至可能遭到警告。
最为可悲的是那些跳梁小丑,他们有时候会误以为那个时代是他们掀起的、属于他们的,于是会格外亢奋、格外高调。于是他们开始疯狂地寻找存在感,今天抵制这个,明天又反对那个,一呼百应、好不风光。
然而风向变了的时候,这些人又会恋恋不舍、格外落寞。此时他们才发现,自己根本塑造不了时代——能塑造时代的力量,并非永远都会顺应他们的意。
毕竟,人家比他们更懂得审时度势。
在电影《芙蓉镇》的结尾,那个迷恋政治运动、在其中无限风光的家伙,走向精神失常,还每天敲着锣走街串巷高喊“运动啦”,贻笑大方。
而我却想说:他并不是玩笑,时代才是玩笑。
他们只是一群蠢人,而蠢人在任何时代都有。只要时代没有掀起波澜,蠢人也只会不声不响,安心过完自己的一生。
下一次的抵制洋节,又会在什么时候被掀起?
我们也依然要小心蠢人,如果没有他们配合,时代的波澜便无法掀起。
那些曾经抵制洋节,但现在摇身一变成为正常人的人,对他们,要格外地小心。
因为,他们还会成为助推下一场波澜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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