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英博物馆大型特展《八方丝路》导赏|丝绸之路|全国博物馆|八方丝路|壁画|大英博物馆|敦煌

展览名称｜八方丝路：万里共风华（Silk Roads）

展厅位置｜30号展厅（The Sainsbury Exhibitions Gallery）

展览时间｜2024年9月26日-2025年2月23日

参观时间｜每天10:00-17:00（周五延时至20:30）

展览票价｜成人22英镑起，会员与16岁以下儿童免费

赞助信息｜赞助方：霍氏家族基金赞助，其他支持：詹姆斯·巴托斯，鲁多克艺术基金，乌兹别克斯坦艺术与文化发展基金会

提到丝绸之路，你会想到什么？

骆驼、绸、沙漠、香料和马可波罗？这些都与这条著名的路线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这条路线被普遍认为是亚洲和欧洲之间的贸易通道。对许多人来说，这一跨越文化疆界的旅途，交织着远距离贸易的愿景和热情四射的“异域”冒险。

然而，这只是故事的一部分，请继续阅读了解策展人对这令人神往的贸易网络的深度介绍，这篇文章将探讨丝绸之路的地域范围和影响力。

Beyond sand and spices: introduction to 'Silk Roads'

秋季特展《八方丝路：万里共风华》导赏

本文作者：

苏·布鲁宁（Sue Brunning）

策展人，欧洲中世纪早期与萨顿胡馆藏负责人

陆於平（Luk Yu-ping）

巴塞尔·格雷策展人，中国绘画、版画和中亚馆藏负责人

伊丽莎白·R·奥康奈尔（Elisabeth R. O'Connell）

《拜占庭世界》策展人

“丝绸之路”一词并不是被古代和中世纪那些往返于这条路上的人们所使用的。自19世纪起，它才初次被用来指代这条沟通西方的贸易网络。

直到20世纪，浪漫化的“丝绸之路”概念逐渐流行起来，它才被广泛的传播开来。尽管它是一个由现代创造出来的概念，但也有其历史合理性。

在过去亚洲和欧洲之间的贸易往来中，确实涉及丝绸和香料，骆驼也是当时使用的 "交通工具 "之一。

然而在这个词出现后的一百多年间，关于丝绸之路的研究逐渐给人们揭示了一个更加丰富、联系更加错综复杂的世界。丝路旅途所涉及的地域，要远比最初想象的更为广阔。

Crossing continents

跨洲网络

唐三彩骆驼塑像，中国洛阳，约公元 728 年。

Ceramic statue of a camel, Luoyang, China, about AD 728.

这个宏大的世界便是秋季特展《八方丝路：万里共风华》（Silk Roads）（2024 年 9 月 26 日至 2025 年 2 月 23 日）的主题。策展人在英文标题中特意使用了“路”的复数形式（Roads），因为从日本到爱尔兰，从北极到马达加斯加，横跨亚洲、非洲和欧洲的丝绸之路，并不是一条单一的交流路线，而是一片环环相扣的网络。它们纵横交错，穿越不同的地形，随着旅人穿行其间的不仅仅是丝绸和香料，以及数以万计的物品原料，还有思想。除了贸易之外，它们有许多其他方面的交流。这种互动一起塑造了这个时期各大洲的文化和历史。

著名的英国萨福克郡萨顿胡船葬中出土的一个黄金肩扣，最能够说明丝绸之路的影响。最近的科学分析显示，上面描绘的两头野猪身上镶嵌着来自印度、斯里兰卡和捷克的石榴石。这件精美物品的材料居然来自几个相距甚远的地区，这就是丝绸之路最奇妙的地方吧。

镶嵌玻璃和石榴石的黄金肩扣，英格兰，公元 600 年代早期。

Gold shoulder-clasp with glass and garnets, England, early AD 600s.

展览丝绸之路覆盖的时间范围约为公元 500 年至 1000 年。这或许会和许多读者的认识不同：丝绸之路结束的几百年后，马可波罗才开始了他的亚洲之旅。而人们通常会认为马可·波罗是通过丝绸之路进入中国的。

其实丝绸之路的历史比人们通常认为的更久远、更广阔，而这正是丝路史的一个重要特征。在这段历史中，丝路见证了多个大国的崛起和它们的跨洲运动。例如中国的唐朝（公元 618年-907 年）、正统哈里发（公元 632年-661 年）开始的伊斯兰国家、从查士丁尼皇帝（公元 565 年去世）到巴西尔二世（公元 1025 年去世）的拜占庭帝国，以及法兰克的加洛林帝国（公元 800年-887 年）。丝绸之路还见证了佛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传播，大规模的民族迁徙，以及因贸易及其他目的进行的规模空前的物品输送。

《八方丝路：万里共风华》不仅是一次对宏大叙事的大胆尝试，在合作策展和借展方面，这次特展也在进一步打破常规。这次展览由三位不同展厅的策展人联合策展。他们首次将来自博物馆不同部门的藏品和不同专业知识汇聚在一起。同时在丝路主题下，由内而外地不断拓宽他们的研究网络——这就是丝路精神的真正体现。

博物馆的藏品将会和来自亚非拉29个国际机构的文物一同展出，其中有些展品是首次离开他们的借展机构。观众可以在同一空间、同一主题下观看来自三个大洲的文物，在和丝路时空背景的比较中了解它们。相信这会是一次非比寻常的观展体验。

Many journeys, myriad exchanges

无尽的旅途、无休的贸易

通过从东亚到欧洲西北部的史诗之旅，参观者体验这个相互连接的世界，蜿蜒穿过几大地区，并在六个亲密时刻停下来——它们都专注于丝绸之路历史上一个特定的民族或文化互动的地方。

在这个宏大故事中，留下了许多在丝绸之路上生活、旅行、工作和去世的人们的物品。在观看这些充满丝路回忆的展品时，你能够和历史建立一种更安静、更私人的联系。您会遇到从提尔城（今黎巴嫩）走私香脂的英国修道士威利博德，以及花了16年时间从中国唐朝首都长安到印度求法的法师玄奘。

Diplomacy and warfare

外交和战争

公元 966 年，中国，画有牵马和骆驼的使节的画。

Sketch showing envoys with horse and camel, China, AD 966.

很少有人会把外交、战争与丝绸之路联系在一起，但两者都有助于人口、物品和思想跨越文化界限。中国西北部佛教中心敦煌千佛窟的 "藏经洞"，出土了一幅简笔素描画，生动描绘了公元10世纪时，敦煌当地统治者、其塔里木盆地邻国以及中原王朝之间的外交关系。图中的两位使者头戴官帽，分别牵一匹马和一匹骆驼前行。由于马和骆驼没有驮载任何货物，二者可能是进贡的动物。

People on the move

人口流动

从商人到传教士和雇佣兵，丝绸之路的许多交通要道上都有形形色色的人及其忙碌的身影。有些人是自愿旅行，有些人则是被迫迁徙。中亚的粟特人是伟大的商人，从欧亚草原到印度，从中国到地中海都有他们的足迹。乌兹别克斯坦阿夫拉夏布（撒马尔罕）“大使厅”的壁画部分，为我们展示了粟特人在其故乡活动的壮观景象，这也是该壁画首次在英国展出。它是粟特艺术的杰作，表现了当地统治者的随从前往其祖先圣地朝拜的情景。

整幅壁画以来自遥远国度的使节及印度和中国唐朝的场景为特色，传达了粟特人将自己视为丝绸之路上不可或缺的参与者的意愿。

公元 7世纪60年间，乌兹别克斯坦阿夫拉西阿布（撒马尔罕）"大使厅 "南壁壁画。

©乌兹别克斯坦民防部队，撒马尔罕国家博物馆。

Section of the wall painting from the south wall of the ‘Hall of the Ambassadors’, AD 660s, Afrasiab (Samarkand), Uzbekistan.

在爱沙尼亚塔林附近发现的一枚银质颈环，讲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在公元 9世纪到10世纪，斯堪的纳维亚维京人将许多从东欧劫掠的人口贩卖到东方的伊斯兰地区，换取银质迪拉姆硬币，再通过流经俄罗斯和乌克兰的河流运回斯堪的纳维亚，注入波罗的海。这个颈环很可能是用熔化的钱币铸造的，这些钱币曾被用来购买俘虏。

银项圈：爱沙尼亚，公元10世纪晚期。

Silver neck-ring, Estonia, late AD 900s.

Objects and raw materials

物品和原材料

从书籍、炊具到武器、珠宝，不同用途的各色物品都曾出现在丝绸之路，还有无数的原材料，包括宝石、象牙、毛皮和大理石。公元 500 年，基督教王国阿克苏姆（今厄立特里亚和埃塞俄比亚东北部）的红海港口阿杜里斯利用当地技术建造了一座教堂，教堂中的大理石碎片经科学鉴定为来自地中海彼岸的普罗科尼西亚大理石，采石场位于拜占庭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附近。

大理石圣坛屏风的碎片：厄立特里亚，公元500年间。

Fragment of a marble chancel screen, Eritrea, AD 500s.

Adoption and adaptation

文化改变与融合

在整个展览中，展品呈现了一种文化对另一种文化元素的吸收和改造：这通常是由多种原因促成的，往往会带来丰富的、创新性的发展。在意大利的伦巴第人，是公元 568 年从潘诺尼亚（中欧）迁徙而来的日耳曼人，他们吸收并融汇了拜占庭生活的许多方面——从政治基础设施到餐具。一个精美的酒角就是最好的证明，它具有典型的北欧风格，却是用钴蓝色的地中海玻璃制成的。

玻璃酒角，意大利，公元 550年-600 年。

Glass drinking-horn, Italy, AD 550–600.

在丝绸之路的另一端，有一件兽首白陶杯与之相对应，它是中国唐代制造的，但仿造的是一种起源于伊朗世界的被称为“来通杯”（Rhyton）的饮酒容器。这种器皿和其他酒器皿在中国唐代的出现，与葡萄美酒流行的时期相吻合。而葡萄酒是由旅居唐朝首都长安的粟特商人提供的。

白釉陶瓷酒杯：仿来通杯，中国，约公元618年-907年。

Ceramic cup modeled after a rhyton, China, about AD 618–907.

Religious encounters

宗教之路

丝绸之路的网络带来了不同宗教信仰者之间的接触，从地方性的小宗教到遍布各大洲的大型普世宗教。在展览中，从塔吉克斯坦借来的物品唤起了佛教在中亚的发展，这对英国观众来说也是第一次。在公元7世纪至8世纪，吐火罗斯坦（前巴克特里亚）地区在来自草原的突厥人和中国唐代的统治下，经历了佛教的复兴。这一时期的雕塑反映了当地与印度的联系，以及犍陀罗艺术的传承。犍陀罗艺术兴起于今天的巴基斯坦西北部，是在与古希腊和罗马帝国文化的交流中发展起来的。菩萨像肌肉发达的躯干和披挂的衣服，是其混合视觉语汇的特征。

菩萨的泥塑躯干，塔吉克斯坦，公元 600年-800 年。

©塔吉克斯坦共和国国家博物馆。

Clay torso of a bodhisattva, Tajikistan, AD 600–800. Photo: State Institution 'National Museum' of the Executive Office of the President of the Republic of Tajikistan.

与此同时，一枚来自欧洲西北部的十字形胸针，可能与公元 800 年左右法兰克（包括今天法国、德国和低地国家的大部分地区）的基督教统治者查理曼大帝，同巴格达的穆斯林阿拔斯王朝哈里发哈伦-拉希德之间的交流联系有关。这枚胸针是在查理曼大帝的领地制作的，中心部分是一枚伊斯兰玻璃印章，可能是在这些交流过程中获得的。

十字架胸针：带有伊斯兰印章，镀金铜合金，爱尔兰共和国，约公元8世纪晚期。

Cross-shaped brooch with an Islamic seal, gilt copper-alloy, Republic or Ireland, late AD 700s.

Transferring knowledge

知识之路

思想、知识和技术沿着丝绸之路流动，就像人员和物品一样方便。一幅著名的木质彩绘壁画就体现了这一点，它讲述了丝绸种植如何传入塔里木盆地（今中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于阗佛教王国。据说这幅画描绘的是一位中国公主，她在前往与于阗国王成婚的途中，将蚕卵和桑籽藏在头饰中偷运到于阗。在她周围有一筐可能是蚕茧的东西、一个拿着织布机和梭子的女人，也许还有织布的守护神。公元 600 年，于阗开始种植丝绸，纺织业蓬勃发展。

木板画，传丝公主，中国，大约在公元600年-800年

Painting on a wooden panel of the 'silk princess', China, probably about AD 600–800.

Conclusion

结语

此次《八方丝路：万里共风华》展览以一件来自英国的文物结束，它是展览之旅的最后一站。这是约公元 700 年在英格兰北部制作的一件非凡的鲸骨匣子，上面雕刻着讲述基督教传统、北欧神话，以及犹太和罗马历史的场景，并用拉丁语和古英语符文加以说明。它为我们展现了一个由人、物品和思想组成的相互联系的世界。它还提醒我们，虽然交通方式和连接方式在不断变化，但远近文化之间的交流始终是人类过去的一部分，并将继续塑造人类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