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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硬汉以身作则,技术首脑带动全队,完美领袖彰显魅力……昔日足坛对于队长的定义,难以得到延续,现今的袖标持有者们,已经偏离传统。
切尔西队长里斯·詹姆斯,又一位“玻璃人”?11月国际比赛周后,本赛季因伤停只出战了4场比赛的英格兰右后卫,再次倒下,这是他职业生涯整整第20次伤病。自2019年9月在切尔西上演首秀,5年多时间詹姆斯为蓝军出场162次,而在这一次受伤前,他因伤错过的比赛多达129场——这个数字不断增加时,詹姆斯履行队长职务,也就只能是在更衣室团结队友、鼓舞士气了。
事实上,切尔西上下几乎已经习惯詹姆斯如此履职了。阿斯皮利奎塔离队、詹姆斯2023年8月接过队长袖标后,迄今只出战15场比赛,在场上代替他角色,去带领球队登场、与对方交换队旗、猜硬币挑边的,上赛季是加拉格尔、奇尔韦尔,本赛季是恩佐·费尔南德斯、莫伊塞斯·凯塞多。而人们也发现,其实队长是不是詹姆斯,并会不影响蓝军太多。
不只詹姆斯,当今足坛的太多队长,已经褪去了这个角色的昔日光环。像博比·穆尔(英格兰队和西汉姆联)、贝肯鲍尔(德国队和拜仁慕尼黑)、克鲁伊夫(荷兰队和阿贾克斯)、巴雷西、马尔蒂尼(AC米兰和意大利队)等等兼具领袖气质、足球水平、场上作用、人格魅力的完美队长,几乎消失了。
近年令人印象深刻的“队长力”爆发案例,当属2020欧洲杯上的西蒙·凯尔,在队友埃里克森突然倒地昏迷时,丹麦队长第一时间上前确保他没有吞舌窒息,待救护人员入场,凯尔又召集队友筑起人墙,为急救减少环境的干扰、也保护埃里克森的隐私,此后凯尔还到场边安慰埃里克森的女友。而在赛事此后的征程中,凯尔作为球队343新阵的防线核心,防守恪尽职守,还频繁长传策动进攻,最终帮助球队在失去进攻核心后仍然挺进4强。而当35岁的凯尔2024欧洲杯后告别国家队,优秀的队长便又少了一位。
“头狼”消失
堪称完美的队长本就是稀缺物种,凭借某一两项突出素质担当队内领袖,就已经是常见安排。这其中个性、气场最为突出的硬汉,成为引领球员前行的队中“头狼”、担当振奋士气甚至敲打队友的“怒吼天尊”,在历史上颇为常见。血染沙场不下火线的布彻(英格兰队)、普约尔(巴塞罗那),精神力超群逆转绝境的布赖恩·罗布森(曼联和英格兰队)、杰拉德(利物浦),血性刚猛的托尼·亚当斯(阿森纳)、特里(切尔西),不怒自威的罗伊·基恩(曼联)、维埃拉(阿森纳),霸气十足的卡恩(德国队)……都是昔日此类“铁血队长”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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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类队内领袖大多出现在中后场,出现在需要以超凡勇气和意志与对手硬碰硬的球员群体,堪称战火中锤炼出来的斗士。但随着时代变迁,此类球员的重要性似乎呈现降低的趋势,这与传控潮流影响下中后场球员的脚下技巧被反复强调、防守本职不受重视、球员减少“正面硬刚”频率,似有一定关系。
像盛产队长的中卫位置上,当今足坛代表人物范戴克更多以沉稳冷静、精准攻防而非硬派对抗见长,他作为利物浦和荷兰双料队长,形象也是低调而非张扬,并不符合人们对中卫队长的传统印象。当曾经长期担任意大利队长的基耶利尼退役,曾经长期担任皇马和西班牙双料队长的拉莫斯老去甚至“老无所依”,此类铁血斗士数量继续减少,更不必说能够担任队长之职的顶尖人物了。
此外,在社交媒体彻底改变信息传播模式的当下,球星事务无论巨细都容易被流量裹挟,一句“出格”发言就容易招致舆论反噬。如此时代背景,对于队长的个性化表达其实不利。11月国际比赛周,英格兰队长凯恩因为9名队友在获得征召后以伤病原因退队,发表了“我认为英格兰队要高于俱乐部!”的个人看法,虽然意在维护团队,仍然让舆论不甚满意。要知道凯恩日常发言一直以颇为程式化、缺乏个性著称,这次观点也非惊世骇俗,却仍引发不满,如此舆论环境,又如何让个性突出的队长存活?
“资深”之惑
如果个性突出容易引发反噬,那么纯以资历论、让最资深球员担任队长的做法又如何?历史上此类“资深领袖”也有诸多正面典型,“一人一城”的巴雷西、马尔蒂尼之后,托蒂(罗马)、普约尔们也都成为了优秀的队长,而长期效力各自球队后顺理成章担任队长的德尚(法国队)、卡福(巴西队)、萨内蒂(国际米兰)们,更用引领球队摘取顶尖荣誉、率先捧起奖杯的方式,增添了自己作为队长的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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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足坛也有此类球员存在,只是愈发珍稀:作为纯血马竞人已是队史出场王(650余场)的科克、在母队塞尔塔两度效力总计超过15年的阿斯帕斯、作为外籍球员在埃弗顿奉献几乎整个职业生涯的谢默斯·科尔曼,都是十余年如一日为球队效命,赢得资历与担任队长的威望。而两度效力母队塞维利亚、跨度超过20年的赫苏斯·纳瓦斯,确定在今年结束后正式退役,最后的主场比赛和客场比赛,塞维利亚和皇马都为这位沉默的队长送上致敬。
但如果纯粹按照资历排位,不一定能够排出合适的队长,有的袖标持有者甚至不一定能够履职。英超便有数支球队分别委任“俱乐部队长”和“球队队长”,如纽卡斯尔联的拉塞尔斯和吉马良斯、水晶宫的乔尔·沃德和马克·盖伊,前者都是更为资深的前队长,但因为水平下滑等缘故沦为替补,球队没有褫夺其袖标,而是设立两个队长,由后者担任场上队长。
皇马巴萨也是论资排辈的典型,拉莫斯离队后马塞洛、本泽马、纳乔、莫德里奇等人几乎严格按照加盟一线队年份从“第一队长”排到“第四队长”,排序高者离队便由后一位接过袖标,近三个赛季皇马总能夺冠,而率先捧杯者从马塞洛、本泽马传到了纳乔,每个人都是担任了一个赛季的队长。可虽然前两人是多年主力,后者也总在球队需要时挺身而出,但三人都并未显露卓越的“队长力”,袖标更多如同象征军功的勋章。本赛季莫德里奇接任队长,但39岁的“魔笛”更多是替补上阵改变局势的棋子,当副队长卡瓦哈尔遭遇重伤,就轮到卢卡斯·巴斯克斯乃至巴尔韦德出任场上队长。考虑到这几位队长的年龄,未来恐怕唯有26岁的乌拉圭人有长期担任队长的机会。
巴萨近几任队长同样缺乏存在感,去年夏天队长布斯克茨、资深球员阿尔瓦离队,轮到塞尔吉·罗伯托接过袖标,这位多年替补上赛季只出场24次便离队,旋即将袖标传给特尔施特根,而当德国门将重伤、副队长阿劳霍因伤本季尚未出场,袖标甚至要在拉菲尼亚、弗伦基·德容、佩德里臂上流转。
资历深的球员多半是老将,这也涉及到另一个问题,身体和状态随着年龄增长而下行后,他们并不一定依然是队长合适人选。诺伊尔早先担任拜仁慕尼黑和德国双料队长时,因数次伤病(包括滑雪重伤的争议事件)无法以身作则,在拜仁频繁将袖标交给托马斯·穆勒,德国队长职务还直接被转交给京多安。凯尔·沃克如今在曼城的发挥出现断崖式滑坡,不仅无法帮助球队回勇,甚至成为被对手重点打击的对象,也已配不上队长重任。
与之相仿的,还有担任尤文图斯和巴西队双料队长的达尼洛,他在桑巴军团见证了从美洲杯到世预赛的持续低落,在斑马军团则时常被冷落,多次由加蒂等人代为佩戴袖标。此外,莫拉塔队长即便带领西班牙队夺得欧洲杯,仍难逃被批评的命运。而像AC米兰,27岁的队长卡拉布里亚空有红黑军团子弟兵的出身,却无守住首发位置的状态,本赛季极少领兵出战,需要泰奥·埃尔南德斯、迈尼昂、拉斐尔·莱昂甚至托莫里等人代班。
资历并不一定意味着威望,更有甚者,还有队长候选人因“谁更资深”的问题引发争斗。比利时队长之争就是负面典型,正选队长德布劳内缺席时,两位副队长之中的库尔图瓦因佩戴袖标的顺位落后于卢卡库,竟与主帅泰代斯科闹翻,此事最终导致库尔图瓦离开国家队,至今未归。
最佳=队长?
个性至上、资历至上之外,还有一类常见安排是让队中最优秀球员当队长,让其成为主教练理念在球场上的化身,此类“技术领袖”多出现在进攻端,凭借MVP式发挥,决定比赛并带动球队,马拉多纳1986世界杯佩戴袖标,以神级发挥带领阿根廷队夺冠,就是典范。梅西、C罗都长期在各自国家队佩戴袖标,而身边各自一批个性突出的球员的辅佐,助他们得以兼顾个人出彩与领袖群伦。实际上,从俱乐部到国家队,不少球队都存在“队委会”之类的领导核心,让多位球员分担队长职责,也进一步增强球队的凝聚力。
但从个人发挥到引领球队,并非水到渠成,尤其是当今国际足球协会理事会(IFAB)推行新政,只允许队长与主裁判进行沟通,以免球员围攻黑衣法官。对于不少队长而言,独自担负这一责任,并非他们所长。像厄德高(阿森纳)、孙兴慜(托特纳姆热刺)、劳塔罗·马丁内斯(国际米兰)等队长,凭借个人发挥带动球队的能力无可指摘,但作为队长的全面性上,就还有所欠缺。
曼联队长布鲁诺·费尔南德斯在这方面的表现就不尽如人意,他频繁向裁判抱怨的沟通方式,曾引发舆论群嘲。而9月底10月初他对热刺(这张红牌后经申诉取消)、波尔图连续两场比赛染红,无疑无助于成为队友的表率,也无助于滕哈赫挽救帅位。当然,作为队长B费更多被指摘之处,是频繁向队友摊手表示不满,如此身体语言固然是他个人习性,但也实在不令人信服。
更大的争论出现在姆巴佩身上。2023年3月德尚委任姆巴佩为法国队长,这一安排完全不同于球队的传统——高卢雄鸡袖标持有者以往多为资深功勋球员、中后场大将——更符合传统且对佩戴袖标颇为热衷的格列兹曼被无情忽略,德尚此举本意是为督促姆巴佩进步,结果一方面凉了“格子”的心,另一方面却也没有达成让姆巴佩更上一层楼的目的。
尤其是姆巴佩如今从场上到场下都面临出道以来最艰巨挑战,度过了一届多灾多难的欧洲杯后,终于完成心仪转会穿上皇马球衣,发挥却不及预期,再加上陷入与老东家巴黎的官非,沾染上桃色丑闻,他已是连续2个月的国际比赛周缺席法国队赛事,这之前格列兹曼已经心灰意冷退出国家队,最终是楚瓦梅尼、坎泰、科纳泰先后佩戴袖标。此事的结果,可能是姆巴佩卸下法国队长职务……德尚当初的安排,又是何苦来哉?
本文作者:韩赛文
本文原载于第904期《足球周刊》
发行日期:2024.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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