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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节选自

《创意写作大师课》

于尔根·沃尔夫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很多作家都说,一旦熟悉了自己的人物,他们就有了生命,有时候能把故事引向作家预料不到的方向。

威廉·福克纳这样描述:

故事通常始于一个人物,但是一旦他站起来,开始走动,我能做的就是拿着一张纸、一支笔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紧跟着记下他的一言一行。

埃利·威塞尔把这个过程比喻成分娩:

这些人物想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分享友谊之酒,如果不让他们出来,他们会强行冲破墙壁。是他们迫使作家讲述他们的故事。

雷·布拉德伯里看来,让人物替你做事是创作出好故事的关键。 在1997年《本周图书销售》对他的采访中,他说道:

昨天晚上我去了一家书店,那里的一个店员跟我说:“我的小说写不下去了。我这样做、那样做都不行。”我说:“不要那样做”——不要写提纲,不要写计划。让你的人物来写这本书。是亚哈创作了《白鲸》,不是麦尔维尔。是蒙泰戈创作了《华氏 451 度》,不是我。如果你赋予人物生命,别挡住他们的路,你就可能创作出自己的作品了。

在《图书杂志》对他的采访中,他说:我从来都不知道哪天再写哪本书。早晨7点躺在床上,我的人物跟我对话。他们控制了一切。我赶紧写下来,希望能弄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帕特里夏·海史密斯建议作家们要容忍人物的各种喜好:

一个不顺从的人物角色可能会把故事引向一个比你最初预想更好的方向。 否则,他或她可能不得不被限制、改变或抹掉重写。 这样的问题值得想几天,而且通常也需要想这么久。 如果这个 人物既固执又有趣,你写出来的书可能会和开始预想的不一样,可能更好,也可能一样好,但是肯定和先前的不一样。 你不要为此烦恼。 没有一本书或者一幅画能和开始设想的一模一样。

阿伦·格加纳斯说,他并不是在创造人物:

我们总是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及与之相同或者不同的声音。 二十余年创作生涯的部分乐趣就是当我坐在这里的时候,我似乎是一个人在这里,但事实上,有六十几个人陪着我。 他们就是我创作的人物,如果精确点说,也是我发现的人物,因为他们在我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他们一直在那儿,等着我倾听。

或许没有哪个作家能比艾丽斯·沃克更听从人物角色的指令了。

她说创作《紫色》的时候,人物告诉她他们想让她住在哪里:

每次探头向外看的时候,他们不想看见公共汽车、小轿车或其他人。 “我们不想看到这些东西,”他们说,“它们让我们无法思考。 ”……幸运的是,在朋友的帮助下我在城里找到一个非常便宜的住所。 这也是我的人物促成的一个决定。 只要我没有按照他们想要的方式(基本上要安静,不被打扰)满足他们,他们就不出来。

对我来讲,由人物角色说出他们想住的地方还太遥远,但是这种方法确实产生了《紫色》这样经典的作品,所以这至少对于艾丽斯·沃克起作用。

托妮·莫里森则持相反的观点:

我掌控着他们(人物)。 他们都是我精心想象的产物。 我感觉自己熟悉他们的一切,甚至包括那些没有写出来的内容,比如他们怎么梳头发。 他们像幽灵一样,只顾自己,只对自己感兴趣。 所以你不能让他们为你写书。 我读过一些书,知道有这样的事情——一个人物完全代替作者。 我对自己说,你做不到。 如果这些人物能写书,他们就写,但是他们不能,你能,所以你必须说: 住口。 别烦我,我正写着呢。

当你塑造的人物有血有肉时,写完一本书或者完成一个影视剧本时,你会觉得和他们难分难舍。查尔斯·狄更斯就是这样。在1850年版的《大卫·科波菲尔》的前言中他说:刚意识到这本书已经完成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很难从中抽身,更不要说心平气和地去为它写序了。我对这本书怀有强烈的感情,喜爱如初;这本书让我既愉快又遗憾——愉快的是它终于如期完成,遗憾的是我要离开这么多的伙伴。我的自信和偏爱可能会让挚爱的读者生厌……

也许,读者不会太在意我在完成两年苦思冥想的任务时,撂下笔让我有多难过;他们也很少在意那些伙伴永远离我而去时,作为作者的我是多么失落,我感觉自己的某些部分遗失在他们所在的地方。

尽管很少有人物会告诉作家要住在哪里,但人物住在哪里真的对你的小说很有影响。

从建议到行动!

如果要达到让人物接管故事的水平,最重要的“窍门”是运用本部分的相关技巧尽可能地了解他们。人物主导故事的发展这一现象很像心理学家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赖描述的“心流”状态,即:你完全沉浸在自己所做的事情中,所有的情绪都融入其中。你感到愉悦,也没了时间概念。

行 动!

虽然你不能掌控“心流”状态出现的条件,但你可以做一些事情,让自己进入这种状态的可能性更大些。优秀的作家可以本能地做这些事情:

1.你必须要有明确的目标。对于一个作家来说,可能是写一个场景或一章内容。

2.你必须要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尽管有难度。“心流”的主要障碍就是“内心批评家”,因为它质疑我们是否具备必需的技能。因此要进入“心流”状态,必须无视这个内心批评家

3.需要有一个反馈机制让你明白自己是不是在正确的轨道上,如果不在正确的轨道上,它会指导你调整你的行为。在创作过程中,必须要让它成为本能。内心会告诉你是否已经找对目标。事实上,如果停下来检查每个句子或段落,很有可能会阻碍“心流”出现的可能性。所以很多作家都建议,灵感来的时候,不要顾虑标点符号或语法,一直往下写,过一段时间再回过头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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