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饭凉了，您吃口再躺。”林燕端着碗，用勺子舀了一口，轻轻吹了吹，送到婆婆嘴边。
婆婆躺在床上，皱着眉头别过头去：“不吃，没胃口。”
林燕叹了口气，弯下腰耐心劝道：“您不吃哪能行呢？医生说了，身体恢复得慢，是因为营养跟不上。”
婆婆依旧不领情：“你做的饭淡得像白开水，怎么吃得下。”
林燕苦笑，没再多说，只是默默放下碗去厨房重新热了点汤。
这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了。七年前，婆婆突发脑溢血偏瘫，生活不能自理。从那时起，伺候婆婆的重担就落到了林燕身上。丈夫李强常年在外跑车，两个小姑子不是忙自己的生意，就是忙自己的孩子，从来没主动来分担过。每次一提到照顾婆婆的事儿，小姑子李梅就一句话：“嫂子，你是儿媳妇，这都是应该的。”
林燕也不抱怨，她性子一贯是逆来顺受的，觉得老人苦了一辈子，做小辈的多伺候伺候也算是尽孝。
然而这天，小姑子李梅的一句话，却让林燕积压多年的情绪彻底爆发了。
“嫂子，家里这几年你管得够多了。妈总是说你照顾得好，可我们看不出哪里好。你看她瘦得不成样子，是不是你照顾得不行啊？”李梅边嗑瓜子边不阴不阳地说。
林燕愣住了，手里的抹布啪地掉在了地上：“我不行？七年了，你们来看过妈几次？嫌我不行，那你来照顾！”
李梅翻了个白眼：“嫂子，这就是你的责任，跟我讲这些没用。”
林燕气得眼圈发红：“李梅，你这话说得太轻巧了！我辞了工作在家伺候妈，换来你一句我照顾不行？行，今天把话说明白，谁孝顺谁接手！”
李梅被吓了一跳，嘴上却还不服软：“嫂子，你别闹，这事儿我们得开个家庭会，好好商量。”
林燕冷笑了一声：“商量？行啊，那就现在商量。”
丈夫李强听到争吵，连忙从屋里出来打圆场：“哎，都是一家人，有啥不能好好说的？”
林燕一眼瞪过去：“你也别和稀泥。要么你辞了工作回来伺候，要么让我去儿子家养老！”
一旁的小姑子李萍也赶紧插嘴：“嫂子，别激动，妈要是去我们家，条件确实挤得慌。不然这样，我和我姐每周轮流来帮你一天，怎么样？”
林燕咬了咬牙，冷笑道：“帮一天？七年才一天，你们还真会算账！这话我听不进去，今天就这么定了——妈的事，你们谁孝顺，谁来接手。我累了，伺候不起了。”
婆婆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眼睛里闪过复杂的神色，却始终没有说话。
家庭会开得不欢而散。第二天一早，林燕收拾了几件衣服，直接去了儿子小李的家。临走时，她只留下一句话：“妈，我该尽的都尽了，剩下的交给他们。”
婆婆望着林燕远去的背影，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什么。
林燕去了儿子家，终于过上了清闲的日子。儿媳妇小王很体贴，每天都给她准备热乎的饭菜，林燕心里虽然有愧疚，却也觉得这是自己这些年的补偿。
而婆婆那边的日子，没过多久就出了问题。两位小姑子刚开始还能来照顾几天，但很快就嫌麻烦，开始相互推诿。婆婆的生活质量大不如前，甚至因为没人及时翻身，身上起了褥疮。
一个月后，婆婆终于忍不住让人带话给林燕：“燕子啊，妈错了，是妈没教好闺女们。家里没了你，才知道你是撑门面的贤媳。要是你愿意回来，妈一定再也不说你半句不是。”
林燕接到消息，沉默了许久。最后她只回了一句：“妈，我现在老了，想享享清福。你还有三个孩子，谁孝顺谁接手吧。”
从那以后，小姑子们再不敢多说一句废话，每周轮流来照顾婆婆，尽管做得不如林燕细致，但婆婆也只能勉强接受。
林燕则终于卸下了七年的重担，轻松地迎来了自己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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