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东,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共和国开国大将,毛主席曾评价他是“对中国革命有大功的人”。1900年,徐海东生于湖北黄陂,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与毛泽东相识较晚,但在其革命的一生中,二人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毛泽东向红15军借钱,徐海东:自留2000大洋,余下全给中央

1935年10月,历经千辛万苦,中央红军终于到达陕北,与红25军胜利会师。红25军是红军到达陕北的第一支部队,此时已和陕北红军合编为红15军团,军团长由徐海东担任。彼时,徐海东紧握毛泽东的手,激动地说:“我们盼星星,盼月亮,就是盼着和中央红军会合,在党中央毛主席领导下把中国革命进行到底!”

时间进入11月,深秋初冬季节。然而中央红军,上至军委领导下至部队战士,从里到外都只有一身单衣,偏偏冬天还来得特别早,一立冬就下了一场雪,这让多数在南方出生的战士有些受不住。更糟的是,长征早已经让中央红军的后勤弹尽粮绝,要同时解决粮食和冬装,谈何容易!于是乎,中央红军因气候原因造成的非战斗减员,越来越多。

中央红军的后勤负责人杨至成将这一情况报告给了毛泽东,报告上不仅分析了在物资方面存在的困难,还详细列出了解决问题的意见。其中有一点最醒目:要解决这些难题,至少需要两千至三千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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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东

看着这份报告,毛泽东也是忧愁不已,在屋里边抽烟边踱步。突然,他想到了徐海东和红25军:虽然他们也不富裕,但红25军在到达陕北之前,已在鄂豫陕开辟了根据地,活动了几个月,可能多少有点存款。想到这些,毛泽东立马让人找来杨至成。

“至成同志,你的报告我看过了。我看是不是先向徐海东同志求助一下,以解燃眉之急。”毛泽东操着浓重的湖南口音讲道。

“主席,红25军仅仅比中央红军早到陕北一个多月,他们有这个力量吗?”杨至成不无疑虑地说。

“先去跑一下嘛!红25军在鄂豫陕边经营了几个月,大概他们多少还能有点家底。我相信只要有可能,海东同志一定是会帮这个忙的!”毛泽东点燃了一支烟,又接着讲道:“我写个借条,你拿着去。不过,你要注意,千万不要使海东同志为难!”

毛泽东的借条是这样写的:“海东同志:你好!因部队过冬吃、穿出现困难,特向你借款二千五百元。”最后署名“毛泽东”三个字,交给杨至成,带着这一纸借条骑马飞奔徐海东驻地。

二人见面话不多说,杨至成将毛泽东的借条递给徐海东。徐海东看着借条,心里五味杂陈,他为毛泽东信任自己而感动,同时也为自己没有替中央红军考虑而愧疚。他连忙对杨至成说:“至成同志,真对不起,我们考虑得太简单,也太粗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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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东(左)、朱德、林伯渠在西安合影

杨至成也感慨万分:“我们知道,你们一定也很困难,可……”

徐海东没让杨至成继续说,连忙表态:“不!不!我们再困难,也比你们好一些。天下红军是一家!你们的困难,就是我们的困难!请军委首长放心,我们一定尽快想办法筹款送去!”

送走杨志成后,徐海东去找军团供给部长,一见面就问有多少家底,供给部长迟疑了一下,告诉徐海东有七千块。徐海东高兴不已,往供给部长肩上拍了好几掌。紧接着供给部长就给徐海东泼了盆凉水:“有什么好,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不知道,马上添置冬装要花钱,买药品要花钱,买油盐粮菜也要花钱。现在算来抠去,我这里还差三千多块没有着落哩!”

没等供给部长说完,徐海东便说“不用说那么多了,先拿出五千块来”。供给部长一听这个数字,瞪大了眼,“你要钱做什么?”徐海东把毛主席的借条拿出来,给供给部长看。

供给部长也是第一次见毛泽东的字,看完纸条,他也担忧中央红军的处境,但职责所在,他还是说如实讲述了部队的困难。徐海东也沉默了,他很清楚自己部队面临的困难。站在窗外,看着外面大雪纷飞,徐海东突然转身,对供给部长说:

“我知道,我们的日子过得也非常苦。可你想想,毛主席和中央红军走了整整一年,跨过那么多山山水水,他们过得又是什么日子?如今我们会合了,革命需要我们,但更需要党中央!更需要毛主席!更需要中央红军那数千阶级兄弟!为了党中央毛主席,我们要舍得一切!哪怕我们多遭些罪,甚至冻死饿死,也要抠出钱来,保证他们度过陕北这第一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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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至成

话一讲完,徐海东就定下:“明天你亲自把钱送过去,一天也不能再耽搁了!”供给部长也不再说话,坚定地点了点头。次日清晨,供给部长带着几名士兵,骑着马驮着银元,向中央红军的驻地飞奔而去。

若干年后,毛泽东仍对这件事念念不忘。在一次干部大会上,毛主席深情地说:“在陕北最困难的时候,多亏了海东同志借给我的五千元!那几千元,可是为革命帮了大忙!”

毛泽东:放“老虎”出山!徐海东说:要让阎老西知道红军的厉害!

1936年1月底,中央军委决定组成以彭德怀为司令员、毛泽东为政治委员的“抗日先锋军”,东渡黄河,挺进山西,开辟新的革命根据地,打开通往抗日前线的道路。

渡河红军兵分三路:中路由叶剑英指挥,巩固和保卫占领区域,以策应两翼;右路由林彪、聂荣臻率领红1军团,南下晋西南,向运城方向攻击。

在部署左路军时,彭德怀司令员说:“这一路任务比较艰巨,渡河后要全力北进,向晋西北发展,直接威胁阎锡山的老巢太原。这个任务由徐海东、程子华的红15军团承担。”这时,周恩来副主席插言道:

“徐海东同志是从大别山成长起来的,打起仗来勇猛顽强,点子又多,听说他那个‘先疲后打’的方法就让敌人吃了不少亏,都叫他是‘徐老虎’。大别山的地主老财和国民党部队一提到‘徐老虎’就头痛,真是避之唯恐不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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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

毛泽东微微一笑,指着徐海东幽默地说:“看来,我们这是放老虎出山了。很对不起那位阎老西子,猛虎下山,该有他的苦头吃喽!”

坐在毛泽东身旁的徐海东,听着军委领导你一言我一语对他的夸赞,心中很是激动。他不善言辞,只是严肃地表示:“请军委和毛主席放心,我们一定打好这一仗,让阎老西知道红军的厉害!”

军委作战会议开过之后,徐海东立即带上一些干部,化装成当地老乡的样子,踏着积雪,沿着黄河西岸,一连察看了五天地形,把东岸敌人的兵力部署、工事设置等情况勘察了个清清楚楚,并确定了我军渡河地点和方法。

2月20日晚9时,红15军团渡河的战斗打响了。经过一夜突袭,到第二天拂晓,在20里黄河正面上,红15军团全部渡过了黄河。

统治山西数十年的军阀阎锡山,历来把黄河当作一道天然屏障,沿河岸构筑了许多高碉、暗堡,各渡口都设有重兵把守,自认为是固若金汤。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夜之间,红军竟然轻而易举地突破了这道天堑,还把他的主力机动部队——号称“满天飞”的独二旅的4个团打得落花流水。

阎锡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一面调集重兵,拱卫太原,一面又下了一道特别命令:“凡击毙徐海东者,赏洋五万元。”徐海东从一个俘虏口供中听到这个话,哈哈一笑,大声说道:“娘卖皮,这个阎老西实在是太小气,人家蒋介石早就讲过,谁要砍下我这颗头,给大洋十万元呢!”一句家乡口头禅引得周围人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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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锡山

2月下旬,红15军团与红1军团在兑九峪地区会合,歼灭敌人两个团,而后他们便各自向预定方向发展。3月12日,徐海东从总指挥部开完会回驻地,路过一个村庄,突然一条大狗猛然扑向他的坐骑,马受惊跳了起来,徐海东摔落马下,头部先着地,顿时昏迷不醒。经过急救,数日之后才伤愈。

当时,程子华政委要把这个情况报告给毛主席和总指挥部,徐海东醒来后说什么也不答应。他说不能让军委和毛主席担心,影响整个军事行动。程政委只好开玩笑地说:“那你就甘心‘虎’落平阳遭犬欺喽!”

25日,徐海东亲率一个团,经汾阳、文水北进,直插太原。因为据侦查得知,阎锡山已把大部分主力部队调往外线阻击红军,在太原唱起了“空城计”。一路上,徐海东为扰乱敌人视线,迫使外线之敌尽速回调,为中、右路军进攻创造条件,故意让部队大张旗鼓,虚张声势,到处传扬徐海东要兵进太原,搅得晋军惶惶不可终日。

几天后,徐海东率兵攻占了距太原仅十多里的晋祠,红15军团骑兵连也飞驰到距太原五六里的近郊一带活动。阎锡山再也沉不住气了,连夜急调5个师回防太原,又亲自登城督促士卒加紧构筑工事,全力防守大本营。这一下,晋军的军事部署被彻底打乱。我中、右两路大军趁热打铁,横扫晋南、晋西南,一直打到晋南重镇侯马,并扩大红军数千人。此刻阎老西似乎才醒过腔来,连连呼叫:“共军实在狡猾,又上了徐海东的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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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民众造船支援东征

然而就在敌人惶惶然,如同狼奔豕突日夜兼程赶到太原的时候,徐海东却虚晃一枪,率部回返,让数万敌人扑了一个空。

4月4日,红15军团在白文镇与刚刚渡过黄河的红28军会师。几天后,徐海东看准时机,秘密设伏,一下子吃掉尾追敌军2个整团和2个炮连,再一次让阎匪军领教了“先疲后打”的滋味。

接二连三的惨败,使阎锡山深感危机。这时,他也顾不得和国民党中央政府勾心斗角,连连急电蒋介石,请求出兵救援。这正中蒋介石下怀,便顺水推舟,迅即派10多万大军沿正太、同蒲两条铁路涌进山西。

敌变我变。面对不利态势,4月下旬,中央军委经过慎重分析,认为我军经过东征,扩大了党和红军的政治影响,给了当面之敌以应有的打击,筹集了部分款项并扩大了数千红军,出师目的已基本达到,决定乘胜回师陕北。

5月2日,东征总指挥部下达了渡河回返的命令。徐海东率军团主力与数十倍尾追敌军苦战,且打且退,掩护渡河各路红军。

5月5日,大雨滂沱,红15军团最后一批部队到达黄河渡口。由于河水猛涨,渡河速度很慢。徐海东心急如焚,赶忙驱马去渡口察看。快到渡口时,前进队伍中突然有一个战士闪了出来,飞奔的战马眼看就要踩到战士身上,徐海东来不及躲避,急忙用双手死死勒紧缰绳。结果战士安然无恙,但巨大的惯性却把徐海东从马背上掀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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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东征的主要将领

这一次比上一回摔得还严重,徐海东一头跌到旁边石头上,血流如注,雨水加上血水,霎时间他成了一个血人,两颗门牙也跌落了。战士们连忙用担架抬起徐海东,在漫天大雨中匆匆渡过了黄河。这一次重伤,徐海东在担架上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

不久,东征红军在延川县太相寺村召开战役总结大会。毛泽东在讲话中满怀喜悦地说:我们的东征取得了很大的胜利,在政治、军事和扩军筹款等方面都基本达到了既定目的……讲到最后,他抬起头看了看徐海东,非常关切而又带着几分诙谐的语气说:只有海东同志损失不小,他把两颗门牙丢在了山西,再也找不回来喽!说得全场干部前仰后合大笑不止。

毛泽东说:静心养病,天塌不管。徐海东说:呼吸不停,就要工作!

1939年,全国战局日趋紧张,八路军、新四军不仅要同日寇进行殊死的战斗,还要不断反击国民党日益嚣张的反共气焰,前方干部非常缺乏。听到这个消息,在延安边养病边学习的徐海东再也坐不住了,多次要求到前线去。

8月1日,徐海东出席延安人民举行的追悼平江惨案死难烈士的集会。会后,他径直来到刚刚作完演讲的毛泽东身旁,开门见山地请求说:“主席,让我回前线去吧。”

毛泽东关切地问:“身体好了吗?”

“好多了。我这个人一听打仗就有了精神,再一上阵冲锋就什么都好了!”徐海东微笑着回答。

“噢?打仗也可以治病,这是你徐老虎的发明?”毛泽东看着爱将脸上那两个深深的酒窝和一副恳切的模样,禁不住笑着说:“好吧,看来我又得放‘虎’出山了。你就准备一下,中央决定你同少奇同志一起到华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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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东在抗战前线留影

徐海东听罢,紧紧地同毛泽东握握手,然后就三步并作两步地回到自己住处,向妻子报告这个好消息,同时要求她也准备到华中去。

周东屏不无忧虑地说:“你身体还没好利索,到前方去能坚持吗?”妻子的担心不是没有缘由的。徐海东在十几年征战中,先后负伤九次,一次子弹从左眼底下穿过,从后颈飞出,差一点要了他的命。尤其那积劳成为痼疾的肺病,常常使他咳嗽不休,多次咯血。

徐海东望着关心体贴自己的妻子,温和地说:“不用担心。我这个人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离开了战场和战士,倒会憋出病来,一上前线,就什么病都没了。”

9月15日,徐海东同刘少奇还有40多名干部,告别了延安,乘汽车经西安,再转道向华中奔去。一路上,徐海东以国民革命军少将旅长的身份,以军事检查团的名义,应付着国民党军的层层盘查。刘少奇则打扮成徐海东的“秘书”随行。经过两个月的长途跋涉,11月初,他们一行到达了皖东新四军江北指挥部。徐海东被任命为副总指挥兼4支队司令员。

一到职徐海东便没日没夜工作起来,过度劳累使他的身体难以负荷,哮喘、咳嗽让他整夜无法安眠,身体非常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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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东和妻子

1940年1月28日,徐海东在一所学校的教室里,作反扫荡的总结报告,“周家岗伏击战只是头一次战斗,我们要在党中央、毛主席领导下,继续胜利地打下去!要一分钟不停地向东打,向东……”突然,一口血从徐海东喉咙里喷了出来,接着便是大口大口地吐血,徐海东一头昏倒在桌子旁。

医生诊断:劳累过度,肺病复发,十分危险,必须抓紧治疗和休息。刘少奇、张云逸等同志听说后,马上亲自来看望徐海东,叮嘱他一定要服从医生安排。由于当时部队住无定所,天天行军打仗,还特意关照要做一副大一点的担架,让徐海东躺在担架上休养和治疗。

开始徐海东还不以为然,认为会像过去一样,休息几天就又可以打仗了。但几天过后,他觉得这次不同往常,躺倒后想起也起不来,而且动不动就吐血,有时一天要吐半盆多。

医生担心,警卫员担心,连从来认为自己“命大”的徐海东也暗暗吃惊,自言自语地说:“难道这次要去见马克思了?”妻子周东屏当面还强打笑容安慰他,背后却不知流了多少泪,甚至悄悄地准备了寿衣。

然而,死神在坚强的徐海东面前慢慢退却了。一天、两天、一个月、半年、一年……徐海东的心脏一直有力地跳动着。从此,担架成了他的腿脚,只要头脑清醒,他就仍然在担架上坚持指挥行军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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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总理看望徐海东

徐海东病重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延安。毛泽东知道后心中非常不安,亲自起草了一封二百多字的电报,电文最后八个字是:“静心养病,天塌不管”。徐海东收到这封电报,顿时泪流满面,感慨万千。他想起在延安养病时,毛泽东就几次去看望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在经费十分紧张的情况下,还亲手特批了五十块钱,给他增加饮食营养。这次,远在数千里之外,党中央和毛主席还是这样惦记着他,关心着他。

徐海东哽咽着对妻子说:“有党中央毛主席领导,天,决不会塌下来!我一定要坚持活下去,只要呼吸不停,就要为党工作!我还要争取看到抗战胜利,看到新中国的建立呢!”

毛泽东的这封电报,像是给徐海东的生命注入了极大的活力。此后几次报病危,他又几次挺了过来,转危为安,并带领一支小分队,多次冲破敌人对他们的搜捕和围剿,还打了不少胜仗……

1945年8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这时,徐海东已经在担架上、病床上度过了整整五个春秋。他听到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高兴地大呼大叫:“啊!我这个老病号,终于熬垮了小日本!看来,我还能熬到革命的胜利呢!”

参考资料:

1、毛泽东与爱将徐海东;《军事史林》1999年

2、金一南评说那些与历史失缘和结缘者;中国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