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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事物的认识、发展、变化和掌握、处理,持有不同意见,把问题一五一十都摆在桌子上,针锋相对,你来我去,这叫作争。为了证明自己意见的正确,不但摆事实,还要讲清道理,以理服人,这个道理就是论,是论点,也是理论。争而无论,尽管吵到面红耳赤,也可能吵不清楚;论而无争,不同的角度出发的论点,竟会和平共处,也是不可想象的。以此,争论两字总是联在一起,分不开,切不断。

争论的性质不同,有政治性的,有学术性的,也有因家庭琐事、细故,引起争论的,俗话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便是。范围有大有小,时间有长有短,总之,凡是有人类生活的地方,便有争论。

争论并不是坏事,而是好事。往往有这样情况,持有不同意见的人们,各有其片面性,经过反复不断地争论,各人的论点、根据都明确了,对立的双方都从争论中,更全面地认识了事物的发展和变化,片面性减少了,互相接受了不同的论点,达到了共同的结论。这样,争论的双方,认识都比过去有所提高,不只解决了问题,也提高了思想政治水平,好处是很大的。

正因为如此,在有些会议和讨论中,人们感觉不满意,原因是没有争论。

既然开了会,要议论问题,或者是在学术上有问题需要讨论,为什么会没有争论呢?

说起来,话就很多了。还是长话短说。我们尽管已经开了十几年以至几十年的会了,但是,严格地说,还是没有学会开会。有一些会议的主持人根本没有提出问题,只是为了好像应该开个会了才开会,试问根本没有问题怎能会有不同意见呢?怎么会有争论呢?也有一些会议的主持人,问题是有的,但不是事先拿出来,给人以深思熟虑的机会,而是到开会时才宣布,使人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多数人胸无成竹,没有研究,又怎能提出意见?也还有这样的会议,虽然早日公布了议题,但是,没有为与会的人准备资料,资料是有的,只是被主持人垄断了,以此,也往往因为根据不足,开会时引不起争论。

学术上的讨论,也有同样的情况。不过,还得加上一条,那就是口径不对头,公的理从男子立场出发,婆的理从妇女立场出发,你讲你的,我讲我的,根本没有交锋。另外,也还有这样情况,此方对彼方的情况不明,无从争起,也无从论起。

随便举个把小例子吧,最近关于历史剧的讨论,一种意见认为过去时代的人们,虽然绝大多数人没有受文化教育的机会,但是也还有一些历史知识,不止知道有刘备、曹操、诸葛亮,还知道有包公其人。公社的老社员们还拿老黄忠来作号召呢!这些知识不消说是从旧历史剧得来的,从看戏得来的。从这些具体事例中,提出新的历史剧,也必然会有普及历史知识的任务。事实上,某些新的历史剧也正在执行这样的任务,例如《文成公主》这一剧本的演出,不是给观众以唐太宗、松赞干布、禄东赞和魏征等历史人物的鲜明形象吗?不是让观众通过这剧本,对七世纪前期的唐蕃团结有了深刻的印象吗?不是丰富了观众的历史知识了吗?但是,有人却提出不同意见,认为历史剧是艺术,并不负有普及历史知识的任务,不只理论上如此,而且,连外国人,像那个黑格尔,就说过这样那样的话云云。这样一来,就很难争论了,因为一个讲的是历史实际情况,当前实际情况,而另一个呢,却讲的是艺术,还抬出了一个外国人,这就不大好办了,因为我们很难断定这个黑格尔有没有来过中国,看过中国的历史剧没有,是不是了解中国情况?

另外一个例子,也还是历史剧,在一篇谈历史剧的文章中,提到某一个剧本的作者“尽可能忠实于历史,作到无一字无来历,无一事无出处”。这是指这个剧本的写作情况而说的,通篇文章中并没有谈到这个剧本的长短,也并没有说这种写作方法应该是写作历史剧的准则。但是,有的持有不同意见的人们却断章取义,认为这个人呀,主张写历史剧一定要作到“无一字无来历,无一事无出处”。束缚了艺术家的虚构的自由,因而表示不能同意。一个说的是这个剧本,一个却硬说指的是所有历史剧的创作,双方的意见虽然是对立的,但是,也还要说,可惜情况不明,无从说起。

于此,可见,无论是在什么性质的会议上,或学术讨论中,要求有不同意见的提出,提得越多越好,经过反复争论,最后达到一致,得到比较正确、满意的结论,似乎做到以下几点是不可缺少的。第一是要提出问题,第二是要先期提出,第三是要为参加讨论的人提供必要的资料。第四呢,争论的双方,口径要一致,到底是公的还是婆的,要事先讲清楚。第五呢?此方对彼方还得弄清情况,不但要听懂对方的话,也还不要断章取义。

要提倡争论,也要为争论创造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