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雄位于凉山州越西县境内东部,依地形高低,由南到北分为上、中、下普雄,上普雄在南,下普雄在北。如果坐过成昆铁路,这些地名并不会陌生。普雄河蜿蜒曲折由南向北流去,过境段长约百余里,东西河谷宽约四五十里,气候温和,土地肥沃,田畴交错,人烟稠密。是凉山彝族原聚集地里少有的盛产水稻的河谷坝子,有谚语“人生在东方,向西方发展”,表达对普雄的向往。
这样的河谷宝地,自然是各支彝人争夺之地,所以这地方也是几经易手。勿雷家和果基家曾联手赶走了彭伙土司,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又被阿侯家占领,阿侯家又乘势赶走了然夫家。经过两百余年的争夺演化,各彝支聚居地趋于稳定。上普雄多数为果基家、部份瓦渣家和阿侯家,中普雄东岸多数是阿侯家,西岸为果基家;下普雄以勿雷家为主及部分阿侯家。
据西昌行辕估计这地方人口合计约二万五千余户,枪约二万余支。虽和后来摸排的数据有很大的差异,但普雄彝人历来是有实力的。
兵燹连连
能守住这样的河谷宝地,自然都是异常彪悍勇猛之人。所以这里也是历代封建王朝用兵之地,多次遭受兵灾之苦。明神宗万历十五年,越西夷目撒假会同雷波杨九乍等起事,被总兵刘铤镇压,清世宗五年金格起事,遭川陕总督岳钟祺进剿;民国九年川边镇守使陈遐龄属贺次璜部进兵普雄,相持三月,无果而退。
清末民初以来,鸦片进入凉山,内地禁烟时松时紧,这里四周山深林密,地形险要,得天然屏障之利,连年普种鸦片。一些军政人员和土豪劣绅,投其所好,将大批较好的枪弹输入掉换鸦片,牟取暴利,彝民手中武器较多,一些不安分之徒,常到附近内地肇事,烧杀抢掠,交通中断,威胁安全。
1930年,24军刘文辉曾令邓秀廷率部进剿,邓率兵三营驰赴越西,兵分两路:一路孙子汶带领,由烂田坝进兵上普雄;一路邓翮带领由裤当沟进剿下普雄,正展开攻势时,适甘孜大金寺事件战火升级,刘改调邓部驰援甘孜。当其撤兵之日,孙子汶部尚称顺利,邓翮所部后队被下普雄彝人乘势追击,损失大约一个连的人枪,邓因忙去甘孜,没有追究。
1937年,国民党47军李家钰因越西民众控告普雄彝人为患甚烈,以李克源团分为三路进至白拉吾等地,并于下普雄沿河两岸安营扎寨,作长久之汁,遇抗日战争爆发,该部奉调出川。此后大道交通时断时续。近山村镇,难得安宁。
上报老蒋,轻视对手
1945年春,靖边部攻打普格菜子山,见上一篇《民国时期普雄之战的前奏,以夷制夷围攻菜子山,连狗都成了俘虏》,其实是找了块彝区边角料地方捏了一下,又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且还是孙子汶全权指挥,孙子汶作为彝族,又是常年负责彝务,是何等的了解自己的民族,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但刘文辉、刘元瑄和屯委会的官员们见靖边部进兵普格小兴场、菜子山一带彝区很是顺利,便有了蔑视彝族山民的轻敌情绪,认为接下来的攻打普雄是不费吹灰之力。又见靖边部得了不少财喜,分外眼红。认为普雄连年种烟,肥得流油,也和菜子山一样,不堪一击,探囊取物,手到擒拿。
刘元瑄
与代表老蒋的西昌行辕会衔上报,不久即获蒋中央批示:“准暂拨子弹十万发,粮秣军需不敷时,准向地方人民征取作正式报销。”
二十四军唱主角
二十四军加紧进行准备,此时刘文辉怕行辕插手“分财喜”,以“此事属西康省地方行政事务”为借口,将西昌行辕撇开。刘文辉又怕靖边部居功坐大,将来难以驾驭,而以24军的136师和屯委会为主操办此事,136师师长是刘文辉侄子。
刘元瑄公馆
抢先派出24军西昌行营副官长张怀猷兼越西县长,并夸大彝匪滋扰,形成舆论攻势。又雷厉风行的加紧向西昌、冕宁、越西、会理等县民间征粮派款。同时组成“剿匪总指挥部”,主要人员是:
总指挥:刘元瑄(24军136师师长、屯委会边务处处长)。
副总指挥:谢毅东(24军派驻请边部的参谋长)。
参谋长:叶大璋(24军136师师部参谋主任)。
行营参谋长:王济民(宁西特区区长),岭邦正(土司,屯委会西昭越彝务指挥)。
前敌指挥:孙子汶(靖边部代理司令)。前敌副指挥:赖执中(屯委会委员)。
总指挥部内设:
秘书组:组长罗西玲(屯会边务处秘书)。
参谋组:组长李笃信(屯会边务处第一科科长)。
副官组:组长吴铁岩(24军某部团长)。
军需组:组长李建中(前任越西县长)。
军医组:组长钟万蒸(野战医院院长)。
政工组:组长季仕安(屯会边务处第三科科长)。
以上各组长均挂上校军衔。
1945年3月26日,“西康宁属剿匪总指挥部”在西昌正式成立,总指挥刘元瑄宣誓就职后即挥师出发,浩浩荡荡向越西开拨。
进剿部队战斗序列编为四个支队:
第一支队:由西昭彝务指挥官金安仁任支队长。指挥屯委会直辖屯垦团的两个营和由昭觉、宁西特区调来的彝民武装号称3000人。在昭觉县烂坝集中,经巴且甲谷,翻越叔离梁子向上普雄进攻。
第二支队:以135师406团为主力,由团长张青岩任支队长。除指挥该团正规部队和邓宇俊的警卫二营外,并配附靖边部的史鲁铁哈彝务第四团,另县政府征集中所镇,白泥湾一带民团880人、枪705支归其指挥。从越西中所镇出发,经五里菁、烂田坝进攻中普雄。
第三支队:由靖边部二团团长潘学源任支队长。率领该团正规部队并配附彝务一个团和县政府征调城厢、保安一带民团1100人枪集结于城北,河东归其指挥,从越西王家屯出发,经东山、跑马坪向下普雄进兵。
特遣支队:由腴田区区长岭光电任支队长。率正规军一个营作基干,调田坝、腴田汉彝民兵驻双河场牵制甘洛彝人,防止前往增援。
另外,邓吕仙、邓德亮率领邓字辉团和罗洪木呷的彝务团,带一门山炮翻小相岭指至中所镇示威。此外还有屯垦团的会理苏国忠营,盐源杨珍泉的彝务大队,越西廖春波、陈光裕、陈集川等土杂部队,分别隶属各支队协同作战。
同时成立“越西县剿匪供应站”,由军人县长张怀猷自兼站长,强派民伕,承担繁重运输任务。
4月17日,越西县各界在县城举行声势浩大的“欢迎剿匪大会”。刘元瑄在台上发表讲话后,即命令“出发!”
山雨欲来风满楼
风闻二十四军来打普雄了,看到了越西东山有人架电话线了,也看到了小相岭那边有骡马驮了粮食源源不断运过来,常遭官军清剿的普雄彝人,明白又一轮战事即将启动。
普雄地区几大彝支,每家又分为若干支,平时不仅这家和那家之间常起磨擦,即家内各支之间也矛盾重重冤家械斗不息。当打听到刘元瑄打普雄的确切消息后,认为此举来者不善,大祸临头,才放下宿怨,一起并会商量。共同约定:彼此要互相关照,东西两岸要互相帮助。如果投诚,也采取一致行动,能用钱打发就尽量用钱,共同分担投诚费用。
鉴于正值收获鸦片和抢种大春季节,青壮年不能远离,只将老弱妇幼疏散到各处亲友家避难未组织对抗准备。听说官军来了,东躲西藏,跑得精光。
官兵长驱直入
进剿部队如入无人之境,不费一枪一弹,长驱直入,未遇任何阻挡。官军们都知道这是难逢的发财机会。在无抵抗的情况下,谁占的地盘大,谁的收获就多。
金安仁的一支队除占领了上普雄外,还推进到中普雄应该由张青岩的二支队占领的一些富裕村庄,张青岩支队占领了普雄河西岸一些富庶村庄后,又涉过普雄河占踞了东岸一些村庄。潘学源支队开进下普雄,很快控制了局面。
进剿部队占踞普雄后,总指挥部发动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和读(投诚)”宣传。普雄彝人与附近彝区非亲即友,往来密切,互相传闻,听说可以投诚,先是烂田坝果基家阿芝兹披和上普雄的果基阿查支头人果基摩达到总指挥部联系。
刘元瑄为扩大影响,委他们二人为彝务大队长,叫他们回去配合各支队宣传,劝头人们前来恰商。在“和谈”攻势下,果基摩达、阿侯鲁木子、勿雷关打等为首的各家支四五十个头人,纷纷来到总指挥部进行“和谈”,有的办投诚手续,有的暗中窥探军方虚实。
刘元瑄指定行营参谋长王济民和政工组长李仕安代表进则部队与之谈判,两位都是彝族,易于谈判。同时密令参加进剿部队的冕宁北路果基沙特支头人沈玉丕对前来投诚的头人暗中监视,限制其自由行动。
普雄彝人赔偿若干白银
谈判开始,军方按惯例提出建区署、办学校,负担军食、维护交通等,彝方都一一接受。惟在赔偿军费一事上,因军方所提数目开口太大,彝方不得不讨价还价,几经交涉。最后议定上普雄各支赔偿白银12000两,中普雄各支赔偿25000两,下普雄各支赔偿13000两,规定要缴纳现银,不准以牛马折价抵数。
在实际执行中,进剿部队大官小员逐级加码,再加上“贽见礼”,说话人的“中间费”,经手人应得的“过水”,远远超出议定数。据知情人屈指计算,上普雄先后缴纳2500锭;中普雄至少5000锭。仅某次就强迫民伕背出70多厢,每厢装银70-80锭。木厢是扣留民伕中的木工做的,总数300个,下普雄缴到2000锭。各支队在控制范围内,催收军费后,不撤走。
当进剿部队进入普雄时,正值烟花怒放,硕果累累,官军喜笑颜开,待赔偿的军费基本缴清时,总指挥部提出,政府三令五申,严肃禁政(禁种、禁运、禁吸)多年,普雄竟敢藐视国法,普种鸦片,必须绳之以法,全部铲除。
一声令下,进剿部队分成若千小队,加入军需组长李建中和大烟商周泽组织的割烟队,蜂涌田间,抢收鸦片,劳力不足时,将强征来的民伕编入割烟队伍,将所获鸦片用早已准备好的木桶延延不断运到指挥部。彝民辛苦一个冬春,眼看丰收在望的鸦片被搜刮殆尽。
与此同时,驻大河的邓宇俊营,挨家挨户搜查去约40担,李笃信、赖执中等以缉私为名,巧取豪夺,敲柞勒索搜去约30担,彝民多年的积被一扫而空。
惹怒普雄彝民
彝民到此忍无可忍,这期间又发生了几件事:
1、先是驻下普雄的进剿部队强奸妇女,被辱妇女含羞自尽,激起彝民义愤,磨拳擦掌,躁动起事。刘元瑄素知彝人惧怕邓家,急调邓德亮以邓宇辉团为第四支队前往镇慑。危机解除后,刘元瑄又怕邓家兴风作浪,派王济民组成第五支队开往下普雄,监视邓团行动,三个支队车马相踏,互相牵制。
2、继而驻中普雄的进剿部队,强迫十二名阿侯家青年喝尿,这些青年受了屈辱,气愤填膺,急思报复。
3、金安仁的一支队,横征暴敛,为所欲为。支队长身边最贴心的彝务大队长罗洪打什,此人原在靖边部,连残暴成性邓秀廷都觉得他过份,便把他驱逐了。收缴彝民军粮时,两斗算一平或尖斗算平斗,甚至用脚紧踩。彝民不服,双方由口角而发生冲突。
该村的一阿侯家的年轻人说:“大家都是彝人,何必这样过分?”
罗洪打什反唇相讥:“哪个叫你们投诚呢?”
又骂了一句:“软骨头!”
阿侯家本是除出了名的彪悍刚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羞辱,结果村民就跟彝务大队打起来。
罗洪打什见势单力孤,带起随从躲入附近碉堡,待到黄昏时从碉楼上跳下,意欲回到住地,殊跑不多远,中弹倒地。随从逃归,邀集二支队张匡时营士兵前往报复,纵火烧房,乘机抢掠,不到半天工夫,这个最富实的普雄村落,其一百余间的木板房,就化为一片灰烬。
彝民们气愤已极,群起前去质问头人果基木古和阿候鲁木子等,为啥我们投了诚,赔了军费,刮了我们鸦片,缴了军粮,他们还不撤走?还要强奸妇女,放火烧房?
反攻 官兵溃逃
头人们无言以对,一场武力大反攻,由此开始酝酿。他们经过秘密策划,联合打起“剿军总指挥”的旗帜,恰恰与“剿匪总指挥”的旗帜成为对比。任命阿侯鲁木子为“剿军总司令”,果基木古为副司令。一面贿通总指挥部里负责监视头人的沈玉丕,头人们得以借故离去或悄悄溜走,一面贿通唆使参加进剿部队的史鲁铁哈和木呷勒莫子等彝务团队,请其暗中撤离。
一切准备就绪,无所顾忌,放手大干。7月中旬,普雄彝民武装集结于烂田坝、五里菁、木厂沟一带,切断进剿部队补给线,断其退路。
同时间,第一支队长金安仁驻营普雄河之东岸出戈地,被阿侯、耳格、阿梗、吉吼等支围攻,一日一夜未攻下。次日阿侯、苏呷、也勒、莫色等支有五千余人,由阿侯鲁木子和吉兹阿梗二人率领前来援攻。
一支队兵力众寡悬殊,金安仁支队长遂率先头部队屯垦营营长雷树清和少数彝兵经耳觉呷拖、四呷堡,向下普雄败退。由下普雄驻军第三支队潘学源部队掩护收容,退回越西。
驻在中普雄的张青岩二支队张匡时营亦被彝人围攻,遇连日阴雨,山洪昊发,河水陡涨,驻西岸的部队不能渡河增援,坚持一昼夜不支,全营崩溃。逃至耳觉呷拖,被彝人截断退路,退至附近村庄露守,又被彝民四面包围。
三支队获悉,派队迁回增援,与彝人激战、余照普营隔河用炮火掩护。师长刘元瑄电令驻下普雄的第三支队长潘学源酌情留一部分部队在下普雄驻扎,速率所部到耳觉呷拖去解二支队张匡时营长之围。
三支队长潘学源奉令后,遂即率兵一营附彝兵五百余人,到达中普雄拉别与二支队长张青岩会商,决定由第三支队过普雄河,到耳觉呷拖解张匡时全营之围。
由二支队部派余照普营长率所部在河之西岸,掩护三支队官兵过河。张营乘机溃逃,渡河时不识水性和地形,又被击毙数十人,淹死百多人,营长左臂受伤,全营解体。
另有二支队的韩沛营,驻在距越西县城不远的略尼火洛地方,当彝人知道张匡时营已被击溃时,斗志更扬。果基木古率领彝民武装将其包围三天三夜而无人救援。最后突围,沿途又遭彝人袭击,营长韩沛重伤,行动不便,被彝人砸死,全营覆没。
果基木古
张青岩闻讯,惊惶失措,随即下令将彝人村庄烧毁,乘夜由中普雄率所部完全撤退。沿途亦遭彝人的猛追和截击,伤亡很大。到下普雄地区时,第三支队长潘学源随即派部队接应掩护,才退回越西休息。第三支队亦奉命全部由下普雄地区撤退,暂驻越西东山一带汉彝交界地区,以防彝人出巢报复。
136师溃不成军,中央军前去打援,一触即溃,丢了10支枪。靖部邓德亮率罗洪木呷团和邓宇俊营前去接应,打死对方果基威哈加莫、撒普吉古、果基伍略打哈等五人后得到了解围,战斗中邓字俊营的俄尔乌萨、罗木卿团的狄兹老哈战手亦被对方击毙。
彝人潘学源
此次战斗各彝务团多数早已溜掉,损失最大的是二十四军的张青岩团。其营长韩沛阵亡,他是受了重伤后,被人用石头活活砸死,全营也解体。余照普营遭重创,所剩无几。而张匡时营长则左臂中弹,彭达伦连长被打死,另一个刘姓连长被俘虏。
被俘的官兵,多被卖至凉山腹地为锅庄娃子生活凄惨。该团的几门迫击炮和机关枪,还有一部无线电台,都在渡河逃命时被丢入滔滔河水中。
而驻在下普雄的三支队虽有战斗,损失不大,得以从容退却并掩护一、二支队撒退。主要是支队长潘学源本身是彝人,其彝名为毕拉什补,为越西西山乡三锅庄人。生于1891年,毕业于云南讲武堂第三期步兵科,曾是蒋如珍手下的营长,1929年为邓秀廷成功逼降,被收编于孙子汶营,后始终追随于孙子汶左右。
潘学源打过昭觉,打过甘孜,打过菜子山,所以他熟悉地形,通晓彝情,且能征惯战,相较于一支队长的金安仁、二支队长的人张青岩,有清醒的头脑和睿智的策略,刘元瑄打普雄的三个支队,惟有潘学源的三支队受损最小。
潘学源当得知软禁在总指挥部的勿雷火者、勿雷天达、勿雷苏脚、阿侯六衣等人悄悄溜回时,凭多年经验,意识到可能出事,寻机以开会为由,将其扣押,仍送回总指挥部看管。下普雄彝人知一、二支队败退时,将进剿部队三面包围,究因头人在押,投鼠忌器,不敢贸然下手。
定心丸孙子汶
比照菜子山战役,这是二十四军唱主角,孙子汶明显被闲置边缘化,他这个前敌总指挥,被安排在西昌、冕宁的交界处,远离普雄战区,只能干瞪眼。
当得知败局已成,曾提出挽救建议,总指挥部多数人认为切实可行。李笃信说:“如果这样,是打败的是二十四,打胜的是靖边部,以后怎么驾驭?”遂不采纳。
于是决定从雅属地区调来生力军一营,配合张青岩部等,不待孙子汶出击,就向中普雄深入挺进。等孙子汶率部到达越西时,刘又调他到越西东北地区的顺河一带,仍不让其参加普雄军事,以致上、中普雄军事失败,救应不及。普雄彝人屡获胜利,斗志愈强,犹如狂风扫落叶。军队又被打得落花流水,溃败入城,遂置数以万计的人民于不顾了。
孙子汶在顺河,听说军队又败,越西城危如累卵,便统率其部悍将罗洪大英团,会同会理苏国忠营、越西王济民支队等从顺河进援。路经王家屯等地,但见烽火满天,村墟荡然,人民携儿抱女,逃向城里。
军队撄城而守,有谈虎变色之象。孙子汶率队入城后,人心稍定,刘元瑄倚之若长城。孙子汶和谢毅东以及第三支队潘学源和邓德亮等都在下普雄,已成三面被围之势,孙、谢亲率部队到下普雄把潘学源、邓德亮接到越西。下普雄勿雷支彝族以勿雷天打等尚在越西城内,有所顾忌,遂未追击,靖边部全军遂得保全。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这时彝势大张,上、中普雄各彝至全部出动,但并未围攻越西县城,新仇旧恨全算在老百姓头上,免不了又是烧杀抢劫。又受到官兵压榨,越西百姓苦不堪言。
首先,进剿部队所需柴草、杂项供应统由就地筹措供应。
其次,强征青壮年参加民团,据不完全统计,仅城关、中所、白泥湾、福国等地即达2000人左右。
再次,强派民夫约1000多人次,组成三个运输大队分别承担进剿部队三个支队的军需用品运输任务。
男人绝大多数抽去当差,妇女在家还要交纳柴草,苛捐杂税,有增无减。官军催要粮草,你来我往,敲门打户,昼夜不息。大军压境,商旅裹足,商品奇缺,富户囤积居奇,粮价暴涨。
进军前大米每斗值银币四角,到端午节前后涨到三元四角,兵慌马乱,民不聊生,参加“剿匪供应站”的地方人士龙泽生无法应付,左思右想,硬着头皮去求见邓吕仙(邓秀廷妻子),当谈到三支队军需潘儒才强派民夫,倚势压人时。
邓问:邓宇辉团征过粮、派过民关没有?
龙答:没有。
邓说:自己吃粮,要百姓背粮,军队干啥?哪有这个道理,从今天起,三支队不准再派夫,现在端午节已过,大春栽不下,将来吃啥子!明天我给蒋安廷借500担、蒋业臣借300担、范家借200石在四街出售压价。
出乎予料。果然第二天在四街公开售米,按低于市价出售,将斗价由二元四角逐步压到一元二角,控制了粮价,稍解群众困难。
部队撤退后,彝人又群起报复,沿山村镇,烽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饥寒交迫,到县政府求救,警卫森严,不许进入,县长避而不见。一些投亲靠友,一些冻饿街头。
老蒋听闻正规军被一群山民打得溃不成军,丢盔弃甲后,大动肝火,接下来如何?请等待下一篇。
而多年以后,烟消云散了,曾任“剿匪指挥军”政工组组长李仕安,曾当面问当年的剿军总司令、上普雄阿侯家头人、后任凉山彝族自治州副州长的阿侯鲁木子:“当年你反攻得手时,为何不趁势把越西县城烧掉?”阿侯鲁木子反问道:“那样我们到哪里去买盐巴呢?”
阿侯鲁木子(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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