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忙个什么劲儿！家里人都照顾不了，你挣那点钱有啥用？”
一大早，客厅里就传来婆婆赵梅的声音，语调高亢而尖锐。
李然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拿着锅铲，微微皱着眉：“妈，我不是一直在尽量平衡吗？今天早上不是还给爸熬了粥，临走前我还准备了药剂。”
“你这叫照顾？”赵梅翻了个白眼，“你爸现在这种情况，根本离不了人，你看我这年纪，整天伺候得腰都快断了！你们年轻人不帮忙，还想让我累死不成？”
坐在沙发上的丈夫王涛抬起头，清了清嗓子，插了一句：“李然，妈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咱爸中风后恢复得慢，确实需要人全天陪着，干脆你先辞职吧，专心在家里伺候。”
李然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不敢置信的情绪：“辞职？涛哥，我也有工作有事业，我辞了职，以后你一个人的工资能养得起全家吗？况且，这不是应该大家一起分担的吗？”
王涛放下手机，语气开始变得强硬：“我说了，咱们家不能委屈了老人。我爸的事比你工作重要得多。”
赵梅在旁边冷哼一声：“哼，你一个女人还成天想往外跑，家里的事都不管，像话吗？”
李然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心中的怒火：“妈，爸的情况确实需要照顾，但我也有我的难处，公司刚晋升我做主管，这个时候辞职对我来说损失很大。而且请个专业护工不好吗？”
“护工能比得上亲人？！”赵梅猛地一拍沙发扶手。
王涛站起身来，语气直接：“李然，我今天话放在这儿，你必须辞职回家照顾我爸！否则——咱俩就离婚！”
客厅里气氛凝滞，空气仿佛都冻结了。李然一时间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心寒更多。她盯着王涛的眼睛，想从中看到一丝犹豫或者愧疚，却只有冷漠和固执。
“涛哥，”李然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为了让我辞职，连离婚都能说出口？”
“不是我要离婚，是你不愿意为了家庭牺牲。”王涛理直气壮。
“牺牲？你觉得我这些年为这个家付出的不算牺牲？”李然猛地提高了音量，指了指自己，“结婚以后，你买房子的钱不够，拿的是我的积蓄；你妈生病住院，我陪夜的次数比你还多；你爸这次中风，我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熬粥，晚上加班到十点回来再伺候他。可现在你告诉我，我为这个家做得还不够？”
赵梅听了这话，冷笑了一声：“别提那些陈年旧事，你们小两口过日子，谁还没点付出？总翻旧账算怎么回事？”
“妈，”李然看向赵梅，“我理解你的辛苦，可是家是大家的，为什么一遇到问题，就要我辞职？涛哥是儿子，他不能多分担一点吗？”
王涛皱起眉：“我工作压力大，哪像你那种文职，能早九晚五轻松下班？”
李然终于忍不住笑了：“文职轻松？你真了解我工作强度吗？涛哥，说白了，你们就是觉得我是女人，所以照顾老人是我义不容辞的事，对吧？”
赵梅皱眉：“女人伺候老人不是天经地义？”
“对不起，我可不认这个理儿。”李然直起身子，目光坚毅，“涛哥，如果在你心里，我的事业、梦想和努力都可以随时被放弃，那我宁愿选择离婚。”
王涛愣住了：“你说什么？”
“离婚吧。”李然声音平静，却如同一声惊雷。
事情发展得比想象中快得多。第二天，李然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了王涛面前。
“你是真要离？”王涛试探性地问，语气中多了一丝不确定。
李然轻轻一笑：“你不是说了，否则就离婚吗？我同意。”
赵梅在一旁急了：“李然，你闹什么脾气？涛涛那是气话，你别当真！”
“妈，”李然的声音中透着几分疲惫，“气话也好，真话也罢，他的态度让我明白，我们对家庭的理解始终不一样。与其这样勉强继续，还不如各自放手。”
最终，王涛没再说话。或许他心底也知道，事情已经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离婚后，李然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轨道。她努力工作，升职加薪，渐渐找回了属于自己的生活。朋友们劝她重新开始，她笑着说：“先把自己的日子过明白了，再谈别的吧。”
而王涛则搬回了母亲家，一边照顾父亲，一边继续工作。他有时会想起李然，心里隐约有些后悔，但更多的是复杂。他知道，李然的离开，是因为她想要的是一个平等、理解的家庭，而不是一场永无止境的牺牲。
有时候，一个家庭的裂缝，正是因为少了那份彼此的尊重与分担。
人生往前走，谁都无法回头。而李然的选择，是她为自己赢得了自由，也赢得了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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