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1月,被德军俘虏的美国伞兵约瑟夫·贝尔从纳粹的拉福特3号集中营逃脱。
在狂风暴雪中,这位勇敢的人朝着东方——太阳升起的地方——走了足足几个星期,一路躲开大道和城镇,以避免被德军巡逻队抓获。
再后来,他通过激烈的炮火轰鸣声寻找方向——在那边,苏军正在和德军进行激烈的战斗……
约瑟夫·R·贝尔(Joseph R. Beyrle),1923年出生于美国密歇根州的马尔基根。
约瑟夫是这个德国移民家庭中7个孩子的老三,在恐怖的大萧条期间,这一家生活困难,父亲威廉·贝尔失去工作,因为付不起房租被扫地出门。一家人常常要在救济机构排长队讨食物,而他的两个兄弟被迫辍学,姐姐也因为无钱医治猩红热而死。
但万幸的是,1941年美国积极扩军备战,密歇根州大兴土木,工作有了。而约瑟夫·贝尔坚持着读完了高中课程,并且在贫穷的生活中难得地保持健康强壮的身躯——要知道在当时的美国想要达成这个成就非常困难,因为大萧条导致美国广大百姓陷入饥荒,当美国参加二战需要补充大量兵员时,大批应征青年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导致体质不合格,遭淘汰的达40%!(能把自己的国民饿的和蒋记民国饿殍与沙俄灰色牲口一个水平,我也是无话可说。)至于美军官兵中大量文盲半文盲,导致其不认识世界地图,文化水平只能看通俗漫画的情况更是比比皆是。
1942年,约瑟夫·贝尔高中毕业,随后加入美国陆军。因其文化水平高、身体素质良好被分配到伞兵,进入101空降师506团服役,学会跳伞、使用各种轻武器、电台和进行爆炸作业。经过9个月的训练,他在1944年4月和5月执行了2次任务,为反抗纳粹德国占领的法国游击队员提供了黄金。
在101空降师的贝尔
1944年6月6日,诺曼底登陆战中,贝尔中士所搭乘的C-47运输机被击落,他被迫从120米的低空跳伞,所幸伞降成功,但他与战友失去了联系,孤身一人。
非常奇特,这个掉队的伞兵忙的反倒不是寻找战友,归属建制。而是一个人干起了“超人”:在几天时间里,他一个人炸毁了一个发电站和其他目标,直到被德军俘虏。
成为战俘后,这个不安分的506团德裔硬汉辗转于7所战俘营,“危险分子”约瑟夫和他的同伴计划从战俘营逃脱,然后向东出发,寻找一路高歌猛进杀进德国本土的苏联工农红军。
贝尔被德国人拍照片时之所以一脸杀气,是因为他当时真打算借拍照的时候杀死德国摄影师,而后越狱
继失败的第一次逃跑后,第二次逃跑非常接近成功:他们计划从战俘营逃脱,然后混上一列去波兰的列车,然后寻找苏军——凭借着“尖啸之鹰”的矫健身手,战俘营是跑出去了,火车也混上去了,可他们走着走着却发现有些不对头——他们扒上去的火车是开往波兰的反方向——柏林!
纳粹德国战俘营中的关于贝尔的档案
在这次极具黑色幽默的失败逃脱后,约瑟夫·贝尔被转到Stalag III-C号战俘营,这个战俘营关押着来自法国、美国、英国、比利时、苏联和意大利的囚犯和战俘。该营以严苛的关押条件与可怕的苏联战俘死亡率臭名昭著。
1945年1月,约瑟夫·贝尔再次逃脱,在狂风暴雪中,这位勇敢的人朝着东方——太阳升起的地方——在厚厚的积雪中跋涉了十几天,一路躲开大道和城镇,以避免被德军巡逻队抓获。
再后来,他通过激烈的炮火轰鸣声寻找方向——在那边,苏军正在和德军进行激烈的战斗……
终于,在经历2个星期的逃亡后,约瑟夫·贝尔遇上了一支苏联坦克部队——由米哈伊尔·卡图科夫所统帅的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正在席卷波兰和德国。
而他看到的则是一支以近卫第1坦克旅为主干的混合先遣支队,似乎该支队除了装备T-34坦克之外,还配备了属于其他部队的美国“谢尔曼”坦克。
苏军装备的美制“谢尔曼”坦克
这个可怜人高高挥舞着自己手里的美国“好彩”(Lucky Strike)香烟,大喊着“我是美国同志”(Американский товарищ!)扑向滚滚向前的苏军坦克洪流——他得救了。
然而“超人”毕竟是超人,生的光荣活得生猛,在狼吞虎咽地饱尝了一顿俄国大餐后,这位506团的疯子又冒出并且提出了一个奇特的念头:他要火线参军,加入近卫第1坦克旅。
虽然语言不通,但苏联人单凭他的打扮和手舞足蹈的姿态就知道他是一个从德国战俘营逃脱的可怜人……可是他要志愿参军,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然而让人们意想不到的是,约瑟夫·贝尔加入苏军的过程倒是一路顺风:
带领坦克集团军先遣支队前进并搭救了美国前伞兵的苏军坦克装甲兵大尉,二战历史上唯一的坦克部队女军官亚历山德拉·格列高利耶夫娜·萨穆森科懂英语。
她为约瑟夫·贝尔翻译了他的身世来路,并且帮助其说服了近卫第1坦克旅乃至集团军的高级指挥员们,接纳一个美国人加入红军队伍。
约瑟夫·贝尔在加入苏军后,苏军给他起了一个“美苏同盟”式的名字:约瑟夫·维利亚莫维奇·贝尔利(Джозеф Вильямович Байерли)。
然而因为他在获救时高喊的那句怪声怪气的“美国同志”,和他并肩作战的苏军坦克手们干脆也就把他称作“Американский товарищ”(美国同志)。
俗话说得妙,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约瑟夫·维利亚莫维奇在101空降师学到的本领很快就派上了用场——因其系统学习过无线电使用,他被安排为苏联“谢尔曼”坦克的无线电员兼机枪射手;可他在101空降师学得的爆破技能又使他老是被各个友邻部队借来借去,成了人人都爱的香饽饽。
约瑟夫·维利亚莫维奇·贝尔的军旅生涯似乎总要来场“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黑色喜剧,在美军他在诺曼底战役头几天就被俘虏。在苏军呆的时间长一些,但也没逃过宿命——1945年2月初,“参军”一个月的约瑟夫·维利亚莫维奇被德军轰炸身受重伤,被紧急撤下火线送往医院。
而大名鼎鼎的苏联元帅格奥尔吉·朱可夫被这个猛人的传奇经历所打动,专程前来探望慰问。
大名鼎鼎的“胜利元帅”朱可夫
后来,伤愈的约瑟夫·维利亚莫维奇·贝尔在朱可夫元帅的帮助下来到莫斯科,到达了美国驻莫斯科大使馆。并在那里接受并通过了美国军方的审查和政审甄别。
他在回到美国后才得知,美国军方在1944年6月10日已经宣布其阵亡,并且在他的家乡举办了隆重的追悼会和葬礼。
儿子“死而复生”,喜极而泣的老威廉和妈妈。
回到故乡后,他过上了平静的生活,第二年他结了婚——就在那个给他办过“葬礼”的教堂,牧师也是此前“祝他安息”的那位牧师——这对恩爱夫妻多子多福,有三个孩子和七个孙子。他的儿子约翰·贝尔更是在2008年至2012年间成为了美国驻俄大使。
约翰·贝尔出席俄罗斯方面纪念他老爹约瑟夫·贝尔的活动
约瑟夫·贝尔获得的荣誉(部分):
铜星勋章
紫心勋章
苏联红旗勋章
苏联红星勋章
苏联“解放华沙”奖章
约瑟夫·贝尔从纳粹战俘营到苏军坦克旅,再到莫斯科而后回国。但在日后的和平岁月里,他最挂念的却是那位帮助他加入苏军的女大尉,坦克兵军官亚历山德拉·格列高利耶夫娜·萨穆森科:
……贝尔很幸运,身为坦克营政治指导员的女军官懂一些英语。她帮助贝尔解释了他的经历和他要打击纳粹的愿望,在约瑟夫·贝尔的记忆中已经不记得这位女军官的姓名,只记得她的肩章是“少校军衔”。
在贝尔的心目中,这位“失去丈夫和全部儿女”的女军人永远代表着苏联人民在遭遇国破家亡的巨大悲剧中所表现的坚定不移的精神和无比的勇气……
对贝尔来说,“女少校”的形象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约瑟夫·贝尔和他的儿子,日后的美国驻俄大使约翰·贝尔试图找到这个坦克营和约瑟夫·贝尔的“长官”——“女少校”。
但战争毁灭了许多,磨灭了许多人的音容笑貌,行踪下落。
也许是老年的约瑟夫·贝尔记忆出现了偏差,在年仅17岁时就参加了苏芬战争的亚历山德拉·格列高利耶夫娜·萨穆森科一路历经战火,没有结婚,更没有子女。而且她的军衔是坦克兵大尉,不是少校。
而他更不知道的是,正在他1945年3月回到美国,与热泪盈眶的父母热情相拥,作为战争英雄享受荣耀和掌声时。
他日后所苦苦追寻的“女少校”萨穆森科在激战中被德国坦克包围,她逃出被击毁的座驾,把携带的秘密文件丢进火堆,绝望地用一支左轮手枪抵挡敌人,而后倒在雨雪泥泞之中……
亚历山德拉·格列高利耶夫娜·萨穆森科于1945年3月3日牺牲,年仅23岁。
亚历山德拉·格列高利耶夫娜·萨穆森科的历史照片
俄罗斯艺术家对亚历山德拉·萨穆森科照片的二次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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