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卡特和中国
卡特死了,享年100岁。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有个错误印象,觉得中美正式建交始自尼克松访华,其实是,尼克松访华是破冰,正式建交是卡特。
当然,卡特继承了尼克松的外交遗产,顺理成章的事。
当下,聊到国际话题,难免撕裂,有一种声音,是说美国历史上对中国如何如何好,抗日时援华,组建飞虎队,留下了佳话。所以,我们不应反美。
其实,国人何尝反美,若美国一心与中国交好,中国人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在中美关系上,中国往往处于被动,即便我们津津乐道的“小球带动大球”,尼克松访华,也是美国先试探,中国随之作出“反应”。
中国被动的原因,一是美国处在相对强势的地位(世界最发达国家),二是中国的文化,讲究后发制人。
过往,尼克松伸出橄榄枝,我们接住了,然后卡特时期,中美正式建交,我们是被动的。
后来,特朗普祭出贸易战,拜登形容中美之间的关系是“激烈竞争”,我们不挑事,不怕事,进行反制,同时以和为贵,不认同激烈竞争的说法,提倡合作共赢,同样是被动的。
伍佰老师的歌词,爱你越久我越被动。
但有一件事,中国是主动的,这就是历史机遇下,中华文明的复兴。
如果有人进行围堵,破坏和杯葛,阻挠这个目标的实现,那对不起了,中国只能“来而不往非礼也”。
2
卡特和伊朗
卡特上任不久,伊朗即爆发革命,推翻巴列维王朝。
巴列维王朝寄生于美国羽翼下,付出了石油和尊严,享受到不少红利,当时受西化之风,伊朗女子每到夏日,大多穿着清凉,颇有活力和自信。
1979年伊朗革命后,伊朗女性重又蒙上面纱,40多年过去,眼下,伊朗解禁推特,脸书,谷歌等APP,那层“保守面纱”,似乎又将褪下。
不断拉锯和反复,反映了伊朗在教法和世俗之间的游移不定,这种游移不定,早在萨法维王朝就已出现。
当时的阿拔斯大帝,将继承人圈养于深宫,导致后世君主孱弱,沉溺酒色,教权往往被用来禁锢女性,终于招致周边逊尼派攻击,王纲解纽,帝国沦陷。
1979年伊朗革命爆发时,美国为巴列维国王提供庇护,霍梅尼政权遂于年底扣押德黑兰美国大使馆52名人质。
卡特处理人质危机时,充分暴露出其能力不足。
与此同时,伊朗革命导致美国国内油价飞涨,卡特应对不及,在寻求连任时输给里根,仓皇下台,而人质危机历经444天,直至卡特卸任当天才解决。
卸任后,卡特积极调停各种战争,,在911后,因反对小布什发动战争,获得2002年诺贝尔和平奖。
小布什将伊朗称作邪恶轴心国,这个“德州牛仔“大概不知道,基督教这种“善恶二分”的文化,恰恰源自伊朗的琐罗亚斯德教。
3
卡特和朴正熙
伊朗革命的1979年,韩国总统朴正熙中弹身亡。
很少有人知道,朴正熙间接死于卡特之手。
卡特搞外交,喜欢挥舞“人权大棒”,访问汉城之际,将一张“政治犯名单”转交给朴正熙,令其将这些人全部释放。
此时,朴正熙主政韩国二十载,国力突飞猛进,于是,难得硬气了一回,说道,美国不必关心韩国的人权,还是管管你们自己的人权吧。
谁料,就因这句话,间接导致了朴正熙在1979年被刺杀,凶手金载圭,韩国情报部的头头,与美国暗中交集频繁,自行判断美国想“换马”,被捕后,赫然说自己“背后有美国”。
韩国和伊朗之前的巴列维王朝,有几分相似之处,都是美国的铁杆盟友,受到美国的“保护”,也都因此出让了尊严和部分国家主权。
尊严这个东西,虽然不像黄金那样可以价值量化,却深刻影响着个人和国家的行为,伊朗为了找回尊严,爆发了1979年革命。
为韩国争尊严的,是金大中、卢武铉、文在寅等韩国左派,这是韩国政坛的结构性矛盾之一,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所谓的“青瓦台魔咒”。
4
卡特和普京
卡特和特朗普,都是“普京之友”。
卡特和普京私交甚好,并称俄罗斯接收克里米亚是大势所趋,众望所归,这与西方的普遍观点大相径庭。
其实,卡特只是比那些连克里米亚在哪儿都不知道就急于站队的美国议员多了点历史地理知识而已。
克里米亚是苏联时期,赫鲁晓夫送给乌克兰的礼物,正如乌东地区,是1919年乌克兰建国前后(苏维埃帮助建国),列宁送给乌克兰的礼物。向乌克兰赠送礼物(土地),斯大林也有份,乌西的利沃夫,就是苏联战胜德国后,将其划给乌克兰的。
卡特明白,在普京这样的俄罗斯人眼中,这些馈赠的前提,是乌克兰和俄罗斯处在一个大家庭,既然分了家,那就另当别论了。
2015年,俄罗斯介入叙利亚内战时,卡特曾将一份叙利亚战况地图副本交给俄罗斯大使。
5
卡特和特朗普
卡特对特朗普的影响,类似对朴正熙的影响,都有点“蝴蝶效应”的意味,只是一个是福,一个是祸。
1977年1月21日,卡特就任美国总统的第二天,就特赦了所有越南战争的逃避兵役者。
而特朗普就是一个越战逃兵。
1968年,年轻力壮的特朗普在大学收到征兵令,为了逃脱兵役,特朗普找诊所开了张证明,说自己长了骨刺,由此豁免征兵,没有参加越战。
若卡特不特赦越战逃兵,甚至反其道行之,对逃兵秋后算账,那么,特朗普后来的白宫之路,或许会是另一番风景。
当然,历史不能假设,越战在美国不得人心,卡特特赦逃兵势在必行。
就像《阿甘正传》里,阿甘作为越战老兵,站上演讲台,发表对越战的看法,正要说话时,扩音器的插线被破坏分子拔掉,使得在场的人群,听不到阿甘的声音。
没有声音也是一种声音。
沉默就是五味杂陈。
6
卡特和美国
长寿是智慧的象征。
不只中国是这样,美国也是如此。
在美国的历史中,有一个主流文化,每到出现重大危机时,都会有“年长的领袖”出现,带他们度过难关。
基辛格,卡特,这些逝去的“年长的领袖”说过的话,美国人会重视。而健在的特朗普亦然,只要不像拜登那样有“失智”之嫌,那就越老越值钱。
卡特晚年的核心思想,认为美国有一种“超人情结”,习惯设定远超国力的目标,拒绝面对现实。
卡特认为,美国想围堵中国,而中国是围堵不住的;美国想改变伊斯兰世界的文化和价值观,最终注定要失败;美国为维持其霸权的长臂管辖,最终会导致国内债台高筑,经济变差。
卡特在总统任期內,没有访问过中国,1981年卸任后,卡特造访中国大陆,没有官职在身的卡特,仍然获得中国高规格接待,邓小平亲自接见。
不同于近乎零和博弈的“美国优先”,中国人讲究共赢,讲究和气生财,既讲利益,也讲感情。
卸任后的卡特,仍受到中国热情接待,这就是东方式的人情世故和温情脉脉。
未来的中美关系,只要有可能,希望它一路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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