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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木工的歇后语有:木匠的脚丫——早晚挨一锛;木匠吊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木匠的卯榫——正好;木匠夹锯——使不得横劲;木匠耍刨子——得两年工夫。

乡村的木工作坊,显得十分杂乱,但他们的技术可真是没说的。单说刨料,就需保持平直、光滑,如达不到这种要求,下步工序便没法进行。不说别的,线就不知该画在哪。刨料是木工的基本功,尖锯是下条料的,既要技术,又要力气。哪像现在有了木工刨床,木工活显得那么好干了。

小时候,家北有家姓汪的,开木工作坊。我爱看热闹,赶上放学,就蹲旁边看,不时帮忙拿些东西。姓汪的干瘦老头,是领头的师傅,带着几个本家徒弟,每天叮叮当当地做木工活。谁家打个柜子、橱子、板凳或者饭桌,就到作坊里挂个号。挨到了,老汪师傅就带着徒弟到家里看料、算料、下料,随后,将木料拉到作坊里,从家具设计、开料、打磨、切割、刨钻、装配、上漆等系列活儿,几个人就在作坊里叮叮咚咚敲打几天,一件件家具就摆在面前了。

我喜欢看木工那一双双粗大有力的手,看似粗笨,却出细活;我喜欢闻木头刨出来的木屑味道,很清新,松木最好闻,柳木味也好;我喜欢看作坊里大大小小的刨子、长长短短的锯子、凿子、锛、斧子、錾子、墨斗等工具。我看着刨出来的刨花,一条条的,像带子一样,从刨子里钻出来,慢慢散落一地。我看着木工师傅,将一块块木料锯开、取平,该去余料的去除余料,该打眼的打眼,该上榫头的上榫头……

老汪木工活好,是远近出了名的,可惜膝下无子。他去世后,木工作坊就慢慢散了。想来,快三十年了。

文/孔伟建 图/王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