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园护林站坐落于海拔2200余米的湖北省神农架林区深处,这里方圆15公里内杳无人烟。护林员谭明宽每次去巡山都会带着好搭档——半岁左右的“猴健”。
闲暇时,一人一猴会格外享受相处的休闲氛围。但这对人猴“父子”的初相遇却并不美好。
几个月前,在山林中受伤落单且还未断奶的一只小猕猴,被巡山的护林员发现,交到了谭明宽手上。
谭明宽(护林员):“它脸上没有血色,稀稀拉拉的毛发,出生没多长时间。”
猕猴是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在神农架林区全域分布。曾有报道指出,受伤的幼猴可能会因为失去攀爬能力而遭到遗弃。
除了护林员的身份,谭明宽还兼任着野生动物保护的工作。2024年3月以来,位于百草园护林站的神农架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监测站建成投运,至今已救护金雕、中华鼯鼠等野生动物10多种。
但负责照料如此幼小且受伤的猕猴,对谭明宽来说还是第一次。
一方面,谭明宽没有照顾小猕猴的经验,另一方面,小猕猴面对陌生的他也十分抗拒。
为了能让小猕猴活下去,谭明宽只好选择强硬罐喂的方式。似乎是察觉到了谭明宽的善意,小猕猴的态度没那么抗拒了。
但很快,新的难题出现了!恢复活力的小猕猴,并不能正常行走,膝盖和脚趾因为在地上拖行而受伤。
一时间,专业的兽医没法及时到位,所以谭明宽就通过网络自学野生动物专业救护知识,坚持每天给小猕猴喂药、按摩、捶腿。
在谭明宽的照料下,小猕猴逐渐恢复了运动能力,并且有了自己的名字。
谭明宽(护林员):“我给它取名叫‘猴健’,就是希望它健健康康成长。”
跟人类父亲学本领
因为小“猴健”目前无法独立生存,所以谭明宽暂时将它收养在护林站。对于“猴健”来说,这个年纪正是跟随父母学习本领的时候,但它却没有这样的机会。
谭明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决定亲自教授“猴健”,还为它量身定制了一个“猴爬架”。
冬季的神农架林区,气温低至零下,但对于护林员来说,踏雪巡山,犹如家常便饭。现在,由谭明宽带领的巡山小分队,又多了一位新成员“猴健”。
借着带“猴健”巡山的机会,谭明宽希望它能够得到更好的锻炼。出于对“猴健”的保护,谭明宽特意选择了一棵较为低矮的树木,供它锻炼攀爬技术。
相比护林站的“猴爬架”,这里的树木高大不少,这让“猴健”感到非常害怕。
谭明宽(护林员):“‘猴健’,我跟你说,这块山林将来就划给你,这是你的山。你快爬树,你看我上树,来,‘猴健’,看我,我在上面,爬好了给你奖励。”
在谭明宽的鼓励和示范下,“猴健”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
谭明宽(护林员):“攀爬的技能是天生的,我只训练它的胆量。它爹妈不教,它什么都不会,各种技能肯定是跟着我们人学。”
在巡山过程中,谭明宽像一个望子成龙的父亲,耐心教导着“猴健”。除了攀爬树木的训练,习惯了人类投喂的“猴健”,能否能学会在野外觅食,也是令谭明宽担心的事情,为此,他也可以亲身示范。
谭明宽(护林员):“这是漆树籽,尝尝吃不吃?这里有野果子,这是金樱果,快点跳过来,‘猴健’你以后要学会自己找这些东西吃,不然我把你放到山上,你怎么办呢?”
谭明宽(护林员):“它是野生动物,将来吃这些东西是它的本性。开始给它吃的时候,它是不吃的,要亲自看到你演示一遍,它才吃。”
既是严师 也是慈父
除了是教授本领的严师,谭明宽更是一位“慈父”,照料着“猴健”的日常生活。
谭明宽(护林员):“天亮以后,它就醒了,然后就会乱拉。你必须要早点起来,给它吃喝,带它出去遛一下。晚上它睡了,你才能休息。”
在谭明宽工作时,“猴健”会守候在他身旁。谭明宽觉得所谓的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指的就是他与“猴健”。
“猴健”的衣服破了,从没拿过针线的谭明宽,给“小猴健”缝起了衣服。
谭明宽(护林员):“缝了一个补丁,打了一个记号,永远丢不了,这衣服永远是你的。”
“慈父”手中线,“猴儿”身上衣。“猴健”感受着谭明宽对它的爱意,也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尽管在护林站的日子充实而惬意,但当谭明宽不在的时候,“猴健”也会感到孤单,就在此时,一只猫闯进了它的生活。
谭明宽(护林员):“12月初,这只猫忽然出现在我们的房间里,我就给它弄点饭,它吃了就不走了。
面对陌生的伙伴,“猴健”起初表现的非常谨慎。但很快,“猴健”就对猫咪展开了友情攻势。不管“猴健”多么调皮,猫咪总是像一个沉稳的大哥,默默包容着这个猴小弟。
谭明宽(护林员):“‘猴健’有时候欺负猫,但是猫还是没用爪子挠它,说明它们在一起相处得有感情了。”
对于“猴健”来说,尽管失去了父母的照顾,但此时此刻,这里就是它最温暖的家。不过,谭明宽却开心不起来……
不舍的离别
“猴健”未来的归宿是大自然,而长期的相处,让它对谭明宽产生了强烈的依赖,这并不利于后续的放归。
几个月的悉心呵护,也让谭明宽对“猴健”产生了复杂的情感。最终,谭明宽还是狠下心做出决定。
谭明宽(护林员):“它以后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就是再不舍,也不能因为自己,而不让它获得自由。”
在放归日到来之前,谭明宽打算通过渐进式的野化计划,逐步让“猴健”降低对人的依赖。这也时刻提醒着谭明宽,留给他和“猴健”的日子不多了。
在野化计划开始之前,谭明宽要先对“猴健”做一次测试。
谭明宽把苹果放在树上,带着“小猴健”上树吃苹果,趁着它不注意,谭明宽爬下树走到一边,可“猴健”还是一直黏在谭明宽身边。
谭明宽(护林员):“我吼它,撵它转过去,它都不愿意,一步三回头。你看到那个镜头的时候,都感觉到它是太依恋我们了。”
谭明宽(护林员):“救护它,遇到我们是它的幸运,也是我们的缘分,但如果它回归自然,那我们的救护就失去了意义。其实我还是蛮矛盾的,它才那么大一点,你说放生后,它怎么生存呢?这么长时间,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喂养它。你再怎么严厉,它对你还是一如既往,舍不得你,那种感情是割舍不了的。”
这是“猴健”和谭明宽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元旦。尽管未来的路,仍然无法确定,但对于“猴健”和谭明宽来说,珍惜当下,才是最好的安排。
制片人:唐大麦
编导:陈阜东
编辑:于二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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