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拥有一次可以回到过去的机会,你会选择回到哪个时刻呢?
是的,我们总拘泥于过去,是因为我们每时每刻都在前行。
面对人生中大大小小的选择,我们无法保证做的每个决定都是不留遗憾的,于是这些片刻的美好也好、后悔做下的决定也罢,都成了我们记忆中的一道锁。
如今的张淑凤或许有了新的答案,在她的心里也有一把没有钥匙的锁,锁在她身上,钥匙在母亲手里。
记忆中的起点
将时间按下返回键。
1969年,一位女知青在黑龙江插队时生下了一女,取名为张淑凤。
1972年,那时的张淑凤只有3岁。
一天,家里突然有陌生人来访,明明是陌生人,却带给了她一种熟悉的亲切感。
小小年纪的她不懂,但这种奇异的感觉却在她心里扎下了根。
许多年后,她才知道,那种陌生的熟悉感原来,竟是来自于她的亲生母亲。
3岁的张淑凤只知道对着妈妈哭闹,需要妈妈哄着不停地安抚才能止住哭泣。
她对着那个陌生的女人满眼的打量和好奇,看见陌生女人望向她时的笑脸,温柔又好看,但是明明是笑着的,眼神却是悲伤的。
从那之后,张淑凤再也没有见过那个陌生的女人。
时间悄无声息的载人前行,也将她带向了开始记事的8岁。
妈妈喜欢坐在门口和邻居老太太扯扯家长里短,而她通常在院子里独自玩耍,和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聊聊天。
偶尔她能听到妈妈和老太太的对话,不过对这个年纪的她来说,许多对话也只是一知半解。
但老太太目光投向她时,却说了一句让她至今无法忘记的话。
“这不是那个上海知青的孩子吗?”
老太太的眼神里带着岁月的沉稳和泰然,显然只是她随口一说。
当然,妈妈也只是笑着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跟老太太说起了别的来。
从那时开始,她就开始有意无意地留意起来。
当时村子里正是流行知青下乡的时候,而张淑凤的村子里正好设了一处知青点,所有下乡的知青们基本都在那里。
在脑子里开始存储进“知青”这个知识点后,张淑凤就会时不时地跑去知青点看看,去寻找她那个老太太口中的那个不知名的知青。
12岁那年,张淑凤听说堂叔家里来了一位怀孕的知青。
于是她成了堂叔家里的常客,时不时地就跑去堂叔家瞧瞧那位怀孕的知青。
就这样,从肚子微凸到孩子呱呱坠地,张淑凤心里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成就感。
但她从堂叔的口中听到,知青打算回城里,并表示不方便带回这个孩子,就这样把这个孩子交给了堂叔抚养。
这时的张淑凤已经知道亲人离别时的感受。
她看着那位知青抱着孩子不停的哭,时不时的亲亲孩子。
当时张淑凤听着知青对孩子的承诺,不会缺席孩子的生日,会时常回来看望,一定不要忘记妈妈这之类的话,她突然也伤心起来。
此时的她已经认为,自己也许原本也不属于这里,自己或者也是这样被亲生母亲抛弃的。
或许,自己的亲生母亲,应该就是自己只见过一面的陌生女人吧。
而在她生日的时候,她也来看过她吧,三岁那年似乎是腊月,临近她的生日或许刚好是她的生日。
在无数个思念的夜里
张淑凤从记事开始就想看看自己的亲生母亲,看看这个生了她却又把她抛弃的女人现在的样子,想亲口质问她怎么能够狠心抛下年幼的女儿,在这无数个分别的日夜里,是不是也会偶尔想起她呢?
她从记事起,寻找亲生母亲就成为了她的执念。
这个念头起初被她养母一口否决,养母害怕,她找到自己的生母之后,便会和生母一起生活,那她晚年将失去依靠和保障。
可归根究底,还是舍不得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离开自己。
但当养母看到张淑凤眼里的坚定时,她也放下了自己的执念,既然如此,成全不是更好吗?
茫茫人海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张淑凤几经辗转也才打听到生母下乡时就读的中学的名字——张菊芬。
但这也是一条线索,她决定先顺着这个方向摸索看看。
2004年,张淑凤孤身来到魔都上海,想在闵行区派出所的帮助下找到自己的生母张菊芬。
但时隔太久,她掌握的信息也不足以成功找到生母,所以她这次计划告吹了。
事情一再被搁置,毫无进展,直到她组成了自己的家庭,这件事仍旧无法放下,一再提及也终究是不甘和遗憾。
直到2014年,张淑凤的寻母之路才终于又有了一丝曙光。
一天,张淑凤偶然在家收看电视时看到了一档寻亲节目,画面中亲人团聚时的场景令她不禁也潸然泪下。
深思熟虑之下她决定再放手一搏,联系到节目组开始做最后的尝试,她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一段时间后,张淑凤接到了节目组的来电,原来节目组找到了张淑凤之前提供的母亲张菊芬的学校。
他们告诉张淑凤,学校并没有给到太多的信息,不过他们也有意外收获,学校那边后来提供给他们母亲的同班同学的联系方式。
这位老同学提供的信息也很有限。
毕竟多年未见,他所有的消息也都来源于老友之间的闲聊。
有同学说她已经患病去世了,也有同学表示否认,但事情的真相也很难去确定了。
张淑凤自己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在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但寻亲之路似乎到这里也失去了方向。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多久张淑凤就收到了来自节目组的好消息。
原来是他们辗转联系到了曾经跟自己母亲是同事的联络人。
但她从母亲老同事的口中,却没有得到任何相关的信息。
她虽然觉得不解,但却尊重老人的决定。
就在她以为这趟旅程就这样要画上终点的时候,却收到了来自这位老人的“一封信”。
水落会石出,一切结果都会有答案
张淑凤怀着期待的心情,时隔42年,她终于要再次见到生母了吗?
可这封信带来的不是母亲,而是她母亲的弟弟,她从未见过面的舅舅。
也正是从舅舅口中知道,她一生都在寻找的母亲,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张淑凤的舅舅告诉她:“姐姐在2007年时因为子宫癌去世了。”
虽然也做过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张淑凤依旧止不住情绪,顿时声泪俱下。
自己一生都在寻找母亲,无数个日夜怀着期待的心情希望有生之年能够见见自己的亲生母亲一面,没想到3岁一别,竟是彼此的最后一面。
而张淑凤也从舅舅的口中得出了自己的身世,以及事情的起因结果。
舅舅表示:“我从未听姐姐提起过曾经有过孩子这一事实,不然他作为舅舅肯定首当其冲会去寻找这个孩子”。
原来在张菊芬下乡之前就已经怀有身孕,但那时未婚先孕是一件极其不光彩的事情。
因此,为了能够在下乡结束后顺利返回上海,她选择抛弃了这个尚在襁褓当中的幼儿,将幼儿托付给了她如今的养母。
这也很大部分是她连自己的家人都没告诉的原因。
起先张菊芬并不打算将孩子送给别人养,她当时已与自己的好友商量好将孩子托付给自己的好友照顾。
但世事难料,好友的婆婆临时改变了主意,不同意张菊芬在她家生产也不打算要这个孩子。
无奈之下张菊芬只能拜托当时的大队书记,委托他将孩子送给一户好人家,也就是张淑芬现在的养母家。
至于为什么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她在下乡生过一个孩子的事情,也是因为当时她回城又重新组建了新的家庭。
可能是怕丈夫不能接受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亦或许是有别的原因,如今已经无从得知了。
虽然无从考证,但无论是小时候的照片还是张淑凤的性格,以及她的身世的由来,种种都足以证实她如今的身份。
说到此,张淑凤又说起17岁的往事,那时村里人说那时有人来找过她,并问她想不想见一面。
但年少时心里只怀着对母亲的怨恨,即便知道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终究是狠下心拒绝了这次的见面,甚至决绝的说出了“我恨她”这样的话。
曾经的决绝,换来的是如今的痛苦和永远的怀念。
据张淑凤的舅舅说,张菊芬是在2004年患上子宫癌的,而也正是这一年,张淑凤正毅然决然地跑到魔都寻找自己的亲生母亲。
可惜终究阴差阳错,两人最终也没有见上面,故事也不得不在此画上句号。
我们无法评判谁对谁错,但我们总能从中得到一些感悟。
如今张淑凤已经53岁,年过半百的她如今早已放下了那段前尘往事,母亲也早已在她的记忆里蒙了尘,她也安心的在家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斯人已逝,对于她来说现下最重要的就是自己身边的人。
亲情是一辈子的羁绊,无论相隔多远,无论何时,亲情总会在冥冥之中给我们注入能量。
所以家人在身边的时候更应该珍惜,切忌把自己的坏情绪留给最亲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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