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月22号的票,和行程冲突了,请调整后再订。”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提示,让我愣了好几秒。

我坐在沙发上,手指敲着屏幕,内心莫名地烦躁和不安。行程冲突?我没安排其他事啊。我翻了翻日历,心里盘算着:再过一个月就春节了,远嫁七年的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今年想带着孩子回趟娘家,和爸妈过个年。

他们年纪大了,再不回去看看,心里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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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提示框,一边想着还得改时间,一边忽然觉得不对劲。谁动了我的行程?我打开家庭共享账单,想看看老公赵晖最近有没有订票。果然,几分钟前他刚下了单:目的地——G市,时间——22号,同一天。

G市,是他老家。

一瞬间,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那股烦躁终于找到了出口,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他压根没打算让我回娘家。他已经替全家安排好了行程,带着我和孩子回他老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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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攥着手机,心里堵得慌。

这么多年了,他从来都没问过我想不想回娘家。

他总是以“男人主外,女人从夫”那一套道理说服我,七年来,每年过年我都在他家,陪着他爸妈、他姑姑、他叔叔,忙得像个保姆。

可我自己的爸妈呢?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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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眼眶一热,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赵晖下班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冷静了些。可当我看到他,心里的火又蹭一下窜了起来。

“你订票了?”我开门见山。

他挠了挠头,随口说道:“嗯啊,订了啊。22号的,时间刚好,带孩子回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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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呢?”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今年说了要回我爸妈家过年,你听到了吗?”

赵晖愣住了。他放下手里的公文包,皱着眉看着我:“你说要回去?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早就跟你说了好几次了!”我声音拔高了些,“我爸妈年纪大了,这几年春节都没回去陪他们过!我今年一定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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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了口气:“回去看爸妈可以啊,过了年再去。过年你不在我家,你叫我爸妈怎么想?他们肯定会觉得你不懂事。”

“那我爸妈呢?”我情绪彻底崩了,“你爸妈是人,我爸妈就不是人吗?他们就不需要我陪吗?”

赵晖皱起眉头,语气也沉了下来:“你怎么说话呢?男人结婚了,不就得以老婆跟着老公为主吗?你嫁过来,当然要顾着我们家。”

我愣住了,随即苦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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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晖,你有时候真是自私得让我寒心。”

我和赵晖结婚七年了,回想这些年,我从来就没被当成一个真正的妻子,更别提是个独立的人。

我出生在北方一个小县城,家里条件一般,但父母对我很好。

他们省吃俭用供我读书,我也争气,大学毕业后考上了公务员。

而赵晖,是我在单位认识的,他是南方人,家里条件不错,人也幽默风趣。

恋爱那会儿,他总说:“跟着我,我一定让你幸福。”我信了。

结婚后,为了照顾彼此的工作,我辞职去了他的城市。那时候我觉得,嫁人就是嫁给爱情,生活在哪里都一样。可到了赵晖家,我才明白,远嫁,是从此失去了自己的根。

赵晖家里是典型的南方大家庭,他的父母、姑姑、叔叔,甚至连他外婆的亲戚,过年都会聚在一起热热闹闹。而我,成了那个“外人”。他们对我倒不差,但也仅仅是“过得去”而已。

记得结婚第二年,我第一次回他家过年。

年三十那天,他妈一大早就把我喊起来,“小冯啊,今天忙着呢,你帮我去菜市场买点鱼,顺便把肉剁了。”我点点头,结果买菜回来后,厨房里的活全是我的。

他妈在旁边指挥,赵晖和他爸在客厅喝茶聊天,我忙到晚上,做了一桌子菜,自己却没吃几口。

后来年年如此。前几年还好,我想着自己是新媳妇,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时间久了,我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每次过年,他们全家其乐融融,可我爸妈却在家孤零零地看电视。那种愧疚感,让我夜里经常哭得睡不着。

有一次,我试探着跟赵晖说:“咱们今年能不能回我家过年?”

他头也没抬:“回去干嘛?你爸妈又不缺你这一个人,过了年再去不一样吗?”

七年来,我一次次妥协,一次次说服自己,可今年,我真的忍不了了。

晚上孩子睡了,我和赵晖又吵了一架。他说我太矫情,我说他冷漠无情。吵到我心灰意冷,冷冷地抛下一句:“赵晖,如果你这样不尊重我,那咱们没必要过下去了。”

他愣住了,随即冷笑了一声:“离婚?你闹够了没有?”

我没再说话,转身回了卧室,锁上了门。

这一夜,我彻夜未眠。我不是没想过离婚,可离婚后呢?孩子怎么办?我的工作怎么办?父母怎么办?这些现实问题,像一块块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后,打开了手机。朋友圈里,同事发了一张带孩子回娘家的照片,配文写着:“今年终于可以陪爸妈过年了,心里踏实。”

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心里一阵酸楚。为什么别人可以,我却不行?

赵晖起床后,看我沉着脸,主动开口道:“你别生气了,等过了年,我陪你回去一趟行吧?”

我冷笑着看了他一眼:“赵晖,你根本不懂。你以为这只是回不回去的问题吗?这是我们的婚姻出了问题。你从来没考虑过我的感受,你觉得我嫁过来,就该围着你们家转,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有爸妈,他们也需要我。我的世界不只是你们家,还有我的家。”

赵晖看着我,沉默了很久。

“你要这么说,那我没话说了。”他站起来,拿起外套出门了。

那天下午,我去民政局咨询了离婚手续。工作人员问我:“真的想清楚了吗?”

我没说话,心里却突然觉得轻松了不少。

回家后,我收拾了一些行李,带着孩子订了去我娘家的票,踏上了回北方的火车。

火车开动的那一刻,我看着窗外闪过的景色,心里五味杂陈。七年了,我第一次在过年时为自己做了决定。

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至少这一刻,我知道,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