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今年的春节会在这样的纠结中拉开序幕。
上周一,儿子小杰给我打电话,“妈,今年过年你过来吧,咱们一家团聚热闹些。你也别在老家孤零零一个人了,我和玲玲都盼着你来呢。”语气有些急切,还带着一丝命令的味道。
我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心里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这不是第一次了,去年、前年,甚至再前一年,他每次都把我叫过去,说是让我过个热闹年,可哪一次我不是累到筋疲力尽?
从我到他家的那天起,买菜、做饭、打扫卫生,甚至连带孩子的事情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
等年过完了,我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回到老家还得自己收拾剩下的残局。
说白了,我就是个免费的保姆。
可是,这一次,电话那头的语气比以往都要坚决,接连打了七天的电话,甚至连早上遛弯的时间都能准确“抓住”我。
我心里五味杂陈,挂了电话后站在窗前发呆,窗外的腊梅开得正旺,冷风吹来,枝头轻轻摇曳。说实话,我不是不想一家团圆,可我真的累了,心也累了。
又是一个电话打进来,我叹了口气,接起:“小杰,你别喊了,妈今年不过来了。你们一家过年吧,我在老家待着挺好。”
话是说出口了,可我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我今年54岁,丈夫走得早,家里也算不上多富裕。小杰是我一个人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小时候他懂事听话,学习成绩也不错,我咬牙供他上了大学。毕业后,他在城市里找了份不错的工作,成家立业,日子过得算安稳。
可他结婚后,我发现我们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他不像从前那样关心我的生活,反倒更在意他的“小家”。我不是个爱提要求的妈,平日里也不想给儿子添麻烦。
可每逢过年,他总是让我去他家,说是团聚,但实际上却让我干这个干那个。
儿媳玲玲嘴上说得好听:“妈,您辛苦了,歇会儿吧。”可从来没见她站起来帮忙。
我做饭,她带着孩子玩;我洗碗,她在沙发上刷手机;甚至有时候,连孙子的尿布都是我换的。
去年年夜饭后,我坐在厨房的角落里,手上还沾着洗碗的泡沫,听着客厅里一家人欢声笑语,心里有一股酸涩。
我是他们的长辈,可在这家里,我却像个外人。我能怎么办呢?儿子是我的命,我总不能甩手不管。可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也累啊。
小杰的电话还在继续打来,有时候一天能打两三次。我知道,他是怕我一个人在老家冷清,说白了,还是为了让我带孙子、做家务罢了。他的话听起来“冠冕堂皇”:
“妈,咱们一家人过年才有年味儿啊!”
“妈,过年了,你不来看孙子,孩子多失望啊!”
“妈,您在家里一个人多无聊啊,过来热闹热闹。”
可我心里清楚,等我去了,热闹是他们的,忙碌却是我的。我也有自己的小日子,我喜欢在老家种点花草,跟邻里一起唠唠嗑,甚至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发呆,喝点热茶。这样的生活挺好,干嘛非得去他家受罪呢?
我忍不住想起前年过年的事。
那年我一大早从老家赶到儿子家,给他们带了腊肉、腊肠,还有我自己熬好的腊八粥。
儿媳接过东西时连句谢谢都没说,转身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到了晚上,我忙了一桌子菜,儿媳只在微信上拍了张照片,配上一句“年夜饭准备好啦!”引来一堆点赞。
可真正洗手做羹汤的人,连个名字都没提。
吃完饭后,小杰端来一杯茶,笑着说:“妈,您辛苦了,明天还得麻烦您带孩子,我们俩想出去聚个会。”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我从老家赶来,不是为了给你们当保姆的。可我张不开口拒绝,怕儿子为难,怕孙子没法照顾,最终还是默默答应了。可谁来问我,我是不是也想出去看看热闹?
挂了第七个电话后,我下定了决心。今年,我不去儿子家了,无论他再怎么说。
我对自己说,54岁了,我不能总活在“亏欠感”里。儿子是我养大的,但他也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我不是他们家的佣人,更不是随叫随到的免费保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想过一个轻松点的年。
晚上,小杰又打来了电话。这次,他的语气里带着点不满:“妈,您到底什么意思啊?过年不团圆,您在家能干啥?再说了,玲玲也说了,您来了她肯定好好招待您,绝对不让您累着。”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你们让我来了就不会累着?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打的算盘?小杰,妈今年真不过来了。你们一家好好过年,别管我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儿子低低的声音:“妈,我只是想让咱们一家人在一起过个年。”
我的心微微一颤,嘴里的话却没变:“等你们真正想让我休息的时候,再喊我吧。”
其实,我知道,儿子并不是个坏孩子。他只是习惯了我的付出,习惯了把我的爱当成理所应当。可我想让他明白,我不是超人,我也有自己的疲惫和倔强。爱是相互的,而不是单方面的给予。
窗外的腊梅开得正盛,黄灿灿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摆。我端起手边的热茶,心里突然轻松了许多。今年的春节,我想好好过一个属于自己的年,哪怕是一个人的年。我不想再委屈自己,也不想再把所有的责任都扛在肩上。
有时候,学会对家人说“不”,不是不爱,而是告诉他们,爱也需要尊重和界限。
或许有一天,儿子会真正明白,母亲的爱不是理所而是需要珍惜的。这一次,我选择了尊重自己的感受,而不是一味地迁就。这,不是“自私”,是对自己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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