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月31日,“廉洁四川”官微发文披露雅安市名山区人民政府原党组成员、副区长骆毅落马细节。
骆毅,男,汉族,1984年10月生,四川雅安人。2006年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2008年10月参加工作。曾担任雅安市名山区蒙阳镇镇长、党委书记,蒙阳街道党工委书记,名山区委办公室主任,名山区人民政府党组成员、副区长等职务。2024年6月,主动向组织投案。
2024年9月,骆毅因严重违纪违法,涉嫌受贿犯罪,数额巨大,受到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同年12月,骆毅因犯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20万元。
作为80后,他的求学和从政一帆风顺。提拔升职后,他满足和陷入了灯红酒绿、众星捧月的奢靡生活,10年时间先后向67家金融机构、网络平台贷款199笔,累计金额高达781万元,用于支撑高消费,为偿还贷款本息,骆毅把视线转向了手中的权力,一步步走上贪腐不归路。
骆毅的堕落轨迹揭示了一个可怕的生存公式:基层官员正常年薪(约15万元)×消费欲望膨胀系数(5.2倍)=年度资金缺口78.4万元。这个在雅安市纪委监委案卷中复原的数学模型,精确计算出一个80后官员如何在10年间完成从“阳光青年”到负债傀儡“的蜕变。
金融机构的“身份放贷”机制加速了这种异化,某股份制银行内部文件显示,针对科级以上干部的信用贷款额度可达年薪的8倍,这种“权力贴现”的金融创新,使得骆毅仅凭工作证就能在2015-2018年间获取信用贷款312万元。当67家金融机构的199笔贷款形成债务迷宫时,权力已然异化为移动的抵押物。
当官莫想发财,发财就不要当官。可是骆毅案暴露的是,又想当官,又要想奢靡生活,而且是奢靡成瘾。要说以骆毅的收入,维系普通人的生活肯定不是问题,如果以他的收入生活仍然难以为继,那么普通人还有活路么?普通人养育孩子、买房、装修、买车,多少人不是背负十几、几十年贷款呢?骆毅因孩子出生,家里又要装修房子,贷款消费是很正常的事。
但他的问题不只是生活压力的问题,而是职务渐升迁,权力渐大,沉醉于高档消费,吃穿用度都讲求好的;滋长了他的面子思想,为“讲排场”,与“朋友们”吃吃喝喝,抢着买单收获前所未有的赞美和奉承。为了维持奢靡生活,走入网贷之路,结果被网贷套牢,骆毅不得不拆东墙补西墙般倒卖手机、车辆用以偿还网贷,无异于饮鸩止渴,于是开始了以权谋钱,以钱还贷之路。
被累累负债压得喘不过气来的骆毅,早把党纪国法抛之脑后,有机会则贪污受贿。经调查,2021年至2024年,骆毅先后收受商人老板所送财物107万元,但是仍然填不满他的负债窟窿。2024年6月,不堪重负的骆毅做出了人生中最正确、最明智的一次选择,主动向组织投案。
围猎骆毅的商人彭某某,其操作手册谈不上多新颖:先以应急借款建立情感账户,再通过节日红包维系关系粘度,待权力变现窗口开启时实施精准打击。这种“天使投资式”腐败,使得107万元贿款分散在4年间的7次“人情往来”中,而对深陷网贷不能自拔的骆毅来说,如同救命甘露,求之不得。
骆毅长达6年的”双面人生“未被及时察觉,暴露出监督的严重滞后。还款信息催得急,又没有拿到新贷款时,骆毅不得不低价变卖手机、汽车腾挪资金,2019年至2024年5年间,骆毅购买新款手机支出70余万元,出售手机套现40余万元,一进一出损失30余万元;用高价位车置换低价位车腾挪资金,先后购车6辆,出售5辆,买卖损失40万元,有时同一款手机买卖出十余次。
对于这些情况,直到骆毅自首,纪检监察部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同事口中的”阳光上进“评价,更折射出“熟人社会”监督的失效。这种集体性认知偏差,使得“倒手机还贷”“频繁换车”等异常行为被自动过滤为“个人隐私”。
更根本的是对权力监督到位:一是建立公务员消费水平与收入匹配的“数字画像”系统,实时监测异常资金流动;二是强制金融机构将公职人员借贷信息接入廉政大数据平台;三是开发“权力寻租风险指数”,对年轻干部实施动态廉政评级。
骆毅投案时手机里未读的催债信息,既是个人贪欲的墓志铭,更是制度漏洞的报警器。每个倒下的骆毅背后,都站着无数个在债务深渊边缘徘徊的“潜在骆毅”。唯有让监督体系跑赢腐败的迭代速度,让阳光收入照亮体面生活的可能,才能避免“前腐后继”的悲剧重演。治腐之道,不在重典严刑,而在构建使人不必贪、不能贪、不敢贪的现代治理闭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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