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妈,爸爸什么时候回家?"

晚上九点,我刚把安安哄睡,他迷迷糊糊搂着我的脖子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家呀?"

我喉咙一紧,故作轻松地说:"快了,等爸爸忙完就回来。"

"上次你也这么说。"安安翻了个身,小脚丫蹬了我一下。

我坐在床边,看着手机里陈砚下午发来的消息:「老家教育局的入职手续办好了,下周一上班。」

没有商量,没有犹豫,就像三年前他突然从北京辞职回广东时一样。

我关掉屏幕,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冰凉的液体滑进喉咙,我想起上个月我们最后一次吵架——

"陈砚,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和安安当家人?"我攥着手机,声音压得很低,怕吵醒隔壁房间的孩子。

"小满,我爸妈年纪大了,我得回去。"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

"那我们呢?"我咬着牙,"安安刚上幼儿园,我的工作全在天津,你说走就走?"

"你可以辞职跟我回广东。"

"凭什么?"我气得发抖,"就因为你爸妈需要你,我和孩子就不需要?"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他说:"先这样吧,我还有个会。"

(2)"孩子生病时,连吵架都是奢侈"

上周三凌晨,安安突然高烧到39度。我抱着滚烫的小身子冲进儿童医院,挂号、缴费、验血,一个人跑上跑下。

护士问:"孩子爸爸呢?"

"在外地。"我简短地回答。

凌晨三点,安安终于输上液。我瘫坐在医院冰凉的椅子上,掏出手机给陈砚发了条消息:「安安肺炎住院了。」

半小时后,他回:「严重吗?需要我回来吗?」

我看着这句话,突然觉得很可笑。需要吗?当然需要!可这句话居然还要问?

我回:「不用了,你忙你的。」

然后把手机扔进包里,再也没看一眼。

(3)婆婆的电话,永远在教我怎么当妈

"小满啊,安安怎么又感冒了?你是不是晚上没给他盖好被子?"

"辅食要加猪肝粉,补铁的,你们北方人就是不懂养生。"

"这么小的孩子上什么早教班?浪费钱!"

每次接完婆婆的电话,我都得做三个深呼吸才能平复心情。最让我崩溃的是上个月,她突然说:"要不把安安送回来给我带吧,你们年轻人哪会带孩子。"

我直接气笑了:"妈,安安两岁前都是您带的,结果他见到我就往您身后躲,叫我'阿姨'。现在好不容易亲近了,您又要把他带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她说:"我也是为你们好..."

挂掉电话,我蹲在阳台哭了一场。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在这场婚姻里,我永远是个外人。

(4)我的老板说:"小林,你最近状态不太对"

昨天开完会,老板把我叫到办公室:"最近三个项目都有延误,出什么事了吗?"

我张了张嘴,最终只说:"家里有些事,我会尽快调整。"

走出办公室,我躲在洗手间给陈砚发了条微信:「我可能要失业了。」

他回得很快:「别太累,不行就休息一段时间。」

我看着这句话,眼泪突然就下来了。他永远这么"体贴",体贴到从不问"需要我做什么",而是直接告诉我"你可以放弃"。

(5)转折出现在那个暴雨夜

上周五,天津下暴雨。我加班到九点,冒雨跑向地铁站时摔了一跤,公文包掉进水坑,里面的合同全湿了。

我坐在雨里,突然就不想起来了。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陈砚。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小满?你怎么喘这么厉害?"

"摔了一跤。"我尽量让声音平稳。

"严重吗?现在在哪?"他的语气突然急了。

"没事,就...合同全湿了。"我抹了把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他说:"我明天回来。"

(6)"我们谈谈"

陈砚站在门口时,我差点没认出来。他瘦了一圈,白头发多了不少,手里还拎着个砂锅。

"妈煲的汤,说给你补补。"他有些局促地说。

那晚,我们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聊了很久。

"我知道你怨我,"他搓着手,"但我爸妈身体真的越来越差了..."

"我理解,"我打断他,"但你想过吗?如果有一天安安问你'为什么我小时候你不在',你怎么回答?"

他的眼眶突然红了。

(7)现在的我们

陈砚最终在天津找了份工作,薪资只有以前的一半。

"值得吗?"我问他。

他看着正在搭积木的安安说:"错过他的成长,才最不值得。"

上周日,我们一家三口去了津湾广场新开的广式茶楼。虾饺端上来时,陈砚突然说:"其实潮汕粥和煎饼果子也能一起吃。"

安安好奇地问:"爸爸,什么是潮汕粥?"

"下次带你去老家吃。"陈砚揉揉他的脑袋,"不过要带上妈妈,不然她会想我们。"

我低头喝了口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婚姻就像南北饮食的碰撞,总要有人先妥协,才能熬出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