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将聚焦一个关键但常被忽视的挑战:为躯体疾病患者开具精神科药物。人们常以为用药是简单的“对症服药”,但现实复杂得多——尤其是当精神药物与严重躯体疾病相互作用时。

以下内容是对Jim Levinson博士的采访,他是该领域权威专家,弗吉尼亚联邦大学精神病学教授,兼内科与外科教授。接下来我们将讨论精神科医生面临的挑战,包括药物代谢动力学、药物相互作用,以及与其他医疗提供者协作的重要性。

为什么对躯体疾病患者开具精神科药物如此复杂?

原因包括:

  1. 患者对副作用更敏感,尤其肝肾功能受损者代谢药物能力下降;

  2. 躯体疾病症状易被误诊为精神障碍(如某些代谢性疾病可能引发类似抑郁的症状);

  3. 精神科医生需保持全科医学知识更新,即使不从事会诊联络精神病学,也会接诊合并慢性或急性躯体疾病的精神患者。

这是否意味着精神科医生需承担更多传统内科医生的角色?

不,核心是保持医学知识的更新,而非接管其他疾病的治疗。需理解躯体疾病如何影响药物选择与剂量调整。例如:

  • 克罗恩病或胃旁路手术患者肠道吸收面积减少,需避免缓释剂型,甚至改用液体制剂并调整剂量;

  • 肝硬化患者代谢能力下降,若需使用苯二氮䓬类药物,应选择较少依赖肝脏代谢的类型(如劳拉西泮、奥沙西泮、替马西泮),以防血药浓度毒性累积。

另一个复杂性在于多药联用。如何评估药物相互作用?

举例说明:

  • 它莫西芬(抗乳腺癌药)需经肝酶CYP2D6激活,而2/3的抗抑郁药抑制此酶,可能降低抗癌疗效并增加复发风险;

  • 可待因(镇痛药)同样依赖CYP2D6转化为吗啡,联用抗抑郁药可能导致镇痛失效,甚至被误认为“药物滥用”。

面对患者冗长的用药清单,如何高效管理药物相互作用?

电子病历的自动警示系统需谨慎解读。

例如:SSRI与曲唑酮联用常被标记为“5-羟色胺综合征风险”,但临床实践中两者联用数十年未见显著风险;真正的风险多见于曲马多(合成阿片类)高剂量联用SSRI。此时应教育患者识别症状(如激越、高热),而非直接停药。

对躯体疾病患者,精神科医生需警惕哪些严重药物反应?

  • 抗精神病药恶性综合征(NMS):非精神科医生可能忽略某些胃肠药物(如异丙嗪、甲氧氯普胺)也可引发NMS或迟发性运动障碍;

  • 锂盐毒性:心衰或肝硬化患者因肾功能波动或利尿剂使用,易致血锂浓度不稳。但透析患者可安全使用锂盐——透析日停药,非透析日固定剂量即可维持稳定血药浓度。

如何权衡药物风险与获益?

无绝对禁忌,需个体化评估。例如:

  • QT间期延长药物:若患者仅对某药有效,即使QT间期轻度延长,也需综合评估停药的精神风险与继续治疗的心脏风险;

  • 手术前是否停用锂盐:双相障碍不稳定者停药可能诱发躁狂,反不利于术后恢复。

妊娠期用药有何特殊考量?

  • 双相障碍:避免丙戊酸钠(致畸风险),必要时可谨慎使用锂盐(孕早期后风险较低);

  • 拉莫三嗪:妊娠期安全,适用于抑郁/焦虑;

  • 抗抑郁药:多数产科医生支持继续使用,因未经治疗的抑郁/焦虑风险更高。

哺乳期用药建议?

需与儿科医生、产科医生协作:

  • 部分药物几乎不入乳汁(如舍曲林);

  • 兴奋剂数据有限,需告知患者潜在未知风险后共同决策。

最后的建议和提醒

勿因患者躯体疾病复杂而拒用精神药物!通过多学科协作、利用在线工具(如药物相互作用数据库),可安全有效地治疗。慢性躯体疾病本身即是情感障碍的风险因素,需积极干预而非归咎于“正常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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