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黄秋兰,今年64岁,来自一个偏远的小县城,年轻的时候是中师毕业,在当地一所小学教书,教了一辈子的语文,五年前正式退休。
因为工龄够长,加上我们那个时候国家编制铁饭碗,我的退休金每月有6100元,在我们这个地方算是中上水平。
我老伴在我55岁那年查出肺癌,走得很快,没拖多少时间,也算没有太多痛苦。从那以后,我一个人守着两间老房,生活简单清苦,但也自得其乐。

我有一个女儿,名叫许琳,38岁,大学毕业,在市里一家私企做行政,嫁得不算太好,老公刘刚没什么本事,跑运输的,一年到头不着家,挣得也不多。
他们结婚头两年住在单位分的宿舍里,后来买房贷款,压力大得很。
外孙出生那年,许琳哭着打电话给我,说没人带娃,公司又催着复工,我听着她在电话里抽噎,心就软了。

没多想,我就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从小县城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长途车,一路辗转到了他们市里那个七十平的小两居。从那天起,我成了外孙的专职“保姆”,一待就是十年。
02
头几年还算轻松,外孙还小,吃奶、睡觉、玩玩具,每天围着他转,虽然辛苦,但我觉得值。当妈的不就是这样嘛,我吃点苦,她就轻松点。
但慢慢地,我开始感觉自己像是被他们“安排”住进了这个家。

刘刚从来不正眼看我一眼,不管我做饭做得多细致,洗衣洗得多勤快,他永远是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有一次他下夜班回来,看到我正在给外孙擦身子,脸一沉,抱怨道:“你这水怎么这么凉?都几点了?小孩万一感冒了谁负责?”我解释说水温我试过的,不凉,他却甩门就进屋了。
我低头看着外孙的笑脸,心一阵发酸。这孩子是无辜的,可我怎么就像个外人一样,连句谢谢都换不来?

后来,他们的生活越来越离不开我。许琳早出晚归,刘刚整天跑车,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买菜做饭、接送孩子、辅导作业、洗衣收拾,全都落在我一个人身上。
刚开始我还安慰自己,这是亲情,是家人之间的互助。但有一回我感冒发烧,整个人瘫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他们竟然没一个人问我一句。
那晚我烧得迷迷糊糊,听见外孙在门口喊:“外婆饿了,我想吃鸡蛋羹。”我挣扎着爬起来,烧得手脚发软,还是给他做了。端到桌上的时候,刘刚斜了我一眼:“感冒了也别当回事,小孩不能饿。”我没说话,心里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下。

这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我每个月的退休金从没花过他们一分钱,反而常常贴补他们买菜买奶粉。有时许琳月底实在周转不过来,还会找我借几百块“周转一下”,我也不说什么,能帮就帮。
我从来没指望他们孝顺我,也没想过养老靠他们,我就想孩子们过得好,孙子健康快乐,我心里就满足了。
直到那一天,我在亲家母的手机里看到了让我彻底清醒的一句话。

那天是中秋节,我们两家一起吃饭,饭后小孩吵着要玩手机,亲家母的手机落在沙发上,我正好坐在她旁边。她手机亮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条微信消息:“你那‘保姆’今晚还走不走?再不走,我就要发火了。”
那一瞬间,我心跳像是停了一拍。我瞄了一眼,备注是“琳妈(住家保姆)”。
我呆坐在那里,耳朵里只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住家保姆?我带了十年的外孙,贴钱贴力贴感情,在她眼里,我竟然只是一个“保姆”?
晚上回家后,我坐在床边,脑子里一片混乱。我想起这十年里,他们对我所有的态度:不尊重、不感激、不在意。有一次我问亲家母:“你也没带过孩子?”她笑笑:“我身体不好,没办法。”可她出门跳广场舞、旅游、聚会,从不见她累。
那晚我没哭,也没吵。我只是收拾了衣服,收拾了身份证和存折,在第二天一早,悄悄坐上了回县城的长途车。
许琳早上打来电话,声音慌张:“妈,你去哪了?你怎么走了?”我只说了一句:“我累了,想回家歇歇。”她还想再说,我挂了电话。
我不怨她,我真的不怨她。她也是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母亲,是丈夫不作为、孩子不停闹腾的女人,她不是有意伤害我。但我必须承认,我累了,心更累。
回到县城的那天,天很蓝,我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隔壁老李头问我:“黄老师,怎么提前回来了?”我笑笑说:“放假了,回来看看老房子。”
其实,我知道,这次回来,我不会再走了。
03
现在,我每天早上在菜市场买点新鲜蔬菜,中午做自己喜欢吃的饭,下午看看电视,晚上出去跳跳广场舞,或者和邻居聊聊天。我的身体还不错,精神也慢慢好了起来。
许琳偶尔会打电话过来,语气里带着抱歉,也有些焦急。我只是淡淡地说:“你们好好的,我挺好。”她几次试探说让我再去带带孩子,我都婉拒了。
那条微信像一把锋利的刀,把我心里多年的幻想割得干干净净。或许她们不是坏人,但她们真的不懂我,也从没真正在乎我。
我花了十年时间,才明白一个道理:亲情不是单方面的付出,尊重也不是从天而降的恩赐。
现在的我,只想好好为自己活一次。
有时候邻居孩子经过门口,喊我“奶奶”,我也会笑着摸摸他们的头。这种不带负担的亲情,反倒更真实。
我不知道未来还有多少年,但我知道,我会把接下来的日子,留给我自己。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