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警官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把
最后一口已经凉透的咖啡灌进喉咙。
派出所的值班室永远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旧文件混合的气味，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两点十七分。
"李队，有群众举报，说幸福旅馆306房有人卖淫嫖娼。"年轻的小张警官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对讲机。
李警官叹了口气，抓起桌上的警帽："走吧，去看看。"
幸福旅馆是那种街边常见的小旅馆，招牌上的霓虹灯缺了几个字母，显得格外寒酸。老板见到警车停在门口，脸色立刻变得煞白。
"306房是吧？"李警官没多废话，直接带着人上了楼。
敲门无人应答后，李警官示意老板刷卡开门。门开的一瞬间，床上两个赤条条的人影慌作一团。
男人约莫四十出头，啤酒肚格外显眼；女孩看起来不超过二十五岁，瘦得有些病态，正手忙脚乱地用被子遮掩身体。
"警察！别动！穿好衣服跟我们走一趟。"李警官例行公事地喊道。
审讯室里，那个叫王强的嫖客一脸不耐烦："警官，我就是找个乐子，至于这么大阵仗吗？"
李警官翻开笔录本："你知道嫖娼是违法的吧？"
"知道是知道，"王强撇撇嘴，"我就是不明白，凭什么包养二奶不违法，我们这种就违法？这不是歧视小姐吗？"
李警官放下笔，抬眼看他："你觉得这是歧视？"
"可不是嘛！"王强来了劲，"我那些有钱的朋友包养大学生，光明正大地带着出入各种场合，警察怎么不管？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花几百块解决一下需求，就被抓进来，这不是欺负人吗？"
李警官摇摇头："法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嫖娼和包养性质不同，社会危害性也不同。"
"有什么不同？不都是花钱买那事儿吗？"王强不服气地反驳。
李警官耐心解释："首先从疾病传播角度说，像你今天找的那个女孩，一天可能要接待好几个客人。如果她携带性病，传播范围会有多大？而包养关系通常是一对一的，传播风险小得多。"
王强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其次，"李警官继续道，"很多失足妇女并非自愿从事这行。她们中有的是被拐卖的，有的是被胁迫的。你今天见到的那个女孩，手腕上有明显的捆绑痕迹，我们怀疑她可能是被迫卖淫。"
王强的表情僵住了："这...这我怎么能知道啊。"
"这正是问题所在。"李警官语气严肃起来，"嫖娼市场存在，就会有人铤而走险拐卖妇女、强迫卖淫。你以为只是花几百块钱解决需求，实际上可能是在助长更严重的犯罪。"
审讯室的门被敲响，女警小周探头进来："李队，那个女孩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在哭，说要回家。"
李警官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转向王强："至于你说的包养不违法，那是在不构成重婚罪的前提下。而且包养关系通常有感情基础，不像嫖娼纯粹是金钱交易。"
“嫖娼不仅仅是道德问题，更可能是在无意中助长更严重的罪恶。”李警官再一次强调。
王强低下头不说话了。
"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嫖娼要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千元以下罚款。"李警官合上笔录本，"我们会通知你的家属或单位来领人。"
"别别别！"王强慌了，"警官，我知道错了，能不能别通知我单位？我老婆知道了非得跟我离婚不可！"
李警官叹了口气："这是规定程序。希望你记住这次教训，以后别再犯了。"
走出审讯室，李警官来到隔壁房间。那个叫小芳的女孩蜷缩在椅子上，瘦弱的肩膀不停抖动。女警正在轻声安慰她。
"问出什么了吗？"李警官小声问。
女警摇摇头："她只说自己是自愿的，但我发现她身上有多处淤青，像是长期被虐待的痕迹。"
李警官蹲下身，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问："小芳，你能告诉我们，是谁带你做这行的吗？"
女孩抬起泪眼，嘴唇颤抖着，却什么也没说。
"别害怕，我们是来帮你的。"李警官递过一张纸巾，"如果你是被迫的，说出来，我们一定能保护你。"
女孩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我...我不敢说...他们会打死我的..."
李警官和女警交换了一个眼神。这背后很可能有一个强迫卖淫的犯罪团伙。
"小周，你先陪着她，做做思想工作。"李警官站起身，"我去申请立案侦查。"
走廊上，李警官碰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所长。
"老李，听说抓了个嫖娼的？"所长问道。
"不止，"李警官压低声音，"那个女孩可能是被强迫卖淫的，我怀疑背后有团伙。"
所长皱起眉头："有线索吗？"
"暂时没有，女孩太害怕，不敢说。"李警官揉了揉太阳穴，"但我注意到她说话带点云南口音，可能是被拐卖过来的。"
"查查看最近有没有失踪人口报案。"所长拍拍他肩膀，"这事得慎重，别打草惊蛇。"
回到办公室，李警官翻开案件记录本。他想起王强说的话——为什么包养不违法而嫖娼违法？这个问题他回答过无数次，但每次解释时，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法律确实有它的道理。嫖娼活动隐蔽、流动性强，容易滋生更多犯罪；而包养关系虽然也不道德，但相对稳定，社会危害性小些。
但这并不意味着包养就是正当的，只是法律难以界定和取证罢了。
更让李警官揪心的是那些被迫卖淫的女孩。她们中有的是被老乡骗来的，有的是被男朋友出卖的，甚至还有未成年少女。
每次解救出这样的受害者，看到她们惊恐无助的眼神，李警官就更加坚定打击卖淫嫖娼的决心。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李警官的思绪。
"李队，女孩开口了！"是小周兴奋的声音，"她说出了一个地址，可能是个卖淫窝点！"
李警官立刻站起身："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李警官快步走向审讯室。今晚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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